霍玉玉走后,刘管事看着四道车轮印,越想越不对劲,东家不喜乘坐马车是不错,去冬青乐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酒庄在城郊,东家难道真的走路过来的?

副管事正在给女儿洗手,刘管事走上前去,也不避讳直接问道:“小赵,东家怎么说的?”

与平日里的唯唯诺诺不同,副管事瞧了他一眼,眼神躲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他问:“刘管事可是又谈成了一笔?怎的急着将客人送走,也不与东家打个招呼?”

刘管事索性也不装了,威逼利诱道:“东家懂个屁,这回盈利分你一成,敢要不?”

副管事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又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没有回答。

刘管事心里七上八下,催着问:“你不是缺钱吗?送到你手上了都不敢收?”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带了些凶光,“你与东家说了什么?”

副管事皱起眉,刘管事冷笑一声,凑近了低声道:“我俩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会以为你告了密,管事的位置就能落到你头上吧?”

凶狠地说完后,刘管事睇了副管事一眼,朝账房去了。能捞一笔是一笔,账目只有一本,就算是作假,也无从可查。

副管事看着刘管事宽厚的背影,身侧的拳头攥得异常紧。他想了想,追了上去,“我要分二成。”

是啊,一个新嫁妇,不过二八年华,还是个学医的,懂什么酒庄营生呢?他们记录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谁也查不出来。

——

回家之后,原囿安看起了账本。微风从窗中扑来阵阵凉意,屋内早早架起了炭盆。

霍玉玉窝在他身边,也撑着脑袋边看边记。不过她不如原囿安那样耐得住,看一会儿,就嚷嚷着腰酸脖子疼,满屋子溜达。

原囿安索性抽走她的账本,让她躺在自己怀里,研究她的病历册。他起先也看得慢,意识到许多账目无需看那么细致之后,一目十行,将重点和变化记了下来。

夜幕落下后不久,他看完了所有账本,得出了一个并不理想的答案——账本没有问题。

“粮食价格的走向,和酒价的变化是相应的,三年来都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有问题,只能找到这上头的交易者,一一对过契约。”

霍玉玉已经从他的怀里爬到了他的背上,左捶捶右捶捶,乐得将他的头发拨来拨去。

闻言,她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去看了一眼,贴着他的脸颊乐观道:“账本没问题是好事呀,你怎么还想着一定会有问题呢?”

原囿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会去查账,不就是因为有问题吗?”

“对哎,”霍玉玉嘻嘻一笑,“哎呀,色令智昏,我被你的美色迷得都不会思考了。”

从侧面,可见原囿安的睫毛又长又直,像制作蒲扇的大叶子被人齐齐裁剪过似的,鼻梁虽硬挺,但唇形饱满,在烛光的映照下,整个人清冷却柔和。

但这是假象——

“我这样,还怎么挣钱养我的金屋藏娇——唔!”霍玉玉的俏皮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个久违的爆栗子。

倒也不是很疼,因为她在原囿安身后,原囿安发力不足,这爆栗子空有警告性而没有威慑性。但她还是忍不住捂着脑袋,哼哼唧唧假装吃痛。

原囿安背过手想将她揽到身前,结果掌心兜着微凉的空气,忽然触碰到一片弹软,他浑身一僵,收回了手。

霍玉玉脸一红,当即停止了哼哼。但爆栗子挨都挨了,她陡然生出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来。

“原囿安,你摸我屁股!你个登——”

原囿安喉咙一紧,刚开口说了个“没”字,手上的反应倒是快,直接捂住了霍玉玉的嘴。

霍玉玉:……这只手是不是刚摸过她浑圆挺翘的臀部来着?

不等她发作,原囿安收回手,抵唇清了清嗓子,看着自己写下的几组字道:“账目是没问题,但出酒率有问题。”

霍玉玉压上去一看,疑惑道:“什么问题?”

“十几年的酒庄,酿酒水平一般来说是固定的,同样种类的粮食的出酒率起伏不会很大。可这三年,每一百斤粮食出的酒量,皆有所下降。”

他的指尖敲击在红褐色的桌案上,手指的影子像把剑似的不断插在落指点上。犹豫片刻后,他冷声道:“或许,这些账目本身就有问题。”

霍玉玉皱着眉嘀咕道:“假账?难怪你说得找合作方对一对契约。”

她又看了眼厚厚的账本,憋起了一边的脸颊。若是她要做假账,那必然不会全部造假,这样多且细的交易,她一时半会不好全查,抽查也不是易事。

霍玉玉想着解决方案,垫着脚在一下一下地将原囿安往前面压,刚想到了苗头,撑起胳膊看向原囿安的脸,忽然天旋地转,人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原囿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似笑非笑道:“你们酒庄的大客户就在眼前,出什么神呢?”

霍玉玉正想到这个,抿着唇,欣喜地扬起了眉毛,眸中映着原囿安的脸,璨若星河。

——

翌日,唤云楼,三楼包间。

霍玉玉打开窗户,探出半截身子去,喊了声“夫君”。

不一会儿,隔壁包间的窗户也开了,一身浮华的原囿安侧身站在窗边,无奈地看着隔壁那个脸色微红甚是兴奋的小妻子。

原囿安生得有些冷邪,气质疏离,虽说他本就是有钱随便花的人,可总给人高高在上不可欺骗的感觉,为了营造一种不善经营的人设,霍玉玉特意给他找了件紫色的镶边袍子,纯白的玉骨折扇一摇,几分接地气随风而来。

霍玉玉朝他一笑,又挥挥手让他快回去,“这里高,风大,进去吧进去吧。”

原囿安却看着她,不言不语,直到她缩进去才放心。

一早,霍玉玉已经让人将账本送回了酒庄,还带了话给两位管事,说虽然赔了钱,今年的奖钱不会少了他们的。好一个天真无邪好欺骗的东家形象。

如果没有想错,刘管事给原囿安带来的契约书,交易的账目应该与账本对不上。只等刘管事签好契约,与做账一对,便有了最直接的证据。

其实这事若是原囿安自己决定,他肯定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怀疑手底下的人暗箱操作,直接让他卷铺盖走人就行,本就是雇佣关系,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不过霍玉玉与他的处事方式不同,他依着些,也完全不觉得麻烦,甚至,觉得还有点意思。

未时三刻左右,刘管事被小二引到了原囿安的包间,笑眯眯地快速打量了一番,却没急着拿出准备好的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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