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开会之时, 黑发少女话音一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尖,移回目光, 发现好些个兵团长蹭得站了起来, 还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乔师, 你坐下讲吧。”

“是不是太冷了, 乔师你还是多添几件衣服吧。”

“要不要去医疗兵那边看看?”

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问候自己,乔笙懵懵的。

一旁的蓝天心虚地摸了摸耳朵, 他前两天有意向兵团长施加压力,和他们提起乔笙的情况时, 每每叹气不说话, 搞得他们以为乔笙还病得厉害。

所以见到乔笙有受凉的迹象,他们紧张的不行。

“没事, 也许是有人在念叨我吧。”乔笙笑着缓解了下气氛,然后目光环过他们,“喊你们过来是因为我接到了军团新的动态。”

“科学院检测到虫族有卷土重来的征兆,所以联盟军团筹备物资,从备战策划到出发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一军团负责清剿有几率被虫族侵踏的边缘星球,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去过去被虫族占领后的荒芜星球, 在通往有居民在的星球的星轨间设下一道防线, 把虫族杜绝在外。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被指派去探查探测器检测异常的源头, 从根源去检索问题。”

“目前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状况契合科学院稳定预测曲线, 接下来只需要打一场持久战即可。”

“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一起出发, 途中遭遇虫族军突袭,他们不得不选择在这个荒芜星作临时营地, 驻扎之后, 通过商议, 由第五军团留在这拖住虫族,第四军团继续前行。”

“第四军团这些天没遇到第五军团那种险境,但是他们的情况也很不好,离源头越近,就有越多、越高级别的虫族阻拦他们。”

乔笙放出星轨图,触屏画了两个红圈,她指着第一个圈:“这里是第五军团目前所在的地方。”

“而这里,”她手指移向下一个红圈,“是第四军团目前所在地,他们移动进程缓慢,且连续一整天停留在这个位置与虫族进行厮杀。”

“因第五军团安全系数恢复正常,军团内部决定派遣至第五军团的援军赶往第四军团所在地进行支援。”

常盛白抬起头,“我们要出发了吗?”

“不。”

乔笙丢开星轨图,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因为我们师的特殊性,我们并不受军团命令的管辖,也就是说……”

少女撩起黑眸,锁定在座的所有人,“我拥有指挥你们一切行动的权限。”

“我召集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

“第四军团的情形不一致,第四军团到目前为止,没有碰上过其他军团那样的险境,但他们的任务难度是最高的,第四军团不但要带回未知区域的检测数据,还要在科学院的配合下解决这次虫潮的源头。”

“这和第五军团的状况完全不同,第五军团的危险是摆在明面上,可以用数据推测到的,只要采用的手段合理,处理起来并不能,我们和虫族之间存在沟壑般的信息差,这也是我为何有把握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

“而第四军团的危险系数未知,我无法信誓旦旦的讲,我会负责第十师全员的安危。”

乔笙把利与弊摊开告诉他们,接着,细细地敛入他们的表情。

大部分兵团长是沉默的,他们在思考。

少部分愣头青直盯着她。

以周湛为代表的愣头青抓了下短毛茬,“乔师你决定吧,听你的总不会出错。”

坐落于最角落的青年半眯起眼,眸光细碎的掠过乔笙,停在周湛身上,轻轻地嗤了一声。

周湛耳朵尖,听到嗤声嗖地调转方向,恶狠狠地看着燕季风。

这狗逼又在笑话他!

燕季风腰板挺直,一身军装显得他更修长俊朗,纳敛与正气浮于五官之上,浑然瞧不出内里是什么成分。

“用脑子想想,也能想明白吧,乔师没坚持一言堂来问我们的理由。她在委婉地问我们,是否做好了真正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到底还是在人前,燕季风没完全露出真实的嘴脸,但这句话也让周湛气得够呛。

他就差没明着骂周湛没脑子了。

乔笙看了眼燕季风,没有吱声,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选择权在他们手里,能够接受,就去支援,不能接受也没问题,他们继续现在的后续清剿工作。

“离战区援军出发还有一晚上,明早之前,大家都可以私信我,告诉你们的决定。”乔笙挥了挥手,表示散会。

会议厅的人一点点走掉,角落的青年还留着。

乔笙拿着星轨图站在燕季风对面,她倚在墙上,“你不走吗?”

“我已经想清楚了,在进军团前我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燕季风话音落下,便瞧见乔笙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危险地眯起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乔笙坐下,在他对面,孩子气地托着两腮,“稍微有一点惊讶,我以为你是比较难做决定的一批人。”

“因为我的身份?”燕季风叹了口气,倒也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

他压下眉梢,低哑道,“如果我真的在意这个身份,要远离危险的话,当初也不会选择填报军校志愿。”

燕季风掀起眼皮,深褐色的眼眸倒映出乔笙的脸庞,他的眼神锋锐又极具洞察力,认真又凝重道:“我痛恨虫族,我的身份从不是阻碍我的理由。”

乔笙放下两手,模样乖巧又可爱,“我错了。”

“我又没有怪你。”

燕季风粲然一笑,他轻轻道,“我就是想要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他没有避讳十年前津望星发生的事,“我的母亲是权利的牺牲品,卷进了虫潮入侵之中,所以这两样东西,是我最为厌恶的。”

“不过我也没什么立场讲这话,毕竟我也是权利的受益者。”

乔笙弯了弯眼眸:“但你吸引人的,也从来不是权利,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想的,反正我是。”

燕季风罕见地愣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乔笙,被击中了心脏里柔软的地方,又痒又热。

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仓促地别过头,莫名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忽然开始发烫,让他开始坐不住,想去外面吹吹冷风,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