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桑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根本没听进去朝中大臣在商讨的大事。

“皇上,不妨请兵部侍郎说说对于千叶国进犯我边境的看法。”将军对端木颢然向窦桑纯点名。

被唤到名字的窦桑纯突然自思绪中脱离出来,她有些微愣。

端木颢然自知窦桑纯的真实身份,千叶国进犯南郡国边境的事根本不算棘手。相信,以她的智慧与见识,应该会让将军输的心服口服。

“皇上,臣的意思是,千叶国主动前来挑衅,死伤不算严重的份上应当先派使臣过去谈判,倘若谈不拢再撕破脸皮也不晚,正所谓道义和情义都摆足了,不然难掩天下悠悠众口。”她以恭谦的态度对端木颢然和在场的大臣说出自己的看法。

将军听完窦桑纯的话,心中自当不是滋味儿。他明明是个什么都经验都没有的小白脸,为何说出来的计策头头是道。

身为君主怎会看不穿手下的臣子在想些什么呢?

“那么,将军意思呢?本皇急切想听听你的意思,看看兵部侍郎说的建议将军是否同意?”他狡黠一笑,打算替妹妹“报仇雪恨”。

这司徒嵘太不是个东西了,在窦桑纯好不容易愿意男扮女装上朝堂来为自己分忧解劳,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思来刁难他端木颢然的妹妹,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窦桑纯还想说些什么时,被端木颢然的眼神一眨得到了回应,心中自是开心又是满心的窃喜。他们兄妹俩要是联手合作,想必眼前的人连一丝丝活路的机会都被剥夺。

“皇上,侍郎的意思的确可取,但臣以为,千叶国既然出手伤人在先,为何我们还要为他们留下面子呢?趁胜追击,直捣黄龙岂不痛快哉。”司徒嵘的声音微微上扬,激动的情绪不难发现他对带兵打仗之事怀有无限的激情。

难得他忠心爱国,窦桑纯不由对眼前的男子有了不同的看法。

端木颢然想说些什么时,窦桑纯快他一步先开口。“将军所言不假,也很对。然,将军可有想过,战乱之中受苦的是黎民百姓,令他们陷入水深火热的是国家。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景象难道是将军你愿意见到的吗?”

打仗的时候死伤无数,臣民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最后受苦的不过是百姓。司徒嵘的意见,窦桑纯不听也罢。

眼见妹妹和爱将要争吵起来,端木颢然假装头痛的挥了挥手。“够了,本皇不想再听你们吵下去,此事明日上朝再议,退朝。”

在他的高声喝止下,窦桑纯悻悻然作罢,司徒嵘更是面如土色,他以为窦桑纯的错过甚。起码,要不是窦桑纯的突然出现,也不至于将朝政上的事儿搅的一团乱糟糟。

等下了朝之后,窦桑纯故意等大家都离开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想着由内监总管带路,送她回到寝宫,省得到时候不小心迷路,多走冤枉路。

她前脚刚迈出,窦桑纯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侍郎大人请慢走……”

不用看也知道这讨厌的声音是出自谁人之口,还不是那讨厌的死对头——司徒嵘。

“有事吗?将军,下官有急事想先走一步,若是有要紧事儿,不妨明早再议。”不由分说吗,想甩开这讨厌的粘人精。

司徒嵘可不这么想,今天的事必须要今天说完,否则他晚上岂能睡得着?

他站在台阶上,因站的位置比窦桑纯高了两级台阶,高出窦桑纯一个头的他看上去倍有压迫感。

“侍郎为何不说出你来南郡国的来意呢?皇上信任你,可我不这么认为,我以为侍郎大人极有可能同千叶国有关联,若不然你为何要处处为千叶国着想,而不为我南郡国出谋献策呢?本将实在看不到侍郎大人的诚意,倒是看到了几分虚荣心。”一番冷嘲热讽,一肚子的火星字似是得到了宣泄。

窦桑纯被司徒嵘气得不轻,她五指紧握成拳。咬着一口银牙,冷冷回敬道。“将军大人未免也太抬举窦纯了,窦纯几斤几两自问心头有数,若将军觉得窦纯是千叶国派来的奸细,好办,明个儿我就清辞离去,将军可满意了呢?”

这人莫名其妙,怀疑她也该有个限度。怎么可以顺顺便便给她堂堂的南郡国公主按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呢?千叶国的奸细,她的那张脸是长得有多像千叶国的人,或是千叶国训练出来的奸细分子?真是可气,可恼。

“将军真是好笑极了,堂堂带兵大元帅居然以感觉来判断是否正确,是否错误,这般做难道不怕出错而万劫不复吗?”窦桑纯不客气的指责眼前的司徒嵘,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说她的兵法是无稽之谈,那么他说出来的话简直是胡言乱语。

端木颢然隐约听到窦桑纯和司徒嵘发生了口角,正巧纳兰芹前来寻他,他不方便出面,只好叫来了纳兰芹。

“小芹,你去看看纯儿和那头牛在吵些什么,我有些不放心,司徒嵘出了名的固执,不如你前去看看究竟。”端木颢然轻声说,要妻子去瞧瞧窦桑纯和司徒嵘那边的具体情况。

纳兰芹无奈的耸耸肩,“你的担心真是多余,不过为了桑纯,我愿意走这一趟。”

在宫女的搀扶下,大腹便便的纳兰芹朝窦桑纯和司徒嵘的方向步行而去。

“两位大人在说什么呢?我老远就听到你们的声音,莫不是意见不合吧?”纳兰芹偷偷打量着一脸如获大赦的窦桑纯,心底暗笑不已。

想来,她是来对了,若不然再这么纠缠下去,窦桑纯会头痛连连。

窦桑纯不客气的抢先一步开口,“下官刚刚上任不久,然而司徒将军却纠缠着下官不放,硬说我是千叶国派来的奸细。”

一听千叶国三个字,纳兰芹的脸色有了变色。

“司徒将军难道不知一句话吗?”纳兰芹挑眉冷声问道。

司徒嵘有些奇怪,不以为然的反问眼前的纳兰芹,他知晓这位纳兰公主将会是他们南郡国的国母,他可没有吃雄心豹子胆,自认也不会愚蠢到得罪了未来的一国之母。

纳兰芹以“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瞪向司徒嵘,“祸从口出,若没确切的证据不要轻易判定谁是奸细,一个不小心司徒将军这种冒险的举动会害死他人,切记。”

说罢,她看了窦桑纯一眼。“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对吗?刚才本公主在花园巧遇皇上,他正寻思着要找你。随本公主前往御书房去见皇上,别耽误了时辰,皇上的事儿可耽搁不起。”

一席话,将窦桑纯从司徒嵘的虎口之下完好救了下来。

纳兰芹和窦桑纯的一搭一唱,十分默契。待远走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那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司徒嵘,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