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力气,将控制权又交到了段无颦手里。甲定漪钻进了马车里,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布勤坐过来。

布勤嘻嘻哈哈的坐过去,用身体微微蹭着甲定漪的胳膊,仰着头满脸阳光的看着他。

甲定漪却看不下去他谄媚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脑门说,“笑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就像两年前我们从段府逃出来的时候。”布勤说,“只不过那时候我和颦儿是受你胁迫,我不能走路、颦儿痴呆了。现在比起那时来,我腿脚好了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喘了,颦儿也成长为了一个智慧超群的好少年。”

“你的意思是,现在要比那时好上千百倍了”

布勤道,“是啊。而且,我们两个还嘿嘿嘿嘿。”

“你贼笑个什么我和你怎样了”

“你懂的,就是嘿嘿嘿嘿。”布勤挤挤眼说,“以前你总是强迫我干事,只有这一件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而且做了还想做,想一直做”

“挨打吗以后会日日满足你的。”甲定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放到布勤眼前晃晃,“这是什么”

布勤摸摸自己身上,甲定漪手里拿的,应该就是龙吟霜给他的那瓶。布勤掀开车篷侧面的帘子向外望了望,见朝芩等人都骑在马上,似乎没人发现他已经醒了。

布勤这才低声说,“这是龙吟霜给我的。他要我找机会放在朝芩的饭菜里,然后逃走,有多远跑多远。”

“这是”甲定漪也困惑了,“他为何要你逃跑我记得龙域之中,残杀同门的下场十分凄惨。”

布勤也摇了摇头。

“难道他想借助你的手除掉朝芩还是他不想让我们带回龙鼎”

“我觉得他像是想帮我们。他让我有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被龙主抓到。”

甲定漪面色不善的说道,“他凭什么帮你难不成是因为你和有过婚约”

“什么婚约我们两个大男人”布勤道,“我只是觉得,他那时的样子不像是要害我。”

“两个男人不能有婚约吗”

布勤连忙摆手,“那得看跟谁,若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那就嘿嘿嘿嘿。”

布勤的“嘿嘿嘿嘿”又换来了甲定漪的冷眼。他看向窗外,说道,“牵绊和枷锁而已,真不理解世人,为何都要将自己套进去。”

你不理解世人,世人还不能理你为何不理解他们呢

正在二人无言以对时,马车停了下来。

朝芩掀开帘子探进头来,“醒了别温存了,下车吧。”

布勤与甲定漪下了马车,只见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前面就是成片的茂密丛林,布勤虽然生长在北方,但他好歹看过电视,眼前的这片丛林,怎么看都像是热带雨林。

再往远望,丛林之后是像是一座不算高的山,只是看山顶冒出阵阵烟气布勤心中惊道,难道是火山

他看了看甲定漪,眼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我看见了他手中的藏宝图,竟然和我朝暮交给我的一模一样。”甲定漪低声说,“原来他三年前藏宝图就已经到手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就此离开雾灵山。只是照着画了一份收好,又将原图藏了回去。朝暮却还以为这东西保存的好好的。”

布勤感叹道,“原来以为朝暮腹黑,原来腹黑的是朝芩啊这样说来,谁攻谁受还未可知啊。”

朝芩听到了自己和朝暮的名字,便问道,“你说什么未可知”

“我没说未可知啊,我说的是味可滋。”布勤装傻。

“味可滋又是什么”

甲定漪拿起手中的瓷瓶,“这瓶子里的东西就是味可滋,可以让饭菜味道美妙无比,滋味无穷。有机会给你尝尝。”

布勤傻了眼,甲定漪手中拿的正是那瓶。你以为朝芩是傻子吗这种鬼话他也信

朝芩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有机会吧。”说完,他展开手中的地图,细细的看了一会,才说道,“是这里没错。我们要弃马走路了,穿过这片山林,到达那座山。”

朝芩指的,正是那座冒着热气的火山。

他们纷纷下了马,好在随身带的行李不多,除了朝芩,其他人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带。前行了几步,朝芩就停住了脚步,对着程颐然说,“我说弃马,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啊。你说的是弃马,又没说羊驼也要弃。”程颐然辩解道。

“严格来说,草泥马也算马啊。”布勤小声插嘴道。

朝芩说,“前面路窄,我们要边砍枝叶边前进。你觉得它是等在这里好,还是跟进去好”

程颐然委屈的撇撇嘴,拍了拍羊驼的脑袋,换来了他高傲的一喷程颐然抹去脸上的口水,拿出断魂笛来,放到唇间刚要吹响,就被朝芩打开了。

“不要随便吹响断魂笛。”朝芩严肃的说,“我叫你吹的时候,你再吹。”

布勤挤了挤程颐然,对他说,“我教你一首歌:吹笛不是你想吹,想吹就能吹。当初是你不让吹,不让就不让,现在又想用命令,让我吹出来。吹笛不是你想吹,想吹就能吹让我离开让我学会,不为你吹笛”

布勤越唱越来劲,挤着嗓子唱出了颤音。甲定漪听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

陆英志干巴巴的拍了几巴掌,捧场的说道,“布勤倒是有几分歌唱的天分。”

“传说江湖有一种神功,气声之中带着墟气,以歌声杀人。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得见。”程颐然抱拳道,“佩服佩服。布勤不仅人长得美,又练得此绝世武功,真是令人心生爱慕之”他还没说完,就见甲定漪正半沉着眼皮看着他,眼中仿佛带着阴曹地府里的阴气。

“哈哈哈,但是想想,我还是一心倾慕我的暮暮好了,毕竟他已经以身相许,我若再负他”程颐然发现他照样说不下去了,因为更加阴冷的气息,从朝芩身上散发了出来。

“啊哈哈哈,身边美人太多了,现在才注意到,英志你五官精致,耐看的很,越看心里越是喜欢”又一股面积虽小、力量却更强的寒气逼来,程颐然找了一周,才低下了头。

粉雕玉琢、肌白胜雪的段无颦,精致的不像个活人,反倒像个陶瓷娃娃。此刻他正瞪着那双硕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程颐然。

果然,从甲定漪那里继承了“死死盯住”的技能了吗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反差,比甲定漪的目光更加瘆人、可怕。布勤心中啧啧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程颐然被看得打了个冷战,却迎难而上,颤颤巍巍的俯下身,讨好道,“小朋友你长得真可爱啊,长大后一定是出落得美丽动人。叔叔愿意等你长”

头上又一片乌云压顶,只是比起之前的几位,这个压力小了许多。见刚才段无颦如此维护自己,陆英志也不好意思放任程颐然调戏段无颦。

程颐然无奈,身边没调戏过的,只剩下一路苦着脸像是赴死的刘善了。他转向刘善,伸出胳膊搭在刘善肩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美人,你卸了妆后,好看了许多啊。你愿为我洗尽铅华,脱去浮尘”

还没说完,程颐然就感到搭在刘善背上的手尖被咬了。土熊从刘善背后慢吞吞的探出头,双眼中闪烁着动物才有的嗜血光芒。

布勤甚为惊喜,“呸呸,你怎么来了”

土熊见了布勤,却是没什么反应,又慢吞吞的缩回了刘善背后。

刘善道,“土熊自生下来,就由刘家后代独自养着,它之前与你亲近,已是很难得了。如今见了我,自然不肯再认你这个临时主人了。”

见布勤失望的点了点头,甲定漪说,“若是你喜欢,待刘善死了,再将那笨熊拿过来养着。”

“我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刘善却突然又沉下声,“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程颐然见自己已经自绝于众人,便不再开口,而是松开了羊驼的缰绳,拍拍他的屁股,示意它在这里等待。羊驼嫌弃的看他一眼,欢快的撒开四蹄,跑到远处吃草去了。

朝芩说,“我们出发吧,我走在前面,跟紧我。”

六人沉默的上了路。朝芩在前面开路,甲定漪与布勤跟在其后。陆英志见草木太深有的都没过了胸口,怕伤了段无颦,就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段无颦就像个大将骑着宝马,稳稳的坐着,目光深远。

程颐然跟在他们后面,羡慕的看着段无颦。刘善走在最后,还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走了大半天,眼前太阳已经开始西落,金色的余光只能通过繁密枝叶间的些许空隙,洒在成片的灌木上。

朝芩走了一路就砍了一路,到了此刻早已经气喘吁吁,拄着长剑说道,“我们今晚在树上休息,布勤与我去猎杀些动物。”

朝芩叫布勤一起去,自有打算。他们几个中,只有陆英志勉强算是和他一心,剩下的都各怀心思。能管制住他们的,也只有甲定漪。带布勤去打猎,甲定漪自然也不会想其他主意。

陆英志却自动请缨,“布勤他武功不好,身体又弱,不如我和护法同去吧,让他们斜着。”

朝芩瞪他一眼,“你留下,与他们一起腾出块空地来,生好火。在周围部下些陷阱,免得夜里有野兽来袭。”

陆英志只好应承下来。

甲定漪见布勤傻乎乎的跟着朝芩往前走,忽然有些不放心,叫住了他。将怀中的断逸绳和那瓶“味可滋”交到他手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断逸绳对付猛兽,味可滋对付朝芩。自己小心。”说完,他揉了揉布勤的头。

布勤又嘿嘿嘿嘿的笑了一阵,美滋滋的走了。

待他们离开,剩下的几个人便开始干活了说是干活,主要是甲定漪和段无颦指挥,刘善坐着发呆。只有陆英志和程颐然苦哈哈的干活。

砍树挖草这件事,却不怎么用的上武功。程颐然只好徒手拔草,又拔开一片草后,程颐然发现了一块矮小的石碑。石碑上只刻了个“五十”。

程颐然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是煜火峰标志距离的石碑,我们在煜火峰的范围内”

“那又如何”甲定漪问道。

“不如何,只是”程颐然还未说完,就听一阵簌簌声响起,像是秋风扫落叶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程颐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就是,这里有一些可爱的小朋友会将人吃的尸骨无催。”

、赤须虫

与朝芩走了一会,布勤忽然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怎么像是尖叫声”

“这里只有我们,哪来的尖叫声”朝芩说,“就算有,你觉得是他们几个里,谁发出来的”

布勤略作思索,“程颐然吧最不可能的就是甲定漪与段无颦。”

“为什么”朝芩问道,“因为他们二人是你的丈夫儿子”

布勤赧然的笑了笑。

朝芩撇了撇嘴,问道,“你们过这家家,有什么意思”

“你当初不也当真了吗,以为我是女人。后来知道我是男人,也苦恼了很久,问我是怎么生下颦儿的。”

朝芩神色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单纯的人,也会骗人。”

“以为我单纯,所以在我们面前,总是不用遮掩,可以露出本性”布勤心中一动,说道,“我总觉得,雾灵山上的你,和龙域圣殿里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朝芩看似随意的砍上一剑,却将眼前三丈以内的树枝全部砍断了,空出一段路来。笑容里有一丝他自己也没发觉的苦意,朝芩说道,“龙域里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在雾灵山里,我戴上了傻子的面具。”

见布勤不知该说些什么,朝芩像是自言自语的又说道,“也许你说得对,只有在你这个真傻子面前,我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布勤决定忽略“真傻子”三个字,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比如我们来找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又何必明知故问”朝芩说,“真傻还勉强算是可爱,装傻就是可恶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我们来一同寻找龙鼎”

“龙主的命令,谁能不从。”朝芩道,“其实我也猜不出是何缘由。但谁又能揣测的出龙主心思呢就算是已经服侍了龙主三十余年的左护法,也依然猜不透龙主的心思。”

“三十多年那他今年多大了我见他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朝芩笑道,“护法今年刚满四十。从我们记事起,爹娘就会带着我们一起服侍龙主,宣誓效忠。”

布勤听到这,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龙域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父母为何物,你却为何知道自己爹娘”

“呵。”朝芩轻笑一声,“我和那些蚂蚁又怎么一样,若不是他留下话来,要留那些蝼蚁一命”

朝芩没有再说下去,布勤虽然想问,也知道他不会再说了。二人无言走了一阵,朝芩才又开了口,“奇怪,这里草木如此茂盛,按说应该有不少野物才对,怎么我们走了这么许久,什么都没见到”

布勤也附和道,“确实如此除非这地方有什么非常厉害的东西,才会使得鸟兽都不敢靠近。但也不像啊,这里既没有草木被压的痕迹,又没有任何残渣粪便,不像是有巨大野兽居住的样子。”

朝芩侧目,“没想到你懂的倒不少。”

布勤讪讪一笑。这都是贝爷的功劳啊。我还知道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是牛肉的八倍,揪掉头就可以吃。但我怕这些知识太过透露了生命的真谛,你接受不了。

“不过,你想错了一点。厉害的东西,并不一定体型硕大。”朝芩突然将雾灵剑横在身前,示意布勤站到身后,虽然已经运功准备抵挡,但听到风中传来的嗖嗖声,他还是转身拉起布勤,“快跑”

布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清楚,能让武功高超如朝芩,也不禁的大惊失色的,定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他们二人在丛林里奔跑,奈何脚下横枝竖木太多,朝芩虽然轻功尚佳,但身后拖着布勤,他也跑不快。

就算他们二人都施展轻功,在这看不见前路的地方,也跑不出个结果来。何况后面的“追兵”,却是真真用“飞”的。随着那追击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布勤都听出来了,这是飞虫振翅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如此密集,又震耳欲聋,到底这飞虫有多大,又有多少

布勤边跑边回头,立刻知道了答案。见不到边际的红飞虫,蔓延成一片血雾,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追来。布勤哪见过这阵仗,脚下一乱,绊倒在地上。他顺势搂住朝芩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鬼哭狼嚎的叫道,“小芹菜,你千万不要扔下我”

“你这样勒着我,就算想扔也扔不了啊”朝芩干脆的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挂在他身上的布勤因为离心力甩了出去,来不及松开的双手将朝芩的腰带拽断了,断了的不仅是腰带,还有朝芩长衫裤子,也一并被布勤撕破了。朝芩只被撕破了衣服露了屁股还算好的,布勤被他这一甩,整个人砸到了一旁的巨木上,顿时感觉一股气血涌上胸膛,满口的腥甜味道,腰仿佛要断成两截。

朝芩只觉得屁股上一凉,只是正值万急时刻,顾不上这许多。他将灵气运于雾灵剑上,单脚蹬地,有如白鹤一般展翅而起,雾灵剑上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被他用尽全力,挥扫了出去。

蓝色光芒像是流星划破天空一般,划破了那赤色血雾。只是二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见蓝光被血雾包围了起来,竟然渐渐消失了。飞虫振翅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像是急躁了起来,只稍作停顿,就以破竹之势,向他们冲来。

“别看了快跑”朝芩提起布勤的领子扔了出去,接着也向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刚才那一下,布勤本来就已经眼冒金星,再被这一抛,更是一阵天旋地转,心下又急又怕,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迈开腿却是向着飞虫的方向奔去。

朝芩跑了几步,见布勤没有追上来,连忙回过身,就见他一头扎进了那片血雾里。朝芩只犹豫了片刻,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催动真龙之力,调出了归墟之中所有灵气,蓝色光芒将自己全身都包围了起来,挥舞起雾灵剑,也冲进了血雾里。

一钻进血雾里,朝芩就觉得,包裹在自己身上的灵气,正在渐渐的消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只有指甲大的红色虫子,似乎悬停在了他周身,正在啃噬着他身上的灵气。

朝芩打起精神,又挥舞起雾灵剑,总算暂时挥散了眼前的虫子,只是一瞬间,那些被打散的飞虫,就又都重新围了上来。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朝芩看清了布勤的位置。

只是他有些奇怪,那些飞虫似乎对布勤并不感兴趣,任他冲了过去。顾不得颈后如同火炽般的疼痛,朝芩再次催动真龙之力,又一次挥剑为自己砍出一条路来。他用尽全力向前跑去,一把拉住布勤,与他一同逃起命来。

布勤终于清醒了一些,气喘吁吁的问,“这是什么啊”

“赤须虫”朝芩喊道,“别说了,快跑”

“别跑了”布勤突然停了下来,“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朝芩只好也停了下来,看着马上就要到眼前的虫群,他也只好暂且听布勤一言,“那该怎么办”

布勤却问道,“我们是在煜火峰境内”

“没错。”

“刚才砍树的时候,你不是用了墟气”布勤不等朝芩回答,就接着说道,“现在开始,不要使用任何墟气了”

“那要怎么对付它们”

“我们躺下来”布勤四处张望,指了指不远处的泥潭,“用泥浆糊住身体,一会就算它们爬上我们的身体,也不要动。最重要的是,不要用墟气千万不要”

朝芩苦笑一声,“就算让我用算了,只能听你这一回了。”

二人钻进泥潭之中,胡乱用泥浆抹满身体。刚刚将身体裹满泥浆,那些赤须虫就飞了过来。奇怪的是,这回赤须虫似乎不是冲他们来的,只有几只掉了队的虫子,落到了二人身上。

朝芩屏息静待,那些虫子爬了一会,似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盘旋了一阵便飞走了。又躺了一会,二人才放松了警惕,坐了起来。

朝芩抹去脸上的泥巴,就见布勤凑过脸来,一口吐沫吐在了他脸上。朝芩气得四处找剑,突然感觉脸上一疼,像是什么东西从皮下钻了出来。布勤伸手捏住朝芩脸上的虫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死了。

“这虫子钻到你脸皮里去了,得吐口水,才能让他出来。”布勤略显尴尬的说。他本来为这里设计了一个梗,段无颦既救了人,又在对方脸上吐了不少口水,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朝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