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退朝后,窦桑纯浑身的力气仿若被抽干,她无力的坐在龙椅上,双手满是冷汗。凤袍在吹拂进来的冷风中轻微飘舞着。

皇太后用别样复杂的眼神望着眼前坐在龙椅上的窦桑纯,她从下座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窦桑纯面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难为你了,桑纯,真是难为你了。琉毓国能有你在,哀家相信这群臣子是不会再有什么举动。”皇太后情难自禁的抱着窦桑纯,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今天这一仗窦桑纯让她大开眼界,不愧是身为人母。一旦遇到孩子被敌手攻击,她们就会义无反顾的与之搏命。

轩辕卿还跪在大殿之上,刚才那一场风暴让他一时之间没法接受。

窦桑纯望着跪在大殿上的轩辕卿,从龙椅站起身来,步下台阶后,走到了他面前。

“本宫告诉你,这叫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我一再忍让对你以德报怨,而你却恩将仇报。我很想亲手将你开膛破肚,看看你的那颗心到底是黑还是白的。”窦桑纯挺直腰杆,站在轩辕卿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杨天满怀戒备,生怕轩辕卿一个不如意就会对窦桑纯下手。

轩辕卿,我不想伤害你,可你却咄咄逼人,买凶杀我,害死吾儿。这一笔一笔的旧账,再加上新仇试问我如何才能忘记?

“来呀!给本宫将轩辕卿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她一转身,命令杨天带轩辕卿打入天牢。

皇太后在魏公公的搀扶下,走到了轩辕卿面前。

她微微推开了魏公公的搀扶,蹲下身一个耳光打在了轩辕卿脸上。“枉费哀家对你疼爱有加,可你却始终贼性难改。先是害死了先帝,再是害死了烈儿,又害了哀家唯一的孙儿。卿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连母后都不认得你了。你舅舅没死的事,哀家一直都知道。哀家不过是想为你李家留下香火血脉,可你倒好,不只自己犯下滔天大罪,连带你舅舅一起造反。”

先帝,臣妾尽心尽力了,只能怪臣妾无能,没教好卿儿。才会让他变成这样,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轩辕卿没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他用通红的双眼望着倒在地上的李奔。那一摊鲜血让他无法忘记李奔已故的事实,也不敢忘记当年他母妃惨死在他面前时候的情形。

窦桑纯我只想得到你,是想登上皇位。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你居然联合眼前的这个冷血无情的老太婆来对付我。

我轩辕卿发誓,我若是还能活着,一定要你们付出代价,雪耻我今日在大殿之上所受到的耻辱。

“哈哈哈哈……今日败在你们的手中本王无话可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刎悉听尊便。”轩辕卿从地上起身,浑身上下充满了仇恨的戾气。

他通红的双眼将大殿上还未离去的人一一看在了眼中,他发誓要他们付出代价。

皇太后对轩辕卿毫不悔改的样子感到心冷,想不到走了这一地步他还不愿意吸取教训。

“窦桑纯,窦子唯你们给本王记住。今日一败,他日我轩辕卿势必要你们双倍奉还。你杀死我亲舅舅,我要你爹为我舅舅陪葬。”轩辕卿说着,就势就要朝窦子唯扑上前。

杨天顺手一拳打在了轩辕卿的肚子上,再是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肚上。轩辕卿咬牙苦撑不肯喊一声,见状杨天又用力狠狠踢向了同一个部位。他受不住杨天的动作,双膝一软跪在了大殿上。面朝着窦桑纯和皇太后。

窦子唯对杨天做了个手势,“够了,他好歹也算是琉毓国的摄政王。此事传出去不见得琉毓国能有多少的颜面,就此作罢,杨将军把他押入天牢即可。”

杨天大掌一伸,抓起了跪在地上的轩辕卿。

窦桑纯和皇太后并排站在一起,两人四目看着轩辕卿被杨天带出大殿。两人的心跌落了谷底,事情的确是圆满结束了。可她们失去的永远都得不到,今天哪怕是手刃了轩辕卿也换不回轩辕烈和轩辕翎两个的性命。

“哀家乏了,桑纯你同哀家一起回去,养足精神,明日还要举行登基大典。”皇太后握住了窦桑纯的小手,从此时此刻起窦桑纯就是琉毓国的君主。

一代女帝,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三国之中史无前例的,也是琉毓国历朝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

窦桑纯对皇太后点点头,谁说她不累呢?演完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她比任何人都要累。

“爹,你也回去吧!最近身边加派人手,小心为上。琉毓国还需要你,女儿不想再丧失任何一位亲人。”窦桑纯红了眼眶,凝望着眼前的养父。

窦子唯虽不是她亲生父亲,却给了她养育之恩。

他看了窦桑纯的脸色,心疼万分。“老臣自有分寸,有老太后娘娘挂心。”

说罢,他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出了大殿。

议政殿上只剩下了窦桑纯和皇太后二人,还有跟随在她们身后的魏公公和碧桐。

翎儿,母后为你报了大仇,我苦命的孩子,你若是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呢!母后很想你,翎儿母后想听你一声一声唤着我“母后,母后”。只可惜,从此以后你我要天人永隔了。

魏公公躬身上前一步,“皇太后,老奴扶你回宫休息。”

皇太后不出声,任由魏公公搀扶着自己。窦桑纯跟在皇太后身旁,碧桐跟在窦桑纯身后。四人一起走出了议政殿内,走出议政殿之后,窦桑纯觉得胸中的闷气稍稍转好。

远处的天际蔚蓝一片,她顿觉豁然开朗,整个人轻松了不好。

阿烈,你也是时候该找到回家的路了。翎儿死后,我已经没了斗志,现在我只剩下你一个人能够依靠了。

琉毓国西郊外的马车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年,他掀开幕帘最后望了一眼琉毓国。

“少爷,是否该启程了?”侯在外面的小厮问着马车内的华贵少爷。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小厮随即坐上了马车。扬起手中的皮鞭子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马儿急速奔跑起来。

南郡国之行,想必应该会满载而归,真真有趣啊!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买卖,只要是生意他都喜欢,不论什么生意只要能赚他就肯做。少年头枕着手臂,侧着身子躺在软榻上,另外空闲的一手拿着书册认真地看了起来。

突然马儿受到了惊吓,“怎么回事?”少年放下书册,对马车外的小厮问道。

小厮慌忙下了马车,跪在了马车前。“回禀少爷,有人阻扰了我们的道路。”

少年想了什么,便朗声一笑。“你这傻小子,这里莫不是千叶国了罢?没事,你让他人先过,本少爷不着急。”

驾着牛车穿着一身粗布衣衫的纳兰昭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他一早出了皇宫,在千叶国皇宫外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才想前往南郡国去找纳兰芹,今天真是大凶之日。好端端的偏偏有个赶着投胎的短命鬼来阻拦他前行的路。

这马车内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如此地了不起,还要赶马车的小厮跪在地上对他回报。好大的架势,连他堂堂千叶国皇子都要甘拜下风了。

“公子,家奴多有得罪,为表示歉意,公子不妨先行。”马车内传来少年的声音,口齿清楚,说话一点都不含糊。

纳兰昭正在好奇的兴头上,被马车内的神秘少年这么一说,他心中的闷气消散。

他倒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赶路而已,这路又不是他家的。

“小公子莫怪,我乃一介粗人,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纳兰昭也不甘示弱,对马车内的少年郎回敬道。

小厮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一脸客套的纳兰昭,这人真奇怪,刚才明明还凶神恶煞,现在被他们家小少爷寥寥数语却改变了态度,真是神了。

马车内的少年郎不再搭理纳兰昭,他能明白家仆的心情。“安心,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快上马车吗?”

被少年郎成为安心的小厮马上跳上了马车,“是,少爷。”

听到了家奴的声音,少年郎又再次躺在了软榻上,这一次他不想再看书。觉得有些困乏,索性躺在软榻上呼呼大睡。

纳兰昭心中有些狐疑,这究竟是谁家的败家子,带着奴仆游山玩水,好大的派头。想到这里他也不不再去细究,赶着牛车前往南郡过的边境。

安心驾着马车跟随在纳兰昭身后,两人双双抵达了边境处。

守着通关的士卒掀开了马车的幕帘,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出自少年郎的凌厉眼神。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掀本少爷的幕帘,看看这是什么?”少年郎从怀中掏出一块碟牌,士卒见了想要下跪却被少年郎阻止。

安心嘻嘻一笑,这傻士卒莫不是惹怒了他家少爷。

少年郎听到家奴的笑声,心生不悦。“安心,你越来越大胆了呢!还不快驾马车,想饿死我吗?”

听到少爷的责备,安心撅撅嘴快速跳上马车。一旁的纳兰昭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顺利通关,他堂堂千叶国皇子还没此等待遇呢!哼……

早在马车停下来进行检查时,少年郎就偷偷地掀开了幕帘打量了一眼纳兰昭。他岂会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千叶国的皇储、就算他换了粗布衣衫,驾着牛车也不能转变他的身份。只因,他忘记了他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这种奇异的香味不是一般的农夫该有的,此香正出自千叶国皇宫。

千叶国常年炎暑,人们自是汗流浃背。为避免身上存有异味,千叶国的男男女女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有芬香,用来掩盖汗的味道。

真是大意啊!少年郎躺在软榻上,面朝马车顶,两脚翘起,得意的想着。南郡国的游历,看来会别有一番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