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国京城南面的一条街上,今日是格外的热闹,炮仗爆竹是连天的响,从街头响到了街尾。引得不少路人去围观,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就问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的那么热闹?”知情的路人扭头喊了一声,“有新铺子开张了,我们都是来讨喜庆儿的。”

街头第一家是间绸缎庄,门外炮仗声刚刚落下,几位名门夫人就手挽着手一起挤进了店里。柜子上,架子边,围着不少夫人小姐,有的拿起绸缎看了又看,有的就直接吆喝起店家,分别指着几匹缎子,叫道:“这些,还有这些,本夫人都要了。”

店小二是忙得头头转,可店老板拢着袖子一脸谄笑站在门口,正与一位老板打扮的人说着话。那老板瞧起来挺年轻,但气势却不同凡响,有种在商圈里摸爬滚打好几年的感觉。

“我便是本店的老板白连明,久仰名轩老板大名,如雷贯耳。如今得以见到,实在是本人的荣幸。”白连明朝这位名府少爷名轩拱了拱手,低下头去,眼睛却在名轩的脸上扫了扫。

这位名轩老板的父亲名老爷,是南郡国里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可谓是腰缠万贯帮大气粗。再说今日有几家铺子在南郡国京城最旺的商街里开了张,想必他是一定要来拜会的,就算名老爷不来,名轩也要替父亲来一次。都是商会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再说,名轩与白家还是有点交情。

“白老板你客气了。因为白连修帮过鄙人,如今新店开张,前来恭贺一声也是应该的。”

名轩不说他气宇轩昂,但也是南郡国少有的英俊公子,多少女人想攀龙附凤嫁到他名家,对名轩几乎是要望穿秋水。可听闻名府里已经给名轩定好了一门亲事,至于为何如今还没有落实,这就不得人知了。

“小店今后的生意还要多多仰仗名老板啊。”白连明又是一拱手,“要不要为名夫人添置一些绸缎布匹?小店可是存了不少好货色,名老板要不要到后堂来看看?”

名轩望了望被那些夫人小姐挤满的店堂,还是摇了摇头,“不劳烦了白老板了,今日来主要还是恭喜一声新店开业。对了,晚上是白姑娘的酒楼开张,白老板是不是也会同去?”

“妹妹的新店我作哥哥的自然要去。”白连明双手拢进袖子里,抬头朝这条街的最里面看了看,“介时还要请名老板赏脸啊。”

“自然自然。”名轩点着头,便不再打扰白连明。心想,尽管南郡国这种绸缎庄子遍地开花,但以白连明今日开张业绩来看,定然是会长长久久开下去,不会出什么问题。自己就算是要打点,也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言罢,名轩独步朝街角尽头而去。而白连明则扭头进了铺子里。

这还不是这条街上新开的唯一一家新店。

绸缎庄隔壁的隔壁是一条小巷,小巷的对面与街道正好呈九十度角有一家通铺,今天也是开张大吉。所以那些凑完了绸缎庄热闹的百姓路人,又围到这边来看热闹。这是一家兵器铺子,铺子老板便是绸缎庄老板白连明的大哥——白连修。

白连修个性比较沉稳,比起自己的弟弟白连明,他反而不善与其他老板社交,好在南郡国的兵器铺子没那么多,几位同行老板虽然卖了个面子过来庆贺,不过就是走过场庆祝两句便走了,也没多废话。

名轩趁着白连修在招呼其他老板的时候,便在这家兵器铺子里转悠了一下。铺子前是放成品兵器的地方,铺子后有一个院子,风箱、铁台一应俱全,还有一口被盖住的水井,看起来是像模像样。雇来的工人也不少,似有一番作为。

一圈绕回来,白连修已经送走了几位老板。名轩连忙迎上去,作揖道,“白老板……”说道这称呼名轩笑了笑,“之前刚从以为白老板那里赶来,这边又是一位白老板。”

“称呼我为白老板还真是抬举我了。”白连修比了比手,“名少爷还是喊我白连修就成,我们白家的铺子能开成,还是要仰仗名少爷的帮忙,白连修在此再谢过名少爷。”

名轩摆着手,“我们商圈里的人向来是求财不求气,说帮忙也是应该的。你既然让我喊你白连修,那你也别跟我客气,叫我名轩好了。”

白连修面上笑了笑,道:“今晚是小妹的酒楼开张,名轩少爷可要赏脸来。”

“一定一定,这个岂能不来。”名轩也笑着回敬。

其实听说白家要在这条街上开铺子,名轩就已经有所在意了。再来他们选定铺子的地方,本来是自己爹名老爷下的银号所在的地方,更没想到的是,白家竟然还找上门来,希望名老爷把银号给挪到其他地方去。

尽管有一句话这么说,树挪死人挪活。可开了那么久的银号岂能是说搬就搬的。

于是,白家人便来拜访名府,名轩也就是这么跟他们见上面的。记得当时来拜访的人就有白连修,还有一位姑娘,是白连修的妹妹,记得她叫作……白连纯。

名轩不知为何对这位白连纯特别在意。平常女子大多温润柔弱,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是叫上好几位闺中好友,一同出门。能有像她这般跟着哥哥直接跑到别人家里,商量着要求对方搬走店铺的,实属少见。

当时是名轩出的面,看白连纯说话语气相当老练,心里不由的对她注意起来。不过挪铺子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就算他们白家出得了再多的钱,以名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说一句“请容许我们考虑考虑”已经很给面子,当下也没有给个准信。

殊不知出门去送白家人,那白连纯对着名轩就说一句,“虽然逼不得名家老爷去搬铺子,但是今后开在同一条街上,难免要打个照面。那么今后再见是敌是友,还是名家老爷的选择了。”这一话说得名轩似乎有话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好厉害的一个姑娘,名轩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