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发现了也没用,这刀光剑影你刺我我刺你的,她一个普通女子也上不去。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几道脚步声,她瞟了眼这大芭蕉,挪了下身子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了大芭蕉后蹲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祷大芭蕉一定要把她给藏好了。

外边的响起脚步声并不隐秘,来人就是朝着这院子而来,但他们并没有进去,只是有人上前扒着院门,伸头朝里边瞧了几眼便向外边走了。

院门外的人都有谁不清楚,但扒着院门朝里边看的那丫头,陈惜薇看的很清楚,是苏苏的妹妹,也就是自个母亲身边的人。

“夫人,里边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哦,那过几天就赶他们走吧,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你明儿…”

再后的话随着他们走的渐远她便听不清了,只听见了这两句。

但她觉得母亲那话语气毫无意外的样子,就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了似的。

她又看了眼里边院子的打斗,三人似乎逐渐进入了疲软状态,挥剑啥的没有一开始的力度了。

阿娘也是,怎么就不查一下就直接定论赶他们走呢,就跟之前来的修士一样,都是如此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便被赶走了。

没办法,她只能先回了自己院子,想着明早一定要问苏柯他们怎么了。

没隔多久,苏苏便回来了,她进来准备帮她掖下被子。

陈惜薇看了眼她,指了指桌上茶示意给自己倒一杯,小抿了半口状似无意问道:“苏苏你和浅浅出府玩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苏苏瞥了眼她,应了声嗯便接着道:“我带她去外边买了些零嘴,没注意时辰便回来晚了些,小姐勿怪。”

说谎,她刚刚还看见了她妹妹浅浅,就跟在自己娘身边。

“嗯没事,我就是也想出去玩玩,可惜我娘不让。”说着她朝苏苏笑了笑,将空茶杯递给她。

苏苏接过茶杯,安慰道:“夫人也是为小姐好,现在镇子很不安全。”说着帮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夜已深,苏苏熄了烛火,她睡在了陈惜薇屋子偏侧一个小榻。

翌日,陈惜薇早早的起了床,苏苏在她的催促下紧赶着给她梳洗完毕。

最后,她比划了下苏苏示意她选的粉色和浅绿的衣裳,朝苏苏摇了摇头最后自己去打开了柜子,扫了几眼她从里侧选了条天蓝色的广袖裙子给苏苏。

苏苏神情有些诧异,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给她换了上去。

穿戴完毕,陈惜薇绕着铜镜转了一圈,浅蓝色的裙子衣袖裙摆都挺宽大,但胜在垂顺感,衣料在摩擦间似乎还散发着点点星光,是娘上月特意给她去城里定制的。

最后视线扫过镜中的头发,她抽出梳妆台的一个妆奁打开,取了条浅蓝色的缎子给苏苏,示意帮扎她在头发上。

缎子很长,她侧身朝镜中的自己摇了摇头,头上浅蓝色的缎子便随着她垂在肩胛骨摇摆。

这中满是少女心事,只是此刻的她还未明白。

她随意和苏苏扯了句自己要去找娘谈心,让苏苏就留院子给她绣个荷包自己有用,这样便把她留在了屋里。

她先是假意的朝爹娘的院子走,没走多远便拐进了一条行廊,朝客房而去。

走到院子,她敲了敲半开的院门,便传来了人声来了来了。

来人不是她昨天认识的苏柯,是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少年。

“我是来找苏柯的,请问他在吗?”

少年暗自打量了一番她,听闻了她话眼神中便多了丝笑意,开了院门做个请的动作,边关门边回身朝院子里边喊着苏柯的名字。

陈惜薇侧头偷瞄了眼门口的芭蕉,夜间没注意,白天才发现自己昨晚好像踩塌了一株嫩芽。

“陈姑娘,找在下有何要事?”

苏柯仍着昨天的装扮,只是脸上现在少了丝初见的笑意,眼下多了丝黑影。

“啊,我们能进屋谈吗,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各位说。”

苏柯听了她这话,神色一顿但还是做了个请的动作。

进了屋,几人围着桌入座。

三个少年围坐的位置相近,给她留了一个很大的空间范围,这让她脸上紧张的红晕褪了些,虽然仍旧让她觉得有些烫人,但她不想他们就跟先前的修士一样,说来给他们镇子看妖魔然后又莫名其妙便走了,这镇子上的妖魔一到夜间她已经感觉越来越多了,因为婴啼声已经扰的她每晚也想哭了。

她端起茶杯小喝了口,看了眼苏柯才谨慎的说道:“你们还记得你们昨晚在做什么吗?”

少年三人彼此的看了眼,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

苏柯最后将视线对上她,话语中带了些昨天没有的慎重说道:“今早我们三个从院子里醒来,各自的剑随意的搁置在地上,”说着,他顿了下拧进了眉,“但我记得我们三个用完晚饭,是准备去镇子的最高处去看看的,但醒来有意识便是今早了,陈小姐是发现了什么吗?”

陈惜薇听了他这话也有些茫然,只好将昨晚她的所见所闻复述了一遍。

三人听完都是一脸沉重,尤其是苏柯眼神略发暗沉了下来,没了昨日她偷窥时候的少年意气。

见对面三人都不发一言,她偏了下头说道:“怎么了,很严重吗?昨晚镇子又丢了一个孩子。”她说着最后声音便渐弱了下去,怪自己这张嘴一紧张就口无遮拦。

她刚过来时候听到了路上几个丫鬟凑一起在议论,也就知道昨晚还是出事了,但她现在说什么不好,非要和他们说镇子上又丢了孩子。

“谢谢,陈小姐提供的信息对我们很有用,谢谢。”说着,他又将她杯子满上茶水,朝她微微一笑。

她刚好抬头视线中满是苏柯这一笑,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手在桌下缴了缴帕子说:“我叫陈惜薇,你不用老这么客气和我说话,”说着她捏紧了手中帕子抬起了头:“我叫陈惜薇,惜取的惜,白薇的薇。”

说完这一句便似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她低下了涨红发烫的脸。

苏柯将手中茶壶放下,他刚起身斟茶此刻是站着的,由于他身量挺高,此刻视线下便只有对面女孩的头颅顶,她头都快要埋进桌子底下了,右发髻上缠绕了条浅蓝色缎带,余下的缎带倒是迎着外边风飘的欢快。

一声轻笑声在陈惜薇头顶响起,就跟第一次见着时他时他笑的一样。

“嗯,陈小姐,陈惜薇,你的名字很好听。”

陈惜薇抬头瞅了他一眼,自个在心下默默回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苏柯。”

终究没鼓起这个勇气当着他面说出来,在此刻的回忆下旁观了所有的陈惜薇更觉如刺哽喉般难受,她就站在桌子边看着以前的她在苏柯的话中回了自己的院子,终究是相信了苏柯口中的问题不大。

当初的她并不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苏柯完完整整的样子。

不过三日,镇子上越来越多的孩子丢失,整个镇子开始人心惶惶。

隔天早上,苏苏说在院门口捡到了封信递给她。

信封外边苏柯两字写的清隽有力,她整个人握着信封激动的往**一个仰躺,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手上动作却是小心的拆着信封边,信封拆开再纸条拆开,她哪脸上雀跃的表情便顿住了。

信封里仅此一句:陈惜薇,认识你很高兴。我们走了,珍重勿念。苏柯留。

苏柯仅在她的门院前留了封信,里边仅一张纸条,仅此上边寥寥几字,他苏柯便从陈府彻底消失了,也彻底从她陈惜薇的世界消失了。

她握着信封便朝娘的房间跑去,再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羞涩,缠着娘问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得知到了昨晚没用晚饭他们便走了,娘口中又说着他们修仙人士飞着来飞着去,兴许现在人已经回了他们无垢山了。

是啊,他们飞着来飞着去,她追不上苏柯,想着她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满脸。

陈夫人对她的泪流满面有些不解,捏着帕子边给她抹泪边放低了声音哄着自家女儿:“薇薇乖,他们走了便走了,不过是几个有些好看点的少年,等过些日子爹娘给你安排更好的。”

后来,夜间镇子上的婴孩啼哭声只增不减,而且似乎越来越声嘶力竭,她开始了整晚的失眠。

有一天晚间,打更人早就敲过三更天,她注意到了小榻哪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假装自己已经入睡。

在开门声响的那刻她半睁眼看去,虽然隔着**白色的纱幔,但因为她习惯燃着烛火就寝,黑衣人的背影清晰的落在了她眼中,在对方小心阖上过了会没了影子,她才放任自己捏紧了手下床被。

这黑衣人的身形很是熟悉,背影下的腰肢也给她感觉很是熟悉。

陈惜薇闭着眼开始回想,她将自己脑中的苏苏的和刚看到的背影比较,身形较平常高了些,一眼看去让人误以为是男子,但苏苏本就较平常女子身量高挑,这熟悉的背影腰肢身形并没有变。

身量较平常高了些,兴许是她故意弄了头发。

她确定了那次在客房中和母亲对话黑衣人也是她,是苏苏。

她这般装扮着,母亲肯定不知道,要不然凭着自己母亲的性子那天不会那般好说话。

翌日,她对母亲认识黑影人的事也不敢过问什么,只是自己暗自注意着苏苏,但白天苏苏对她就是一个丫鬟的样子,她挑不出任何错处。

生性胆小的她借着失眠去和母亲一起睡,然后她便发现了母亲白日里是明媚风光的陈夫人,夜间里的她被梦魇缠身,母亲脸上表情带着狠厉,但口中喃喃的梦话和枕头上疯狂摇摆的头,都在述说着她的歉疚及悔恨。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放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称谓写成了妈妈,蠢作者我有罪,改了下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