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修进了店铺后,和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便想直接进入内堂。

“大少爷,内堂有贵客来访。老奴请他进去了,你去照顾贵客,这里有我就好。”掌柜低声说了一句,要白连修赶紧进内堂看看。

他点点头,人便走进了内堂。

走进内堂后,发现内堂坐着窦子唯。白连修隐隐感觉到窦子唯此番前来是有要事想和他说,他走上前便要行礼被窦子唯制止。

“免了,我来这里是客人。既然是客,我们谈的无非是买卖。”窦子唯老谋深算的一笑带过。

白连修坐在了窦子唯的对面,“不知相爷想和白连修说什么呢?”

窦子唯满意的笑了,原来他们四人来到南郡国之后连名带姓都更换掉了。好,甚好。如此一来就算是行踪暴露,也无从查起。

“无风,你下去把风,本相有话想同白大少爷商谈。”窦子唯看了身后的纹丝不动的无风一眼,要他退下。

无风抱拳做辑,走出内堂后带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下了白连修和窦子唯二人,“本相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件事,要南皇伸出援助之手帮我琉毓国解决眼前的困境。相信,你对朝中的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皇上重病卧榻,昏迷不醒,本相怀疑是轩辕卿暗中做了手脚。”

果真是为了琉毓国的事情而来,白连修陷入了沉默。

可见琉毓国要变天了,“那相爷的意思是要我们兄弟四人起程前往琉毓国吗?”

窦子唯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白连修一眼。

“不,恰恰相反,我要你们再次保护我的女儿。现在你们还不到时机回去,就算是轩辕卿登基为帝了你们也不能出现。要知道,轩辕卿的野心不只是琉毓国的江山社稷。他还想得到我的女儿,一女不事二夫。本相不希望此事令琉毓国皇室而蒙羞,你可懂得?”他不想自己的女儿被轩辕卿所拥有,即便是为轩辕烈陪葬也好过成为轩辕卿的人。

白连修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相爷有一事属下不明白,太后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单凭什么四人是无法力敌的,相爷可有什么良策?”

良策他没有,但有个办法能保护窦桑纯的性命不受到伤害。要是这趟来南郡国进宫顺利的话,可能还能让端木颢然保住女儿的一命,甚至是孙儿的江山地位也不说定。

“你们是否已经见过南皇了?”窦子唯说出无风这段时日打听得来的消息。

原来一路上他们从琉毓国出发,多得端木颢然几番出手相救。

哪怕他们途径千叶国也能化险为夷,这其中都是靠他。

白连修不敢隐瞒眼前的窦子唯,“回相爷的话,的确,我们几人都见过南皇。相爷觉得此事与太后娘娘的安危有关系?”

他想不通端木颢然见过白连纯与琉毓国的国事社稷有什么关联?

窦子唯老神在在神秘一笑,“也好,相遇是缘分,也是时候让他们见面了。”

对于窦子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白连修一头雾水。

“先帝的下落找的如何了?”窦子唯问了一件最要紧的事。

白连修百口莫辩,寻找轩辕烈的事,他们始终无从下手,束手无策。

瞧着白连修一脸为难的样子,不用多说也知道他们还未找到轩辕烈的下落。窦子唯觉得寻找轩辕烈的事已经刻不容缓,若是在轩辕卿造反之前还不能找到他的话,那么琉毓国这场浩劫势必无法抵挡。

“本相今天和你的谈话到此为止,时辰已不早,我要回去准备进宫事宜了。”窦子唯说着人从椅子上起身,他戴上了纱帽。

以防来见白连修的事被轩辕卿派来的奸细查到,白连修本想送窦子唯到店铺外。窦子唯叫他不用出去,省的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出了白连修的店铺,窦子唯上了轿子。

坐在轿中,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和白连纯和端木颢然所佩戴的那块看上去相似又有些不相似。

看来,这个秘密是守不住了。本想有身之年守口如瓶,将来死了打进棺材里。为了孙儿的帝位,为了保护女儿,他决定豁出去赌一把。

若不是因为琉毓国浩劫难逃,他也不想这么快就将这个秘密公开。

轿子抵达皇城前,窦子唯下了轿子。在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皇宫。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与他当年离开前变了摸样。

但故土的亲切感始终未曾改变过,多少年了,究竟有多少年了呢?

“皇上,琉毓国使臣到了。”太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端木颢然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他起身走到了殿外,迎上了窦子唯那双老眼,见到窦子唯斑白的两鬓,染上了白霜。

这人好生眼熟,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下去吧!记得在大殿上设宴款待使臣,召集大臣们前来。”端木颢然对着内建总管吩咐道。

窦子唯跨步迈进了御书房,当年与他一起打江山的先帝与他秉烛夜谈,多少次在这里商讨大计。

一干人等退下后,御书房内只剩下了端木颢然与窦子唯。

“使臣让朕觉得好生眼神,不知朕是否见过使臣呢?”端木颢然面带三分笑,眼带七分冷,试探性的问着眼前的窦子唯。

见过,当年皇上出生时臣还亲手抱过您呢?

窦子唯定定的站着,终于他掀开了官袍下摆。“皇上,臣回来了。一别寒暑二十载,臣有幸回归故里。”

端木颢然愣在当场,他的记忆果真没有出错。

而且窦子唯行的又是南郡国的君臣之礼,显然他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这,使臣说笑了,眼中之意朕不是很明白呢!”端木颢然无心猜忌,要窦子唯实话实说。

窦子唯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块玉佩背后刻着月亮,前面刻着凤凰的纹路。与端木颢然那块拥有的正好相反,这原本是南郡国先皇和先后的定情之物。至于窦桑纯拥有的那一块便不得而知了,那块玉佩的来历也只有先人才知道了。

用狐疑的眼神接过窦子唯手中的玉佩,端木颢然接过来后,眼眸顿时眯起。这,这怎么会和自己身上所拥有的那块玉佩相同呢?

不,不可能的……这事情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他悲愤交加。

“说,这是怎么回事?”端木颢然双眼瞪大,要窦子唯说出实话。

窦子唯泪眼纵横,“皇上,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宫变吗?南郡国大火连天,兵临城下。当时皇后娘娘正经临盆之际。”

经窦子唯如此一提,端木颢然点点头,那一天炮火隆隆,他怎么会忘记那是南郡国耻辱的一天啊。也正是他失去了皇弟的一天,这一别二十来年,从此再无皇弟的下落。

“皇上,皇后娘娘诞下的是一位公主。”窦子唯用衣袖擦拭着眼中的热泪。

怎么可能,明明调查的来的真相是皇弟,怎么会成了皇妹呢?

窦子唯想起那天的经历,心头在滴血。“为了欺瞒当时琉毓国的先帝,老臣用自己的儿子与小公主掉包。臣抱着小公主一路逃亡琉毓国,避过众多耳目。当时认识臣的朝中大臣全部死光,臣为了活下去,为了能让南郡国有光辉的一天,便进了琉毓国朝廷为官。臣步步为营,到了今时今日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为了能让南郡国和琉毓国修好,臣不惜做主让小公主嫁给了轩辕烈。”

端木颢然听得心惊胆战,他的皇妹,那素未谋面的皇妹居然就是琉毓国赫赫有名的——罪后。

“你说朕的皇妹呢?皇妹人在哪里,不是削发为尼成为了尼姑了吗?”端木颢然想起窦桑纯削发为尼,心中就一阵气愤。

窦子唯摇摇头,“没有,皇太后相信小公主所言,认为先帝还未死,便暗中安排,让小公主逃出了皇宫。其实皇上在路途中见过小公主了,而且不只是一面之缘。”

有了窦子唯的提点,端木颢然想到了白连修。那其貌不扬的女子,身上拥有一块同他相似的玉佩,却说那是一块传家之宝。

“你说,白连纯就是朕的皇妹?哈哈……真的是朕的皇妹,朕的皇妹没有死,没有死。”端木颢然频频重复自己所得知的真相。

暗自庆幸白连纯就是他的皇妹,他的皇妹没有死,而母后当年诞下的并非是皇弟。那无缘与自己见上一面就因为局势而被迫分离的至亲没有死,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上。端木颢然仰起头大声的笑了起来,他笑的眼泪留下来都浑然不觉。

窦子唯擦拭着不断流下来的泪水,“皇上,小公主如今有难。轩辕卿想要谋权篡位,更想毒杀轩辕翎。那是皇上素未谋面的外甥啊!老臣恳求皇上对琉毓国伸出援助之手,保轩辕翎一命。”

端木颢然收敛起笑意,俯下身来靠近窦子唯面前。“你真是好笑极了,本皇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再说,南郡国皇室纯真的血统必须是银发,湛蓝眼眸。白连纯她不是,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一时之间窦子唯竟无言以对,端木颢然所言不假。银发,湛蓝眼眸是为南郡国最高的血统象征。这象征在人群中可谓一目了然,绝对无法弄虚作假。

承袭这一特称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南郡国皇室成员,否则将不被承认。

窦子唯跌坐在了地上,原本想好的如意算盘却全盘崩溃。若是他知道个中原因,岂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