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篝火距离我们也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但由于树林的阻碍,视线并不是很好,看上去恍恍惚惚的。我甚至还能听到柴火哔哔啵啵的燃烧声。这个篝火是突然出现的,还是人家就在那里好久了,而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我不得而知,除了对危险的敏感和警觉,我的灵觉力并没有明确地感知到那堆篝火和它旁边的人是鬼魂之类的灵界生命。而我在黑暗和阴冷的环境下呆了太长世间,对那堆篝火竟然生出些许向往来。

大胸妹伸手指着前面说:“那个篝火是马大哥他们吗?”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把蜷缩在我怀里的身子舒展开来,脸上竟然也显露出对那光明和温暖的向往。

但这篝火出现得太过诡异,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但脚步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大胸妹显得非常兴奋,她一定是把他们当成了马成龙和老鹰。她走得非常主动,而我内心那残存的一点点戒备,在她的感染下也渐渐地在削弱。

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在落针可闻的原始森林里,显得非常的明显。我劝她道:“妹子,慢一点儿,慢一点儿,别是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但我的提醒似乎并不管什么卵用,她完全被那一星火光的明亮和温暖所牵引,而我在她的牵引下,马不停蹄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我还是不放心,将短军刺攥在手里,在大胸妹牵引的过程中,仍然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色的树林。

走了好远!根本不止一百米的距离,一千米也有了。可是那堆篝火仍然在我们前面一百米的距离,似乎永远都到达不了的样子,但那柴火燃烧的哔哔啵啵的声响竟犹在耳边。

大胸妹娇喘着抬头对我说:“哥,怎么我们还没到?”

我已经意识到我们遇到的麻烦并不是人类制造出来的,所以,把短军刺仍然插在小腿的皮鞘里。集中心念召唤狙魂枪,但狙魂枪一出现,那堆篝火就消失了。我想,我遇到的麻烦是鬼打墙。

之前那些幢幢鬼影,并没有消失,他们惧怕狙魂枪的强大阳力不敢现身,就隐匿在周围对我们施了障眼法。那堆篝火分明就在不远处,我们却怎么也走不到。我心里很是恼怒,这些鬼物,特么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搞这些花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恼怒是不管用的,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我想,既然如大胸妹所讲的这些冤魂是为了向我们倾诉什么,那么他们没有必要搞出个鬼打墙的迷魂阵耍我们。那么,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利用鬼打墙,让我们绕开一个巨大的陷阱或者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事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种手法和那鬼船引路如出一辙。我想,那鬼船和这群冤魂有着相同的意图,这也是他们引我们上岛的原因。看来,这件事

情即将会有一个结果了,只要我能够顺利地到达那个篝火的位置。

想到这里,我收起了狙魂枪。果然,那堆篝火就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大胸妹说:“哥,你看,又出现了,看来他们的确是有话要说,只是惧怕你手里的枪。”

我点点头,拉着大胸妹在这林海之中开始了艰难的跋涉。可是那鬼打墙依然存在,无论我们怎么走,那堆篝火总在我们面前一百米的地方,那摇曳的火苗和柴火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仿佛就在我们的眼前,就在我们的耳边。

我脑子里依然在想着方才在树冠上看到的虫群入海的壮观场面。心想,这些冤魂难道是惧怕那些虫子吗?那幢幢鬼影是在大地翻滚之前出现的,难道是在提醒我们虫子将要现身?

那么多的虫子隐藏在落叶下的地层中,难道这地下原本全部都是虫珀?既然是这样,那些佣兵又何必打一个矿洞开采呢?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就像煤矿开采的道理一样,既然有露天矿为什么还要费劲巴拉地搞一个井工矿出来?难道地下的这些虫子并不是和那些虫珀一样被封在琥珀矿石当中的?那么,大胸妹父亲身上所佩戴的虫珀为什么会破壳而出?

真是越想越糊涂,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像迷宫里一堵又一堵的墙,像火车上铺那逼仄狭小的空间,像没有窗户的地下室,让我喘不过起来,而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憋闷。

我突然就站住了脚步,蹲在地上喘息着。大胸妹关切地问:“哥,你怎么了?”她也随着我蹲下来,帮我轻轻地捶着背,她这个半吊子中医,而且又条件有限,对于我的心病当然是毫无办法。但这关切是真诚的,总是能让我心里暖暖的。

这温暖竟然让我眼前一亮,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吗?周围的黑暗竟然被一团火光照亮了。我和大胸妹抬起头来,呀,那堆篝火赫然就在我们面前两三米的距离。而背对着我们坐着在篝火旁的是一个黑黢黢的背影,他不断地往火堆里添着柴火,那潮湿的柴扔到火堆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但那火堆居然没有产生一丝的烟雾,摇曳着橘红而泛蓝的纯粹的火光。我和大胸妹站直了身子,看着那火光。火堆上面还架着一个军用的铝制饭盒,从那饭盒里有袅袅的白气摇曳而出。一种出奇的香味儿飘散而出,勾起了我和大胸妹肚子里的馋虫,我们顿感饥肠辘辘。

但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大胸妹抬起头,眸子里闪着两团火光,看着我说:“哥,不是马大哥他们,我好饿。”说着就垂下头去。

我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并不是期待着这篝火是马成龙和老鹰的宿营地,而是肚子饿了,但不知道是否能吃到那军用餐盒里的食物。而这,却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出乎我意料

之外的是,这个人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人的话绝不可能役使鬼怪通过鬼打墙的奇怪方式,引我们来到这里。而他也不是鬼魂,我能够感觉到他强大的灵魂力,这种灵魂力绝不是鬼魂甚至煞气所能够比拟的。

我开口道:“朋友,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吗?”

那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我们坐到他的身边去。就着火光,我能看到那只手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而且还有皴裂的伤口,头发是披散的,一袭黑衣,无法想象他的正面是怎么一个鬼模样!

大胸妹自然也看到这一幕,害怕地躲在了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壮着胆子又问:“朋友,你是引我们来这里的吗?”

他竟然发出一个老年女人的哼笑声,这哼笑声在这诡异的丛林里显得那么瘆人,就连我这走阴人儿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可是,他并不回头,那哼笑声过后,仍然只是静默地伸出左手拍了拍他身旁的石头。

尼玛的,那种来自未知的恐惧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个坐在我车背后静默地用枪盯着我脑袋的人,我承认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半吊子俢者和一个机关的小科员。可如今,我已然是一个阴探了。但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弱。

说实话,我不敢做到那个石头上去,万一我紧挨着他坐过去,他转过脸来是一副惨白的鬼脸或者血肉模糊的残脸呢?如果再来那么点儿瘆人的阴笑。别笑话我,我真的会崩溃的。

还记得我在梅城医院妇产科的楼道里,偶然发现黑煞鬼的身影时,她也发现了我,并一步一步地朝着我走来,那张满是黑色煞气的鬼脸曾让我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眠。

可眼前这位尽管行为诡异,但那浑厚的灵魂力却让我断定他并不是鬼怪。于是,我撒开了大胸妹的手,径自朝他的身边走去。大胸妹却扯住了我的衣襟,我回头看她时,她的脑袋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显然,她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对她莞尔一笑,她疑惑地松开了我的衣襟。我亦步亦趋地朝着那个背影的旁边走去,似乎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触发地雷似的。终于走到了,我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石头。然后,慢慢地坐下来。

我不敢看他,就那样坐下来,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那个诡异的老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年轻人,我就那么可怕吗?”

这话语在哔哔啵啵的柴火燃烧声里异常诡异。而他却用这种平常的口吻开口说话,就好像我们是老相识似的。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我的生活中什么时候出现过这么一个怪异的忘年交。

我缓缓地抬起头来,当我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笑容竟然渐渐浮现在了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