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她挺招人喜欢的, ”妤蓼朝外边看了眼,见小姑娘进了屋子这才收回视线接着说道:“不用特意让床榻给他,我俩都用不着休憩的, 夜深还这么叨扰你们…”

最后又说了些要处理伤口让他也早些回去休息, 谢绝了让覃夙睡去他屋子的建议。

妤蓼将人送了出去她回身阖上门扉, 朝桌上的盘中热水扫去又看了眼正伫立站一边的覃夙道:“阿夙你过来坐下, 站那么远怎么处理伤口?”

覃夙在哪男子说将床榻让予自己便将心神全放到了她身上,见师尊直接拒绝了他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哪男子很明显的是觉得师尊和自己虽是师徒, 但终归是男女有别,是以才有这让床榻的一出言辞行为,但他对上了完全不将这当一回事的师尊,这般一想他一时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嗯, 就来。”说着他移步过去坐在了师尊对面, 撩起左手的衣袖放在了桌上。

妤蓼微侧头朝他手臂看去,果然血色已经浸透了出来, 将包裹着伤处的布帛浸染出一大片血色。

她微蹙眉将手帕搭在了盆沿, 伸手小心的去拆解布帛。

但由于先前被她打了个死结, 这会并不好拆,她又怕碰着里边伤口便也不敢太使力道。

“师尊自己打的死结,这会便由师尊慢慢拆吧, 我不急。”话毕,他还轻笑了下。

妤蓼听他这促狭笑意抬首朝他瞪去一眼,这人真是乖一下就暴露本性, 她算是知道了, 上一世白莲花般性子的徒弟算是彻底没了, 只有眼前这个会使性子又爱计较的徒弟。

这般想着,她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似乎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更真实。

覃夙一直将视线垂在她脸上,是以将她这抹会心的浅笑收纳入眼底,他轻声道:“师尊适才笑什么?”

对面的她拆了会发现这死结不愧是她用了些力道拉的,拆解不开她便只好用了些灵力上手直接将布帛划开,此刻正是她专注的时候,她便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上一世你可比现在乖多了。”

“什么?师尊刚说什么可比现在乖多了?”

她在他这带着些急切的问话中知道刚自己话随心了,但这该死的天道让她即便想透漏也透漏不出任何,她知道这又是天道屏蔽了她所说的上一世言辞,就像她才开始要和自己掌门师兄透漏自己是重生的一样,天道直接将她话变成了不可耳闻的话语。

“我说你最近可没才入临界的时候乖巧。”想当初真的是让吃梨子便吃,让去干嘛二话不说的便干,就连让他去随着燕儿他们去后山玩也会在她话下去个几次,现在嘛……

覃夙在她这话下想了下才入临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身量还没师尊身形高。

那时候的他刚向家族中保证来日一定修行登顶,这才脱离了整个家族的控制上了无垢山,虽然更多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灵力聚形出了问题,家族里只当他是枚弃子而已。

但,当初的自己就是那般莫名的相信,有朝一日他定当会登顶最高的那座山峰,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

如今,他右手轻触在自身腿上敲打着,这是他一惯思考喜欢做的动作。

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他觉得只要需要些时间便可做到,尤其是现如今,他觉得他的右手远不止能聚形成剑,它在告诉自己它还拥有着无限潜力……但,这些都远不如师尊这浅浅一笑啊。

“无垢山初见的时候师尊为什么不敢看我?”说着,他见她拆布帛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又接着道:“如果师尊现在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

妤蓼在他后边一句话出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现下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死于自己清尘剑下吗。

覃夙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态,越发确认了师尊一定有事是瞒着他的,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他收为了嫡传弟子,还有,先前船舫上她对自己右手聚形灵力掌剑并无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她预料之中的感觉。

就是现在,她也没多问一句。

师尊正将他手臂上染血的布帛拆了下来,用帕子将周围溢出的血迹清了干净,又掏出袖子里的小白玉瓷瓶朝伤口撒上褐色药粉,扯过桌上被特意送来的干净白布,她此刻正垂首小心的将白布往他手臂伤处缠绕起来。

这一举一动皆在他垂下的视线中,古有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现灯下看师尊果真也就一个美字能形容些了,不是他词穷,实在是众多形容都逃不开这一个美字,古人诚不欺他。

妤蓼将手上解下来的布帛收拢在一旁,抬首的眉目亦浸润着笑意,声音轻快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为师觉得和你有缘便收了你做嫡传弟子,现在看来为师当初的眼光不也挺好,阿夙越来越厉害了。”

“好了,为师夸也夸了,赶紧去**坐着调息吧。”说着,她起身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零碎来。

覃夙见她岔开话题便也不再提,起身看了眼她垂首收拾的样子道:“师尊笑起来真好看。”话毕他走去了**调息,让留下来的妤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

回身见他已经开始盘腿运行灵力,她呼出口气忍了下来继续收拾着桌上,仔细又细心的收拾好桌上一切,最后她又将盆中带些血色的水倒掉这才回来阖上门扉。

回屋后她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透过旁边的纱窗扫了眼外间天色,从袖口中取出银两放在了桌上,明早他们走了银两自会被他们父女发现的。

她视线在屋中轻轻扫过,最后还是落到了徒弟覃夙身上,此刻的他盘腿端坐在**,微垂首眼眸轻阖着,浅蓝的灵力在他的运行下绕着他周身,手臂的伤只要最近不太大动作应该还好,伤势主要在内里,只要不动灵力聚形结合丹药五日左右应该也能痊愈。

这般想着,她又想了下徒弟孟询和燕儿他们,希望他们脱离了追击,客栈自是不能留了,估计他们会先行动身去往簪花大会,明天只要沿路途看下便可分辨他们去了哪。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覃夙收纳了周身灵力走了过来,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茶具放置在桌上,侧身坐着开始了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

“怎么不继续调息?离破晓还有些时辰。”妤蓼微抬首朝他问道。

覃夙只是抿了下唇角,继续着手上清洗茶具的动作,待放下手中茶杯开始倾倒茶水他才抬首回道:“我在想师尊看着我想什么,运行不下去了。”

“覃夙!”

听他今夜又二次直呼自己姓名,他才垂下眼皮收敛了些眼中的促狭,隔了会他将桌上的一盏茶递予了过去:“师尊,润润嗓子。”

妤蓼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入了口才觉口中确实贪水,她又小抿了一口才朝他瞥去一眼:“我在想之前那么乖的徒弟怎么就不见了。”

他听闻只是朝她微翘了下唇角才道:“师尊的话我都会乖乖听的。”除了离开她这件事。

“阿夙,如果有一天魔界突破我们临界界门,扰乱人界,你当如何?”她似乎只是抿茶随意闲聊的样子,但那双眼眸却是没从对面覃夙脸上离开过。

侧坐下来的覃夙听她这话题跳跃的如此之快,但又见师尊眼中认真,便在心下沉思一番才回道:“阿夙自当谨遵我们临界以及师尊的教诲,誓死护卫人界。”这大概就是师尊想要听到的答案吧。

她见他说的一脸的热枕,微敛下眉目才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拯救人界,代价是你的生命,你会去做吗?”

“师尊想让我去做吗?”说着,他见她眼中漏出了一眨而逝的哀愁便接着道:“如果是师尊想让我这般做的,那我也愿意。”

但,他相信师尊是不会如此对他的。

而且,他还会变强,他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师尊想要守护好临界,哪他自当也会替她护好。

魔界又如何,只要自己变得够强,那就没有什么是阻挡不了的。

“不许瞎想,为师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修炼,即便来日有魔族侵犯,我们师徒联手又怕他们什么。”说着,她眸子里那抹哀愁终于彻底没了痕迹。

上一世是没个准备,这一世只要两人齐心协力,他也就用不着在自己眼皮下去修哪什么无情道,走上一世同样的道路,这般想着,她眼眸中越发坚定起来。

先前槐安镇苏苏最后吐露出的那团血色红影,十有八/九便是老魔君。

堂堂一代老魔君又怎么会甘愿给新任魔君让贤,是以他一定会故意在人界挑起乱子来,让修道界来为他所用,他想将自己做的这些都赖到魔界,用来挑起魔界和修道界的纷乱,这才故意在人界处诱人堕魔,既有苏苏和浅浅,那么便有下一个。

此次的簪花大会,这也是他老魔君下手的最好机会,将事情闹大闹到修道众人面前来。

虽然以上皆为她猜想,但她可以借着此次簪花大会一试。

\“别,茶凉了我给师尊换一杯。\”说着,他端住起了她准备再入口的茶水,重新替她倒了一杯送过去接着道:“这一晚上师尊你都在思虑什么?”

“还有,师尊很怕狗吗?不求师尊对我全部述说,我只是想替师尊你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OOC不负责小剧场:

徒弟:我答了师尊想要的答案吧,师尊给我打几分。

师尊:…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