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七十二人！
凌鼓瑟心口一抖，脚下感觉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凌鼓瑟压制着自己的难受的问道：“赫连曦呢？他的人损失多少可清楚？”
“两千一百零一人。”猴子低声。
“羌无多少？”凌鼓瑟眼眸里面都是血色的问道。
“过万，以往常经验来看，要有一万五。”猴子说道：“将军，可是老规矩？”
一把火化为灰烬，然后一个个的拿着他们生前穿着的衣服的一角，带走他们的骨灰。
回去之后，有家的送回家，没家的全都统一安葬在一处，每年节日的时候都去祭拜的看一看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们。
“老规矩。”凌鼓瑟冷声。
“是。”猴子说道：“猴子这就去吩咐人去安排。”
猴子说完，对着百里璇微微的点头了一下，随后大步离开。
九百七十二人，两千一百零一人，凌鼓瑟的身子骨都在颤抖。
“帮我看着小枫一会，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凌鼓瑟浅声。
百里璇的眸子里满是担心，可是他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忙，唯一能帮忙的就是替她看着点她在乎的人。
赫连曦的身影出现在百里璇的身边，两个人并肩而站。
看着那被黑暗淹没的凌鼓瑟，赫连曦嗜血的眸子里面闪着琉璃般的光芒。
“她祖父去世的那一年，我跟胡军师陪着她，深入匡茹腹部，屠杀匡茹一城池的人。那个时候的她，就跟恶魔一般，猩红血眸感觉不到身边的一切，眼眸之中跳跃着的都是对鲜血跟杀戮的狂热。”
“那一年，好多次夜里睡着之后她就像入了梦魇一般，整个人毫无知觉的拿着兵器冲出城往游牧而去。”
“胡军师为了医治好她，费劲心思，想尽办法。最后，还是她自己愿意清醒过来才结束了这一切。我们，所有人到那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百里璇侧头，看向身边的赫连曦。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十年了，该你来承担这些苦了。”赫连曦眼眸之中带着一丝狂躁热血的说道：“若是你敢负她，那结果一定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百里璇冷声，随后说道：“本座向来有恩记恩有仇记仇，你对本座的所作所为，本座也没齿难忘。但愿，你没有那么一日落在本座的手中，不然后果也不是你这个赫连部落的少主能承受的。”
两人冷眼敌视，一个都不让一个的势均力敌办的满是孤高跟冷漠带着无尽的张狂。谁也不低头一下，谁也不承让一下。
“小凌凌受伤了，我去看一眼。若是你真的爱小凌凌的话，我想以你这么会玩弄权术跟人心之人，应该知道怎么给她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赫连曦说完，不等百里璇开口，直接的走向了黑暗之中。
百里璇看着那吐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的凌小枫，冷声的开口。
“这点画面就受不了了，你可知道你长姐灭两国的时候，面对的是何种画面？你可知你长姐身中几箭，却拎着敌人将军的头颅攻城而上，立于敌人之间让人不战而屈是如何画面。”
凌小枫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连呕吐都忘了。
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他的长姐意气风发的出现在京城那一刻开始的画面，呈递了多少胡月皇室的头颅。一直到杖责他的画面，到最后自己跑过来站在长姐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想做将军。
自己在心中发誓，一定会像长姐一般厉害，然后就可以保护长姐了。
可是，到现在自己却成什么样了。
“吐一次可以，恐惧一次可以，但是仅此一次。”
百里璇的话很淡，淡的凌小枫却感觉去千斤般砸在自己的心上， 的砸的自己无地自容。
凌小枫缓慢的直起了自己的腰际，慢慢的反身转了过去，狼狈的看向百里璇。
“你……”凌小枫动了动嘴角，找了好久般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一般的开口问道：“当时……可害怕？”
“本座杀的第一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百里璇冷声，“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开心自己可以得到一个能让自己填肚子解决自己温饱的馒头。”
凌小枫心口闷的一震，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开口。
“仅此一次。”百里璇冷声，“本座为了呦呦……”
凌小枫看着百里璇，动了动嘴角。
“谢谢……姐夫……”
百里璇看向凌小枫，随后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凌鼓瑟蹲在一个角落里面一动不动，白白也蹲在她的旁边一动不动。
赫连曦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背影。
听到脚步声，白白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赫连曦的身影，微微的摇了一下尾巴。
赫连曦走到了凌鼓瑟的身边，也学着她一般的蹲了下来。
“小曦曦跟我说，小凌凌不喜欢我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就来问小凌凌，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呀？”
“赫连曦。”凌鼓瑟淡声，“你又不是小凌凌，装他做什么。”
“那你蹲在这里做什么？”赫连曦问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有些想不明白。”凌鼓瑟认真的说道。
“蹲墙角的事情，是你小时候喜欢做的，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连个蚂蚁都没有了？”赫连曦带着一丝戏谑的问道：“小凌凌，你确定你蹲完雪地就能想明白事情了？”
“懒得跟你废话。”凌鼓瑟白了一眼赫连曦的问道：“你的人损失这么多，是我这个做兄弟的对不起你。所有对部落之人的补偿，都由我凌鼓瑟来出。”
“他们既然出来，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勇士战死沙场，那是他们至高荣耀。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是你给了他们这份荣耀。”
凌鼓瑟继续蹲着，看着面前的黑漆漆的地方。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好像就是每一个将士最后的归宿。
凌鼓瑟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冷声的开口说道：“继续休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