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股更加浓烈的草药味儿飘来。大胸妹端着一锅汤药走进来。那锅是石锅,里面有一只陈年的葫芦瓢。她走到乘装小乔和老鹰的两个大瓮中间。用瓢分别往两个大瓮里加那琥珀色的汤药。

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念叨这什么。看那手法倒是个熟练工。看来我是白着急了,小乔和老鹰早就已经开始被他们治疗了。这时,我的心才放松下来。我看着那两个大瓮,身体就觉得有一种特别舒爽的感觉。

甚至开始羡慕小乔和老鹰他们俩。那感觉就像泡养生温泉似的。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了一样。我对马成龙说:“他们这样泡了多久了。”

那大胸妹却回答道:“两个时辰,应该有些效果了,你们看!”

我和马成龙就凑近大瓮去看,大瓮里的药汤就像是倒了墨汁一般,不一会儿就全部都成了黑色的。我甚至听到小乔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那大胸妹说:“你们俩出去熬药吧,我要给他们换汤。”

我有些不理解,如果只是小乔,我们回避是无可厚非。可是现在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我们要回避,你不回避?

突然我想起我刚睁开眼时,她对我说的话,什么大萝卜小蕃薯的,还说马成龙的小蕃薯也见过了。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想笑,感叹这女人还真是彪悍。小乔倒是没什么。老鹰要是醒来,告诉他曾经被一个大胸妹看了你的小蕃薯,不知他做何感想。

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个大男人的,为了治病,又不会损失什么。想到这里我和马成龙就退了出去。都快出门了,老马的眼睛也没有离开小乔。还回头对大胸妹说:“要是需要帮忙,尽管喊我啊。”

大胸妹笑骂着关上了房门。老马依依不舍地走回到灶台前继续煽火熬药。据老马说他们两个中毒很深,至少需要三天才能痊愈,而这三天里必须没两个时辰换一次药汤。

这是一个复杂而繁重的工程。需要我们几个轮流不停地煎药、换药。到了晚上,我和马成龙坐在灶台边熬药,炉火照着我们的脸红彤彤的。大胸妹换药出来,用胳膊擦着汗,很累的样子。

我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样,有反应了么?”

她摇摇头,但脸上并无沮丧的表情,只是疲乏而已。我转而对马成龙怀疑地:“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

这话大胸妹听了很不高兴,嘴上带刺儿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咬耳朵?”

我心里过意不去,讪讪地笑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我只是担心他们而已。”

大胸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屋里出来手上就没停,舀水添柴火,绮丽咔嚓的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忙完这些,又卷起裤腿坐在屋前的台阶下碾药。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岁月的滴答声。

她静了半天说:“不过你的怀疑,也不是没

有道理,药再好也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我还是不解,她却不往下说了,只顾埋头碾药。我只好再次看向马成龙。马成龙接着大胸妹的话茬说:“我前面讲过,你那师叔老王使的根本不是什么控魂术,甚至都算不上是我道家的法术。用药的,基本上都是西南养蛊人的办法。”

我还是改不了着急的心性,催道:“这些你都说过了,说重点!”

马成龙白了我一眼,附耳悄声道:“你晚上把那娘们儿睡了,我就告诉你!”

我喝一声滚,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就等着继续听。他假咳了两声,装模作样道:“其实,那蛊毒之妙,药物倒在其次,关键还是看心性如何,如果意志坚强的,恢复得自然就快,如果意志薄弱的肯定就慢。按照俗世的标准,他们两个都算是业界精英了。一个年轻有为一个老辣干练,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个干了一辈子的刑警,心思缜密。但心性这个东西却不好说,正如大胸妹刚才所说的,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说完就又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很反感他这样,又没有别人,特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这可能是长期骗吃骗喝落下的职业病。

我思考良久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像佛祖那般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任他怎样,都不会受到蛊惑的,对吗?”我说完往灶里添了把柴,眼神盯着摇曳的火苗出神。

这时,马成龙竟露出欣赏的神色,拍着我的肩膀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我嫌恶地拨开他的手,抱着膝盖继续看火,思绪就飘向了远方。我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了,还是大胸妹的话,一语中的,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老马见我不吭声说:“你先去睡吧,后半夜你来替我就行了。”

我说我烦着呢,睡不着。他还是一再地央求我去睡觉。我原本以为这是朋友的关心,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可是,等我回屋没多久,隔壁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大胸妹疯狂的尖叫声和马成龙的兽吼。心里就切笑道,原来他催我早些睡觉是这么个意思,我还以为他对我多好呢。

无论关心也好为自己爽歪歪也罢,总而言之,我今夜是睡不着了。我在**辗转反侧,他们两个伴随着海潮声引吭高歌,两个人劲头还都挺足,都过了半个小时了,还是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反正睡不着,我索性起床去看火。坐了一会儿,感觉小腿特别的疼痛,是那种钻心的疼。本来这里还算有个懂医的(大胸妹),可现在哪里顾得上,人家正在做弄潮儿,我怎么能够随便打扰呢。

索性自己揭开了缠在腿上的绷带和木板,小腿胫骨处有两个圆形的小洞,黑色的血液正从这两个小洞里流出来。这是失去本性而被老王役使的黄小乔咬的。我咬着牙自语道,这小兽可真够狠的!

可我知道这不是她

的本心,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照样担心她的安危。只是有一个问题,我不得不重视起来了,看这两个小洞,黄小乔一定长了锋利的獠牙!难道她变成了僵尸?如果是,那这件事情就太恐怖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僵尸或者正在有尸化的迹象,还有待考证。

眼下,我的小腿疼痛欲裂,根本顾不上多思考其他。只是那屋里的两个人却仍然在享受巅峰的快乐。我决定自己处理伤口。反正当年在西南缉毒的时候,自己处理伤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踮着脚尖到伙房里找了根筷子回来,又从灶台旁的草药笸箩里随便抓了一把新鲜的中草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只知道那是药,基本的消炎作用应该还是有的吧。我把那一把草药放在嘴里嚼碎了,再嚼碎。

敷在上面肯定是不行,我迫切地希望这中草药的药效能够深入到病灶的内部去。于是,我用柴刀把从伙房里取来的筷子削尖,然后撕了一条毛巾,让那个毛巾条充分地浸泡在中草药中。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我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把吸饱了中草药精华的毛巾条的一头拴在筷子的一条,然后果断地将削尖的那一头捅进了小腿上的伤口里,那伤口是被洞穿的,我现在就是要 用筷子再次洞穿这留着黑血的小孔!

筷子插到一半,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疼痛的昏死过去了。这感觉真他妈刺激!我心一横,索性手上加了力道,整根筷子穿透了小腿。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想,死都没有这么难受。

可是,这样还不行,如果现在放弃,那么前面所受的一切痛苦都将功亏一篑。我闭着眼睛用右手抓住了已经露头的筷子尖,然后使劲一拔,那筷子就像缝衣针一样穿过了我的伤洞。而那饱蘸中草药的毛巾条就留在了伤洞里。

随后,我往嘴巴里塞上了一条帕子,双手抓住那毛巾条的两头,来回地抽拉!妈妈呀,这特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那小孔里已经不再流黑血了。此后,我又把另外一个小孔如法炮制地处理了一遍。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剩下的只是麻木。

做完这些,我又把木板加上,然后用绷带裹紧。我心里想,三国时期关二爷刮骨疗毒有没有我这么刺激?他还是别人下的手,而我是自己,这勇气,这尿性,我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屋子里游龙戏凤的游戏不知在什么时间结束的。当马成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我正手持蒲扇悠然地扇着炉灶里的火。他伸了个懒腰说:“哎,咱俩好像说好是我上半夜,你后半夜的啊?”

我哼一声嘲讽地说:“你可以继续睡,反正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装模作样地拱手道:“兄弟你真是雅量啊,那为兄就不客气了啊。”说完就又慵懒地朝屋子里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