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你在做什么?”白连纯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绣篮。

碧桐拿起放在绣篮里的半成品,“这是布老虎玩偶啊!以往年前小姐都会做一只精致的布老虎玩偶给少爷。现在我们离开了故乡,恐怕少爷再也收不到布老虎玩偶了。”

布老虎玩偶,那应该是皇后以前给轩辕翎做的新年礼物吧?想想也是,他们离开了琉毓国,把新年礼物做好了也未必能送达轩辕翎手中。

在现代时,白连纯倒也喜欢十字绣之类的东西,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

“那你给我绞线,我想给他做一个,到时候快马加鞭叫大哥送去好了。”她看了一眼绣篮上放着五颜六色的绣线,想给轩辕翎做一只布老虎玩偶。

要是他收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一解思念之情。

想着白连纯下了软榻,走到了大圆桌边。“碧儿,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这里了。在南郡国我们就有自己的安身之所了,你见不到绝杀也没有关系吗?”

碧桐走到白连纯身边坐下,“他的事和我不重要,奴婢现在只想好好伺候着小姐。小姐,刚才你到底做了什么梦,为什么醒来后整个人惊慌失措的。”

白连纯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半晌没有出声,她不敢告诉碧桐自己梦见的场景。死亡这种事,在有生之年她都不想再面对。不论是谁,她都不想再面对。轩辕烈的事,已经够她伤心了,若是轩辕翎真的如那个所做的梦一样,下场也是死,她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要拿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我没事,碧儿你去把哥哥们请来,我有些事想同他们商量。”白连纯放下手中的绣线,要碧桐去请白连修他们过来。

基于做的那个梦,她应该为以后做一些准备,免得到时候真的会如梦中那般无助。在没找到轩辕烈之前她都要靠自己活下去,琉毓国的事她需要时刻打听着。

碧桐看了一脸严肃的白连纯,不敢怠慢。马上起身,“好,奴婢马上就去请少爷们过来。”

等碧桐离开后,白连纯起身走到了小轩窗前,她吹着冷风,头脑顿时清醒。这一路来乔装打扮,连真实容貌都隐藏了。会是谁派出的杀手呢?招招狠毒,似乎想要置她于死地。

她想得有些入神,压根没注意到此时房中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你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看来绝杀没有好好照顾你。”出现在白连纯身后的端木颢然一脸凝重的说着。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连纯迅速转身。见到端木颢然一身火红衣袍就站在她的身后,那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湛蓝色的眼眸此时正专注的凝望着自己。

她一贯的沉默着,想不透端木颢然前来绝杀的府邸找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端木颢然见她一脸病态,不悦的皱起眉头。“你都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这么冷的天还站在窗前吹冷风,把自己照顾成这样,你那些哥哥们一点都不知道?”

他说着,走上前双手用力一拉,关上了把扇被白连纯打开的小轩窗。

这人真够自以为是的,他凭什么来教训自己,白连纯对端木颢然有些反感,觉得他管得太多。

端木颢然也发觉到了白连纯对他的敌意,他不以为然的坐在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

“你今天似乎没有兴趣说话,是不欢迎本皇,还是对本皇很反感?”他颇有自知之明的问着白连纯,她却轻声一笑。

他真是太有趣了,居然问这种问题。

白连纯依旧站在原地,“你来这里就是想对我说这些吗?我想,你根本不用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

端木颢然并未动怒,兴许白连纯说的对。

“那好,那本皇和你说件正事。”端木颢然翘起了二郎腿,样子看上去随意中带着几分慵懒。

白连纯想不透他和自己能有什么好说的,特别是当她知道眼前人是南郡国的南皇后,更不觉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集。

“我想,该说的南皇都说完了。如果与要是无关的话,我白连纯不想听。”白连纯撇清端木颢然的纠缠,不想同他有什么干系。

他有些困顿,白连纯似乎很倔强,毕竟知晓他的身份后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想他堂堂南皇,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呢?唯独眼前的小女人油盐不进,什么都不吃。

端木颢然从身上掏出了那枚同白连纯身上所佩戴的玉佩,白连纯瞧见端木颢然摆放在大圆桌上的玉佩,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块玉佩上。

还真别说,两块玉佩难分真假。当然,她手中的那块也不是赝品。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两块如此相似的玉佩。细细端详,端木颢然这块玉和她身上所佩戴的又有些不同之处。不同在于花纹,她的玉刻有太阳和月亮的纹路,然端木颢然的则有九天飞龙,后面才是太阳。如此看来,太阳是象征男子,月亮就象征女子。那么,太阳和月亮象征什么呢?

白连纯百思不得其解,末了把端木颢然的玉佩搁在了桌面上。

“你想和我说这块玉佩同我的玉佩很相似,所以极有可能是你们皇室之物?”白连纯轻呼一声,道出了心底的感想。

端木颢然赞赏的对她投去一个眼神,不愧是慧黠如他。这点小小的心思也隐瞒不了她,事实上这就是端木颢然对她的玉佩的好奇之心,并无他意。

她想到得到这块玉佩时是在冷宫发现的,而那副神秘骸骨根本无从查找究竟拥有者的身份是属于谁的。有可能是轩辕烈其中一名嫔妃,也有可能是当时的卫帝。

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告知给端木颢然知,她有她的坚持和必须守护到底的秘密。

“我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更何况是物件。再说了,这块玉佩没有刻着凤凰的纹路,不过是太阳和月亮罢了。你难道不知其中之意。你若是知晓就应该明白这块玉根本与你现在所佩戴的那一块无关紧要,若连你都不懂,那就更不应该对它念念不忘。”白连纯斜睨着一脸沉重的端木颢然,希望他能打消夺取她身上拥有的玉佩心思。

端木颢然不为所动,拿起那块玉佩放在眼底下细细欣赏着。眸中流露出几许沉痛的眼神,那湛蓝的眸光慢慢收敛。

“不瞒你说,本皇有一件心事未了。当年上一代的事本皇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此事与一个女子有极大的关联。可又无从查到那名女子究竟姓谁名啥,当年南郡国和琉毓国发生了一场战乱。在战乱之中,本皇丧失了唯一仅有的至亲。那便是我母后当时刚分娩下来的皇弟,我连他一脸都未曾有过。这二十年来,本皇每晚难以入眠。皇弟痛苦的哀嚎声,祈求要本皇把他带回南郡国的期盼的眼神。每每想到这些,本皇便无心朝政。”他强制隐忍着内心的悲痛,丧失亲人的那种无奈令白连纯都不禁动容。

她又何尝不是呢?失去轩辕烈,同年幼的小儿分离两地。甚至连年迈的老父都见不上一面,要伪装自己的身份,要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这种痛苦,她身同感受。

那块玉佩是她拥有的之物,是不会随便轻易地交给谁。

“南皇的心情我能明白,丧失至亲爱人是难以承受的苦事,我也失去了我的挚爱。然,我们始终难逃上天的捉弄。您可有曾设想过,假若您的皇弟还在世,他未必想见到南皇这二十几年来因他而活在痛苦之中。该相遇的人始终会相遇,不过是迟早的。南皇是聪明人,相信不需要白连纯说太多,也能明白其中之意。”白连纯不懂如何安慰眼前受伤的男子,她不过是把自己的感想告诉他而已。

端木颢然收起玉佩,对眼前的白连纯又有一番认知。

她看似普通,但一言一行中透露出来的种种言行举止,并不像是个普通人。端木颢然对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那种感觉无关男女之爱,更谈不上倾慕,那会是什么呢?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白小姐这番话本皇收下了,既然白小姐想在南郡国扎根,那么本皇想对白小姐说一句。南郡国从今往后便是你的家,便是你的归属。上次绝杀有交给你大哥一块通牒,若你遇到麻烦,或者是与性命攸关之事,拿着它进宫来找本皇。”端木颢然笑着起身,那释怀的神情看上去比刚才进来时一脸凝重的样子要来的顺眼多了。

白连纯对他的说有着隐隐说不出来的温暖,他的话恰到好处,不轻浮又不自狂。

她朝着端木颢然盈盈一拜,“那么白连纯就此谢过南皇的厚爱,他日若是白连纯真的遇上了棘手之事,定会找南皇相助。大恩大德,白连纯没齿难忘。”

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力量。她深深有了体会,在家靠父母,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

想来,端木颢然是个懂礼之人,不会胡来才是。

两个人客套一番后,竟有了一种惺惺相惜,互相相视一笑。端木颢然惊觉到,在她面前自己总能坦然处置,愿意将所有心思向她倾吐。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舒服。

皇弟,你放心皇兄会找到你的下落。若非皇兄在有生之年办不到的话,也会令我的后裔继续找寻你的下落,便是是骸骨,本皇也要把你接回家,带回故土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