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窦桑纯上完香之后,在白连修的带领下来到了小羽的院落,进去后才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找不到他们主仆俩的踪影。

“大哥,书桌上有封书信。”窦桑纯喊了一声白连修,要他进来看看书桌上小羽留下来的书信。

白连修马上拆开了书信,认真的读了起来。

白连修亲启,来到南郡国不知不觉有一段时日,从当初死缠烂打要白连明和我做一笔生意,再是带着我回府到至今,那一纵即逝的昨日的过去仿若历历在目。我自知罪孽深重,不该亲自前来找寻你们。若我不来,白连明也不会死。我想家族的生意不能呆呆在南郡国打通,我还需要其他的势力。白连明的最后一程我不忍心再送,因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小羽笔……

“大哥,你本想要给我介绍的人已经离开了吗?”窦桑纯看着白连修手中拿着的那封书信,可想而知,原本要介绍给她的贵客早在他们前来这座院落时,悄然远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令大哥如此重视呢?还非要自己来见见这位贵客,窦桑纯心中充满了狐疑。

白连修收起手中的那封小羽留下来的书信,“不碍事,有缘自然会相见。小妹好不容易回来南郡国,不如先歇息一下,我等下叫丫鬟把你的厢房打扫一下。”

窦桑纯点点头,反正她也累了,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留在家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大哥,你先去忙,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窦桑纯对白连修交代了一句,把他送至房间大门外。

白连修走后,窦桑纯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封书信,反正她也没事可做,索性看看那封神秘客人留下来的书信也不为过吧?

当窦桑纯的眼见到那封欣赏的笔迹时,脸色蓦然转变。这笔迹太像一个人了,而这个人显然不应该存于世上。

她一定是脑子错乱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居然被笔迹给影响到心情的,也应该只有她一个而已吧?

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窦桑纯坐在了椅子上,想起了轩辕烈。不知道他过得可好,这半个月余来他可还好呢?当初听闻轩辕烈要废后的消息传出时,她的确有过短暂的赌气,以为自己等待的是白费的,然她明白轩辕烈想做什么必有他的原因,若他不想说的话,那么就等着他有天想说也不迟。

她不也一样利用了轩辕烈的对自己的宠爱,利用自身的身体状况来摆脱皇宫内的重重规矩,离开了琉毓国她才发觉到原来琉毓国就像是传承一般,已经与她融为了一体。

所以,她离开琉毓国一定要调查清楚雪姬的身份,还有她嫁给轩辕烈背后的动机。光是凭她在自己面前把无辜的白连明给杀死的事,窦桑纯浑身毛骨悚然。

从没有人会失去理智到如此之地,竟能将人命视为粪土。究竟雪姬有着怎样难以令人接受的过去呢?或者,她想做些偏激的事来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吗?

“小姐,小姐……”正在窦桑纯陷入深思的时候,碧桐闯了进来。

窦桑纯被碧桐的呼唤声拉回了思绪,“你怎么来了?绝杀不是说要你多陪陪他,怎么这么好来这里看望我啊?”

说到碧桐和绝杀,窦桑纯就笑得合不拢嘴。眼前唯一能令她开怀的喜事就是碧桐和绝杀了,他们之间的感情顺顺当当十分圆满。没有什么比两个人朝夕相对,执子之手更为难得可贵了。

“小姐,你又笑话我。”碧桐跺了跺脚,对窦桑纯的取笑很是不屑。

窦桑纯面带微笑,走上前拉着碧桐一起坐了下来。“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真是小家子气,你家小姐我难得有心情想寻你开心,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对了,有给三哥上香吗?”

说到白连明的事,窦桑纯的黛眉不由皱成一团。

“有啦,小姐你就不要再皱眉了,你再难过也没用,三少爷也不会活过来的呢!”碧桐握上了窦桑纯的双手,要她放宽心不要再忧伤。

话虽如此,但窦桑纯还是避免不了不去想白连明。

碧桐知道窦桑纯是个很执拗的人,有时候她也不会一直权说,总之窦桑纯开心就好。

“小姐,绝杀他们聚集在花厅前院,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碧桐把绝杀与白家少爷们在商议大事的重要情报告知给窦桑纯知。

他们有什么事要商量的呢?除非是为了琉毓国或是南郡国的事,也是她回来南郡国都有段日子了也是时候进宫去看看端木颢然了。

窦桑纯低下头看了看垂在肩膀两侧的银白长发,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她理不清到底是欢喜,还是忧伤。

“碧桐,如果从今往后我都留在南郡国了,你会想念琉毓国吗?”她正襟危坐,等着碧桐的回答。

小姐好奇怪,留在南郡国是一回事儿,想不想念琉毓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两件事根本不是一体的。

“想念琉毓国是人之常情,一旦离开赖以生存的故土,想念是一定的。小姐,如果,你真的舍不得下琉毓国的话,奴婢以为不如时常抽空回去看看也好。人生在世不要委屈了自己,自从小姐患过失心疯之后奴婢看淡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活得知足常乐就好。有时候人是斗不过天的,人算不如天算。”碧桐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坚强的光芒。

这个当年保护窦桑纯的傻丫头也长大了,在经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身边人都开始尘埃落定,而她却始终还没找到一个落脚点,这是窦桑纯内心之中最为悲伤的一大憾事。

窦桑纯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房间外面。“碧桐,人生百态,我自然也看透了,不,应该说是我早就看透了。唯一没看透的人不是我,而是我身边那些争名夺利的人啊!若非雪姬的野心,我的三哥也不会无辜丧命。若非轩辕卿的野心,我的翎儿也不会死于非命。若非羽纤的野心,我和轩辕烈之间也不会走到覆水难收的地步。一切皆有因,故而得果如此,与人无尤。”

想到过去种种,轩辕卿也好,轩辕烈也是,皇太后也一样。生于皇室之中也好,嫁进皇室家族也罢,谁都不是一辈子都活在权势争斗之中,到头来谁又讨到了真正的便宜呢?轩辕卿因江山社稷而失去了唯一的子嗣,轩辕卿因想要皇位都得不到她的爱,皇太后从一开始就一个女人双肩挑起整座琉毓国的国家重担。光是想到这些,看到这些,窦桑纯觉得人生在世,果真不简单。

“小姐,你别想了,奴婢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碧桐也随着起身走到了窦桑纯身后站定。

她岂会不明白窦桑纯内心真正的困苦呢?

有家不能回,这对于眼前的窦桑纯而言是最大的痛苦。那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是轩辕翎生长的地方,同样也是轩辕烈与她结为夫妻的地方。

如果可以舍弃的话,窦桑纯愿意减寿十年来换回轩辕烈的爱。

两人都不再出声,静默的望着远处的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