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修想说什么绝杀是不知,但绝杀一看眼前的名公子,光是从脸色和肤色看就能看出此人有些不妥。

他想了想,这应该就是白连修把他带进府邸,再来花厅寻找自己的原因了。上次为了碧桐的事,他们俩闹得有些不愉快,如果想要他出手帮白连修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可绝杀又岂会自愿降低身份去讨好白连修呢?

白连纯的身份他是知道,但四兄弟并不知道绝杀知道白连纯的身份,所以归根结底,这次的事白连修理应做个表态,不然他可不会出手相助。

“大少爷,你怎么不说话?”碧桐再次出声打断了白连修的深思。

想想作罢,白连修走上前看了碧桐一眼。“上次惩罚的事的确是我做的太过不近人情,我想你别往心里去。”

这算是少爷对丫鬟的道歉,但也别指望说什么很明显的歉疚话之类。毕竟主次有别,奴婢就是奴婢,主子是主子。没有主子像奴才道歉的道理,然白连修的这个举动让碧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大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呢?上次的事奴婢没有责怪大少爷,的确是奴婢做错了,受到惩罚是应该的。”碧桐慌忙解释,白连修向她道歉让碧桐吃惊不小。

绝杀很满意白连修的低头,显然,他是猜对了,这位陌生的男子应该是白连修带来求助自己的。

“碧儿,你先下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家大少爷商量。”绝杀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终于想理会白连修。

碧桐走上前对着白连修欠欠身,然后走出了花厅内。

白连修看了一眼名公子,“此人便是我说的——鬼医,你有什么疑难杂症就叫他帮你。”

名公子点点头,走到了绝杀面前,他客套的做辑一拜。“我想鬼医能帮我把脉,告诉我到底我所患的是何病?”

他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绝杀对名公子扬了扬下颚,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旁的位置上。名公子坐下后,绝杀伸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上,眼睛却若有似无的瞟了眼一旁坐着的白连修。

名公子抬首对上绝杀的眼,他发现绝杀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白连修觉得此事事关到名公子的个人声誉,于是不想听他们之间的交谈。

“我出去等你们,到时候你好了前来寻便是。”白连修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花厅。

绝杀放下双手,这人的脉象好奇怪。他行医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的脉象。除非是,师傅说过的“活死人”,意思是被人操控了脉象,而操控了此人脉象的还有一种已经流传了许久的奇术,那边是——巫术。

名轩见绝杀不做回答,他心急如焚问了句。“我的病情究竟如何?”

“你是不是有一种虚幻和实际分不清楚的感觉,明明没有去过的地方,明明应该认识的某些人,或者应该记得的某些事却偏偏没了印象对吗?”绝杀尽量含蓄的问着,怕吓到名轩。

毕竟这种事,普通人不会接受,要是到时候说他妖言惑众可就麻烦了。

此男子身边有一位高手在,而此人的造诣同他不相上下。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这个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呢?是要害他,还是想对他做什么呢?

“不碍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根本不需要喝药。倒是要注意木槿花,别长期闻木槿花的芳香。”他闻到名轩身上有淡淡地木槿花香,这花本身香气就不是特别浓郁。根本不足以沾染到身上,但,制作此香的人在木槿花还加一味罕见的草药。

看来,不惜下重本,这人为何要对付眼前的男子呢?

名轩算是知道了,原来他的猜测和怀疑都没错。那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何必对他下手,他双手捂住头,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绝杀见名轩有些不妥,只好唤了一声站在院中的白连修。

“白连修,快进来帮忙。”绝杀大声一唤,听到他声音的白连修疾步跑进了花厅。

上次在名府时名轩也是这样犯病的,他上前扶住了失控的名轩。

绝杀按住了乱动的名轩,“你哪里不舒服?”

“心痛,我的心好痛。头也是,钻心刺骨的痛。”名轩气若游丝的说着,痛苦的挣扎着,就好像体内有成千上万的毒虫在啃噬着他的理智。

看来,他被控制了,此人的巫术还不是一般的狠毒。

白连修自是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怎么样了?我既然把他带回来了,就要安然无恙的把他带回去。”

言下之意是名轩不能有事,不然白连修得不到好果子吃。

绝杀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弯下腰背起了名轩。

“你随我一同前往我的院落,他的病情发作了,再不快点控制住,他就会有性命危险。”绝杀背起名轩,白连修毫不犹豫的跟着绝杀朝着他所住的院落走去。

绝杀放下名轩,他躺在床榻上冷汗直冒。一张脸青白交加,白连修一动不动的看着。显然,名轩的发病反应让他觉得很奇怪。

“你快点把他扶起来,脱掉他身上的长衫。快……”绝杀走到了药卢内室,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锦盒。

赤.**上身的名轩靠在白连修的怀中,“你帮我扶着他,他的病情不能拖了,必须要运功治疗。”

绝杀放下锦盒,脱下靴子盘腿坐在了名轩身后。

他发现名轩的后颈有一条黑色的命脉线迹,显然此人是用毒蛊控制着他。黑色命脉线迹若是越粗,说明毒蛊的毒中的越是厉害。直到最后,毒蛊在体内腐烂之后,人体也会慢慢随着毒蛊的腐烂而暴毙而亡。是世上最凶残的手段,相传以前是用于皇室训练杀手和死士的必备手段。

略带凉意的手指按在名轩后颈上的穴位上,绝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名轩的病情失控。他打开锦盒,锦盒内有一快白蓝色的薄冰片。这是千年寒冰,取自极阴极寒的寒潭。此冰片世上仅有三块,一块是在绝杀的师傅手中,一块则给了他,另一块则是被师傅的关门弟子带走了。

于是,还有一块冰片下落不明。

白连修看得出来这块薄冰片价值不菲,只怕是再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他想不到,绝杀愿意将如此宝贝的东西送给眼前毫无交集的名轩。

绝杀单掌用真气吸住冰片,再是手指轻轻一捻,那条命脉黑线被真气扯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单掌快速贴上黑色命脉线上将冰片慢慢地渡进了名轩的肌肤之中。

这块冰片不会融化,相当于玉片一般。它的至阴至寒能阻挡毒蛊的侵蚀。不然,长期下去,名轩的生命会受到危险。

运功完毕,他收起单掌。名轩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他终于有了知觉,身子也瞬间舒畅了不少。

白连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来也只好能名轩离开后,让绝杀向自己解释一番了。

绝杀收起锦盒,扶着名轩下来床榻。“你可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

名轩打醒精神,身体的确比刚才舒服了不少。有一股沁入心脾的凉意抚平了他心头的热源,躁动不安瞬间瓦解无踪。

“那就好,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算当作我今天为你诊治的诊金,可愿意?”绝杀从怀中掏出帕子,擦拭着额际沁出来的冷汗。

对于绝杀如此低微的要求,名轩着实不解,最后还是点点头。“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会不惜一切。”

绝杀笑了,看来此人还不知道自己遇见了什么样的人。

“你今天没有来过这里,对于什么鬼医你也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能做到吗?不然,你会招来杀人之祸。”绝杀知道毒蛊一般情况下都是用来控制人的心智,也就是会令人做出与本意相反的事情来。

如果背后有人想害这位公子哥的话,试问这天下有谁能将毒蛊的巫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除非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按照道理,巫术失传了才对?

名轩好爽的点头,“好,我答应鬼医的要求,回去之后不会任何人提及今天之事。更不会表露出我对自己病情的知晓,继续装作不知道。”

有了名轩的保证,绝杀这就放心多了。毒蛊关系到皇室的一些秘密,此事他需要进宫请示端木颢然。再迟一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白连修起身,看了名轩一眼,想送他到府邸门外。

名轩站起身来,整理着衣袍,擦拭掉嘴角的血丝。“不必了,多谢白公子,今日之事我没齿难忘,至于答应白公子的事,我必定会做到,就等着我的请帖吧!”

说罢,名轩与绝杀和白连修告辞,随后走出了绝杀的药卢。

算一算,差不多觉得名轩走远了。白连修站在原地,眼睛却望着绝杀。“看你的脸色,好像这件事相当棘手,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病,呵……如果只是普通的病完全好办。可惜不是,绝杀双眼微眯。

“他是被下了蛊,一种失传已久的巫术,此事具体的我不方便透露,事关南郡皇室的秘密。你切勿告知他身体不适的原因是因为蛊,否则被他身后操纵的人知道,我怕你们一家都会有危险。此蛊,并非小可。”绝杀认真地说着,警告白连修要注意。

巫术,这世上居然在很有巫术。白连修在轻骑卫队里训练时,杨天也曾经提到过毒蛊的事。可这种东西很危险,根本没有彻底防备的方法。

想到他前不久因为白连纯而惩罚了碧桐的事,“你一点都不怨恨我?”

绝杀知道白连修问的是什么事,“怨恨你?我想你也太当自己是一回事儿了,碧儿是有错,可也不应该下如此重的手。万幸有我在,要没我,只怕她现在半死不活。”

他讽刺着白连修的手段残暴,被绝杀讽刺的白连修无谓的耸耸肩。

“今天之事,感激不尽,我白连修欠你一份人情。”白连修不想欠谁人情,所以到必要时候他会还上。

一听人情二字,绝杀就想到了初次与白连修他们相似的那个场景。算一算,原来日子竟过的如此快。

“放心,我不怕你烂帐,好了,我要收拾下进宫去。”绝杀下了逐客令,要白连修识相的滚蛋。

他假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跨出了绝杀的药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