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玩玩闹闹,摘了开口的无花果,霍玉玉拿荷叶包了,三人一边吃着,回到了通天街。

暮色四合,三张小脸灰得各有特色。

霍玉玉蛮开心,因为霍恺同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跟着陈夫子学学问,还因为无花果香甜软糯,而原囿安不喜欢吃甜,又要错过好东西了。

“玉玉姐,恺同~”一道声音娇俏地唤他们。

霍玉玉扭头一看,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但还是小脸一绷,装得很是平淡。

霍双双与沈含彦母子走在一起,从教坊的方向过来。这个时间,沈含彦应当是去接当值的沈母回家,但对于霍双双来说,会不会有点太晚?

霍双双微笑着,轻盈地跑过来,外人见了,还以为霍家三个孩子关系多好似的。

沈母在后面笑道:“小花猫们,快快回家啦。”似乎也赶着回家,并没有停下。一旁的沈含彦抱着伞,寥寥看了霍玉玉一眼,不发一言。

“先生再见。”霍双双甜甜地对沈母挥挥手,转过身来,当即换了一副面孔,欲言又止般犹豫了一下,责备霍玉玉道:

“玉玉姐,下次不要再这样做了。”

霍玉玉眉毛一拧,花着的小脸显得有些不耐烦,“我怎么了?”

霍双双像是吓着了一缩,飞快看了眼行人,振声道:“凶我我也要问,姐姐你明知道父亲希望恺同用功读书考取功名,你不管他就罢了,怎么还带着他到处乱跑?”

不远处的沈氏母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来。

功名功名,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霍恺同没好气地呛了回去:“你还往我屋子里送话本,安的又是什么心?”

霍双双原本是想乘势发挥,没想到霍恺同把这事抖了出来,心中又急又恼,红着脸“我”了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话。

霍玉玉不知道还有这回事,顿时就黑了脸。

唯有林之照这个缺心眼的小家伙,拉着霍双双的胳膊,很是正经地解释道:“双双,我们不是出去乱跑哦,我们去拜访了一位闲鱼野鹤的老夫子,那位夫子是真的很与众不同。以后你不要这样误会玉玉了,玉玉会难过的。”

黑脸玉一怔,立刻切换到委屈状态。

霍双双满脸尴尬,嗫喏道:“是我误会你了。”

其实,陈夫子这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她不想让霍双双知道,总觉得会横生枝节。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霍双双在饭桌上并没有提起此事,难道是私底下同柳氏说了,母女俩憋着什么坏?

她这边思虑万千,还犹豫着这么晚了要不要把无花果送上去。霍恺同那厢从章氏院子里出来,一路奔来找她,见了她,立马刹停,左看看右看看,背着手走近,探着脑袋往她怀里一瞧,做作地感叹道:“这果子,蛮甜。”

霍玉玉觉得有趣,但懒得顺着他东拉西扯,直说:“你很中意陈夫子是不是?觉得你姐我慧眼识珠是不是?”

“那是你运气好。”霍恺同摸摸鼻子,却没有否认的意思。

原来自己的弟弟这么可爱,霍玉玉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把捏住那张与自己很是相像的脸,恶狠狠威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夸。”

霍恺同哎唷哎唷直求饶,她松了手,他揉着脸笑嘻嘻道,“那确实是,我姐火眼金睛,连我的未来姐夫都是一早就选定了。”

他赶紧扬了扬手中的票,得意道:“这是板球赛的票,为了表示感激,弟弟我特意找人兑了前排的,怎么,够义气不?”

听到这久违的熟悉称呼,霍玉玉气得想把他踢出院子,“听着,这件事儿翻篇了,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说,把你打出霍府。”

上次霍玉玉这么说,霍恺同不以为意,反正她经常生气,沈含彦同哪个姑娘走近了,给她气受了,她都要来这么一出,心直口快,说的尽是些负气话。

可这一次。

他仔细看着霍玉玉,觉得诧异。凭着双生子的感应,他能感受到霍玉玉这次说的并非气话,而是真的不喜欢?

霍恺同还疑惑着,霍玉玉看着他手里的票,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欣喜地问:“霍恺同,你是不是认识不少不做正经营生的街溜子?”..

霍恺同点点头,有点心虚。

谁知霍玉玉“哈哈”一笑,又抓着他的手问:“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私房钱?”她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所以老夫人对他很是大方。

霍恺同开始感到惊慌,拼命摇头。

“板球赛我就不去了。”霍玉玉一拍他的肩膀,道,“不过有件事,你必须帮我。”

——

霍玉玉对沈含彦冷淡了这件事,沈母发现了。听过林之照的解释,沈母感慨道:“玉玉这孩子啊真是单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挺好。”

沈含彦低头看路,应了声“是”,沈母又道:“你这孩子恰恰相反,少年老成,为娘都不记得你天真了有几年。”

沈含彦这才看向沈母,转头,心思又陷入了一片泥淖。

霍玉玉的改变也太大了,他联系起小姑娘一系列的改变,似乎都与他曾说过的话有关。

上半年仲春时节,霍玉玉与邻街的小子打了一架,脸上挂了彩,还是他去把人背回来的。

那时他正在变声,心情甚是不爽,一开口,也厌烦自己的声音,说的话便更重。

他说她小小姑娘,不读书不学女红,与大家闺秀毫不沾边,这般行事做派,以后长大谈婚论嫁了,别人都会退避三舍。霍玉玉那时还嘴硬,说非他不嫁。他气急,说霍夫人知书达理,你这样不知羞,丢的是霍夫人的脸。

现在想来,或许霍玉玉不是在同他置气,可能是真的开窍了。

乖乖上学,不再他身边叽叽喳喳惹人生厌,甚至还关心起胞弟的学业。

沈含彦心情一松。

两人一起长大的情谊还在,自己又比她年长一些,主动给台阶这事,还是他之后找个机会吧。

——

同这天气一般,原囿安阴沉了一整日。此刻天光殆尽,他仍坐在二楼,看着东方黑沉沉的天空,漫无目的,却又很执拗。

夜里应该有一场大暴雨,入夜十分便闷热难耐,飞虫骤然变多,忧叔点燃了一整把檀香,仍有不少飞虫。

“忧叔,把灯灭了,下去吧。”原囿安平静道。

忧叔犹豫了一下,确认药膳温着,又拿了件披风折返回去。

昨天夜里,原囿安梦魇住了,浑身冷汗,痛苦地咳嗽,完全没有休息可言,直到清晨了,才乏乏地睡去,再醒来,已是中午。

吃过饭,他去了二楼,坐了没一会儿,又下了楼,拄着拐杖出了院门,不多时,揣着一身的黄桷兰香气回了宅子。

他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忧叔便没有多问。但从这以后,他便一直坐在二楼,百无聊赖地看着云卷云舒。

忧叔将披风盖在原囿安的肩上,“公子,起风了,吃完药膳该歇下了。”

原囿安明白,他的病不仅要避风,还要避免一切刺激,更需要多休息。可他现在不愿。

“我不想吃药膳,你去做点其他的吧。”原囿安道。

忧叔暗叹一声,劝道:“您……不要同自己的身体置气。”

原囿安面容冷淡,斜了他一眼,“谁在生气?”

忧叔哽了一下,心道:您生起气来还是挺明显的。他猜是霍家姑娘的原因,但更具体的也不明白,只踌躇着提醒道:“青竹书院的启蒙堂,今日休假,霍……有些孩子们会去教坊。”

原囿安耳朵一动,皱起眉,冷硬道:“关我何事。”

忧叔无奈,只能离开,想着要不要现在去把霍姑娘接上来给公子道歉。

侍卫走后,原囿安终于怒了,成群的飞虫往他身上扑,赶都赶不走。

“该来的不来。”他恼道。

只送一串蔫不拉几的花就想道歉,他就这么好敷衍吗?

同时,原囿安的余光中,千重阶前微微亮了起来。

冷冷地看过去,下一刻,他呼吸一凛。

只见朦胧的露气中,小姑娘提着个灯笼,怀里抱着什么,喘着气,小脸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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