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碧桐送走御医后,窦桑纯从床榻上坐起身,她斜睨着不远处站着的轩辕烈。他脸色难看,看上去想要活生生吞了她似的。

轩辕翎已被碧桐带出了殿内,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的吗?”轩辕烈伫立在原地,朝默不作声的窦桑纯问着。

她眼波流转,直着身子站在他对面。“说什么?该说的,罪妇都说了。皇上还想听什么?”

轩辕烈本以为窦桑纯会开口说句好听的,谁知道她敬酒不喝喝罚酒,摆明了要让他难堪,下不了台阶。

他没有上前,怕自己一个冲动会伤害到窦桑纯。

“六年了,这六年来你还忘不掉他吗?朕有时候甚至怀疑翎儿是否朕的种,你推掉羽纤的好意,却光明正大的接受他的补品,朕问你,这其中你没什么要对朕解释的吗?”他越想越气,口气陡然转冷。

原来是为了补品的事前来,轩辕烈一句话让窦桑纯明白了所有。

居然怀疑翎儿不是他的种,想到这些窦桑纯不由笑了出来。

轩辕烈本就一肚子怒火,窦桑纯的笑无疑是火上加油。

“你笑什么?难道,朕说的话很好笑吗?”轩辕烈上前一步,气得大袖一挥。

窦桑纯觉得站着有些累,便坐到了椅子上。“罪妇笑皇上听信谗言,翎儿怎么会不是你的种。此话传出去,琉毓国天下百姓都会笑话皇室。皇上可有想过,若是翎儿听到这些话,他又会做什么感想。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有时候他们懂得的不比我们作为大人来的少。”

她有些累,轩辕烈是吃错药了吗?六年来相安无事,与皇后“相敬如冰”。怎么六年后,他突然转变了习性。男人都存在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手。就算是眼前的他也不例外,轩辕卿从始至终都与她清清白白。

他开始看不懂眼前的窦桑纯,六年前她嫁给了他,唯唯诺诺,甚至连大声说一句话都不敢。若非厌烦了她逆来顺受的性格,他又怎么会把注意力放在了羽纤身上。

说到底,羽纤比她来的懂得进退。

“从今往后,朕要限制你的行动,不准踏出冷宫一步,还有谁都不得探望,包括翎儿在内。记住,朕不想重复第二遍。”轩辕烈把最后的决定告知给窦桑纯,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他要断了她与轩辕卿的相见机会,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心心念念也见不得彼此一面。日累月积,始终会慢慢忘掉彼此。希望,这招会有效果才好。

窦桑纯笑着点头,对于轩辕烈的决定一点都不介意。

这是她巴不得的,谁都不能进来,她也不能出去,这样做再好不过了。

“其实,皇上没有想过把罪妇直接贬了再送出宫去,岂不是更好,反正这个皇后之位,我并不稀罕。”窦桑纯不打算再和他转弯抹角,与其耗着,不如趁早离开。

她要离开,她是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走,离开他身边,好与轩辕卿远走高飞。

轩辕烈步步逼近,他俯下身子,锐利的双眸凝望着有些惧怕的窦桑纯。她伸出双手挡在了他胸前,心里打了了战鼓。

“你妄想,哪怕把你一辈子囚禁在皇宫之中也好过你出去与他再续前缘。朕是一国之主,没有什么事是朕做不到的,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别忘了,你爹的命和翎儿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面。只要你稍有差池,朕就会要他们为你陪葬。”轩辕烈双手紧紧按在窦桑纯的双肩上,目光咄咄逼人。

看上去,一点都不给窦桑纯反驳的余地。

他气,不是气她的不知所谓,而是气她不守本分。既然嫁给了他,又为何把心放在轩辕卿身上呢?六年来,她始终没有把心给过他。即便是得到了她,可他依然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爱恋。

这算是威胁吗?窦桑纯咬咬唇,抬起头对上了轩辕烈凌厉的目光。

“皇上既不爱罪妇,又何须要罪妇留守皇宫。哪怕是昭告天下说我暴毙都好,正如您所言,您爱的是羽纤。那么,罪妇交给后位来成全贵妃不是两全其美。”窦桑纯不要命的反驳道,她是豁出去了。

轩辕烈没有马上接腔,他露出阴鸷的笑,大掌慢慢地捏住了窦桑纯细致的颈项。

双手用了三分力道,他目露凶光。“好,很好,好样的。窦桑纯,朕会要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看来,冷宫对你的惩罚不够。你想要恩宠是吗?朕给你,统统都给你。”

他薄唇紧抿,眼神变得可怕,犹如来自地狱的魑魅。

六年前是他们都错了,他们兄弟俩同时遇见的她。可她呢?她从未爱过自己,哪怕嫁给了自己也不爱。轩辕卿凭什么能住在她的心间,他才是她的夫不是吗?

“小魏子滚进来……”轩辕烈顿时松开大掌,咬牙切齿的喊着魏公公。

魏公公疾步走进了内殿,“皇上……”

轩辕烈走到魏公公面前,附近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这皇上,怕是使不得吧!”

窦桑纯从来没这么害怕过,轩辕烈是疯了不成吗?

她略带凉意的双手摸上被他掐疼的脖子,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在身体内传来。

“别废话,朕要你办你就去办,及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置喙朕的决定。”轩辕烈狭长的桃花眼内满是冷厉,吓得魏公公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魏公公不知道去做什么,走出了内殿。

此时,寝宫内的气氛变得诡异。

“你很快就会知道朕恩宠你是何等的滋味,朕要你从此以后忘记轩辕卿是谁,而你的心,只会向着朕。告诉你,六年前朕就想摧毁了你。你当真以为朕爱着羽纤吗?告诉你,朕谁也不爱。朕要的人是你,羽纤不过是朕用来打击你,刺激的一枚棋子罢了。甚至乎羽纤流产的那个孩子都是朕做的手脚。朕四处派人打听轩辕卿的下落,无奈他就是不肯回来。想了很久,终于知道用什么办法逼他回来。唯有你,只要你有事,他就会二话不说,果断回来了。窦桑纯,现在明白了吗?这一切,都是朕做的。朕要你永远都记住,是生是死你都属于朕。”轩辕烈蹲下身,笑着握住了她的双手。

她突然莫名的感到恐惧,原来兜转了一大圈,轩辕烈打着算盘。谁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而他却把所有人蒙骗在鼓里。怪不得,当年轩辕卿会远走他乡。想来,他一定是用了卑鄙的手段,逼迫轩辕卿离开。

一下子乱套了,她猜不透眼前的男子,更看不透他想做什么。

“你放开我,轩辕烈你好可怕。我要出宫,放我出宫。”窦桑纯慌乱之中发找回了一丝残存的理智,用尽全力推开轩辕烈。

他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双臂一圈,将她牢牢抱在了怀中。

等待着好戏的上场,“别急,朕会慢慢揭开六年前到底是怎么把你抢回来的。这六年来朕总算没有白白等待。纯儿,你终于露出了本性。朕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有反抗的那一天了。原来是朕想的太悲观了,朕不喜欢你的逆来顺受。就像尚未进宫前,你的笑靥如花和古灵精怪是朕为之倾倒的。懂了吗?”

不,她要回去,不要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真相竟会是这样的。

那么六年来轩辕烈处心积虑的要给她难堪,无非为的就是要打击她,击败她。可他不知道,真正的窦桑纯已经死了啊。

“放开我,我不是窦桑纯,我不是,我不是。”窦桑纯情急之下说出了穿越的秘密。

轩辕烈越发觉得好笑,“纯儿,别急,朕会让你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纯儿。别用蹩脚的理由来打发朕,朕不是傻子。”

窦桑纯急得哭了出来,就在此时魏公公走进了内殿。他端着一个香炉,把香炉放在了桌上。

“退下,守住冷宫院外,谁都不见,胆敢闯进来的,杀无赦。”轩辕烈站起身,拥着怀中挣扎不停的窦桑纯对魏公公说着。

魏公公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窦桑纯,打了个千退出了冷宫。临走前,他还不忘记把宫门关上。

桌上的香炉内白烟袅袅燃着,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

“等下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六年前封锁的记忆是时候为你开启了,我的小纯儿。”轩辕烈的眼里充满了浓烈的玩味。

他就像一个活捉到了猎物的猎人,磨刀霍霍只为这一天。

窦桑纯浑身抖得厉害,豆大的泪滴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想起了在现代的遭遇,令她浑身毛骨悚然,颤栗不已。

不……她不想噩梦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