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奔一瞧轩辕卿的脸色不对劲,心想他不会是又说错了话吧?

“卿儿,舅舅可有说错了吗?”李奔惴惴不安的问道,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眼前的外甥。

轩辕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没,舅舅没说错什么。方才,我叮嘱舅舅的事,你一定要办妥当了,尽快查出窦桑纯的下落。”

以往他私底下派人去追杀窦桑纯,这外甥是千万般的反对,今个儿是怎么了,居然同意自己先下手为强了呢?

“好,只要你一句话,舅舅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李奔大力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向轩辕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下子,他能大展身手了,凭他手下的那些杀手,怎么可能会对付不了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呢?窦桑纯而已,李奔胸有成竹的想着。

桌上的火柱发出在不断的摇曳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让轩辕卿陷入了深思。显然,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难怪,这老太婆想方设法的让他计谋不能得逞。原来,是在等窦桑纯找到轩辕烈的下落。

不过,他不会将轩辕烈的死活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死人能成什么大气候,米已成炊,试问他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舅舅,你不如先去部署吧!以免夜长梦多,小心保重。”轩辕卿下了逐客令,要李先去着手准备寻找窦桑纯事宜。

李奔见轩辕卿神情严肃,倒也不便多留,点点头走出了他的房中。

待李奔走后,轩辕卿走进了内室。内室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人正是轩辕卿心心念念的窦桑纯。

他拿下挂在墙面上的画卷,放在了桌案上。等坐下后,他伸手细细的摸索着画卷中的窦桑纯。

“我不想对你下手,可你的存在危及到了我想要谋取的皇位。当年你若是肯点头答应嫁给我,轩辕烈能给你的名讳与地位我也能给你。很可惜,你选错了路,正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走到今天,结局如此你就怨不得我了。纯儿,试想一下世间有哪个如我这般痴情,无怨无悔等待着你的回头。你却从来都不给我一点机会更甚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哪怕是现在轩辕烈死了,依然无法动摇你的信念。你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对付我,我又何必对你存有仁慈之心。”多亏你的冷漠与狠心,我才会下定决心。

轩辕卿勾起唇角,露出了冷笑,双眼里的温情不复建在,他一门心思要找到窦桑纯。找到了她,手中便有了一张要挟皇太后和轩辕翎的筹码。

他起身,拿着桌上的画卷夹在腋下,另外一手端着烛台走出了房间。

打开房门,走到了空旷的院中,拿下画卷烛台轻轻一丢,完整的画卷在熊熊大火中一点一点消殆。冷风吹起,带走了化为灰烬的画卷。

他知道,这一把火不只是烧掉了他对窦桑纯的痴情,还烧毁了他对她的缱绻眷恋。

暗中站着一个人看着轩辕卿的一举一动,画卷烧焚完毕,轩辕卿转身头也不回的跨步走进了自己的房中。

暗中的影子动了动,猫着身子走到了刚才轩辕卿烧毁画卷的地段。等她走近一下,有一块还未烧毁的残留画面映入了眼帘。原来,他在烧的是画有窦桑纯的画卷,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这让她很是开心。只要他能忘记窦桑纯,那么她想要得到的一切便唾手可得。

皇宫内轩辕翎躺在床榻上,听到寝宫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他紧闭着双眼,锦被下地双手瞧瞧握成了小拳头,静等着来人的靠近。

等了许久,来人轻手轻脚地坐在了他的床榻边沿。

皇太后低头望着沉睡中的孙儿,眼神染上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她那么思念着轩辕烈,然轩辕烈到至今还未有下落寻得。真怕窦桑纯这一趟去南郡国,再回来难如登天。

“翎儿,将来若是皇奶奶支撑不住的时候,要你做出抉择希望你不会责怪皇奶奶才好。可怜的孩子,不知道你同皇奶奶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丞相若是再不快快回来,怕是轩辕卿就要动手了。”皇太后缓缓说道,那双眼直勾勾望着沉睡中的轩辕翎。

这张容颜像极了轩辕烈和窦桑纯,如此可爱又如何乖巧的孩子,她要拿什么去面对窦桑纯?兴许,到了那一天,窦桑纯会对自己大开杀戒。她知道,一个母亲为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就算要她们的性命也不会吭一声,就算要她们面对死亡也不会有所畏惧。

躺在龙**的轩辕翎轻轻辗转了一下,吓得皇太后赶紧收回了视线。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轩辕翎的床畔前,走到外殿在魏公公的搀扶下走出了坤宁宫。

魏公公搀扶着皇太后穿越过九曲回廊,他微微躬身。“皇太后您有烦心事?”

经身边忠心耿耿的奴才问候,皇太后停下了行走的脚步。

她指指手,要魏公公扶她到以前她总是遥望的那一端方向,那是一个台,称为“莲花台”。亭台建立在荷花池上方,亭台地是一面白玉所建筑而成的圆台。当年她进宫时在花下翩翩起舞,卫帝见到了十分欣喜,便召了她觐见。

把握机会的她才有了今天的一切名讳与至高无上的地位,可惜,先帝走的早,她无缘与其相守到老。

就连最后剩下的轩辕烈都远离了她,想到种种过往,历历在目的昨天令她满腹忧伤。

“皇太后……”魏公公轻声一唤,稍稍抬首睨了皇太后一眼。

她嫣然一笑,想到了从前的往事竟有些回味无穷了。

收回视线,皇太后在魏公公的搀扶下坐在了回廊下地石凳上。“烦心事儿倒没有,说没有也有。你可知,卿儿为何迟迟不动手?”

魏公公笑着摇摇头,以示他的愚昧与无知。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多说多错,说错了就会要了脑袋。

“老奴愚昧,还清皇太后赐教。”魏公公将随手带着的斗篷盖在了皇太后身上。

皇太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这才开口,“因为他忌惮,忌惮翎儿。翎儿前段时日不是命人将刺客的头颅悬挂于城门口吗?还将刺客门的身体剁成了肉泥去喂狗。因为卿儿他从小就敬重先帝,说实在话若非烈儿不在了,翎儿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狠。然,翎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先帝当年在世之时就有如此一招,令刺客们闻风丧胆。而翎儿竟效仿了先帝,试问卿儿怎会不惧怕呢?”

经得皇太后一番解释下来,魏公公这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那皇太后,皇上前段日子重病卧榻,昏迷不醒这岂不是令摄政王有机可趁吗?”想一想,魏公公觉得轩辕翎做的还不够狠绝。

皇太后听完魏公公的话,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老奴才,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着糊涂。明摆着的事,若孙儿不假装重病卧榻,甚至不惜耽误朝政令自己的儿子相信他的把戏。她则顺水推舟命令窦子唯出使南郡国,顺便去见见窦桑纯,孙儿假装重病不过是为了引开儿子的注意力罢了,让他防不胜防,无分身乏术派人前去阻拦窦子唯的好事。

如此一来,孙儿虽表面是以身犯险,却也是化险为夷。只要窦子唯请来了援兵,那么一切局面又将会不同。

皇太后岂会将这些告知给魏公公知,并非她不信任身边的老奴,而是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小魏子,看来,你这奴才开始老眼昏花喽,很多事看不清楚了呢!没事没事,哀家不会嫌弃你的。走罢,哀家有些乏了。”皇太后云淡风轻的说道,要魏公公送她回宫。

魏公公又惊又俱的跪在了地上,“奴才惶恐,求皇太后饶恕。”

皇太后眉眼一低,“罢了罢了,起身,扶哀家回宫罢。”

得到皇太后的应允后,魏公公微颤颤的从地上起身,慌忙走到了皇太后面前弯下腰搀扶着她起身。

魏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皇太后,老奴听闻太后娘娘回宫了呢!”

皇太后正在走路的脚步生生停止,窦桑纯回来了?她怎么不知道,再者当初是她私下俺怕窦桑纯出宫的,她假若是回来了应该先让自己知道才对?

“混账,小魏子你越来越放肆了,太后正在净泰尼姑庵内为我琉毓祈福,怎么会轻易回到皇宫中来。你这狗奴才,真是不知所谓。”皇太后动怒的勃然大喝,单手微微推开了魏公公的搀扶。

跟随在身后的太监和宫女连带魏公公齐刷刷的跪在了皇太后身后,她突然觉得失去了搀扶有些站不住。

朝魏公公招招手,“还不快过来扶哀家!?”

妆容精致的黛眉轻轻一挑,眼眸中满是精光,吓得魏公公赶紧起身上前。

“都给哀家听清楚了,此事谁要是敢泄露一字半句,休怪哀家手下无情。”皇太后怒喝一声,不想这班奴才乱嚼舌根。

事情真要传遍整个皇宫,传到满朝文武百官的耳朵里,事情可就比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但愿,小魏子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她不愿意窦桑纯在此节骨眼上回来,万万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