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范仁健先生能够未卜先知,尽管在白化的口里,他能够游走阴阳。但“游走阴阳”这四个字,我始终认为只是一种形容词而已,并不似很多狗血的灵异小说当中描写的那样,和牛头、马面、判官、阎罗处的跟亲兄弟似的,在一起喝酒吹牛、聊天打屁。

人鬼殊途,是一条看不见的铁律,即使阴阳之间能够沟通,也需要特殊的密文、符箓。人、鬼两界绝不可能处在同一个维度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可能有些读者会对我的话产生疑惑,之前章节里见到的那么多鬼,你还这么说,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是的,人与鬼神的交流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就拿薛梅格来说,之前我脱离自己的肉体,用游离与体外的魂魄才看到了站在病床边盯着自己肉体的她。

还有好多例子,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明,在我看来,范仁健先生,可能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而并不是临时掐指一算就推算出来的。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范仁健先生虽然年近古稀,但绝不是泛泛之辈,他与这些鬼物的斗争由来已久了,只不过他好像碍着什么,而不全说出来。这里边水太深了,我也只是内心里如此想想,并没有多问。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赶紧撤!”老鹰一脸的警觉。我知道,老鹰现在还是警察身份,如果暴露了自己的形迹,勾结逃犯不说还营救逃犯,那可是罪责难逃了。他说着,就架上了黑墨镜,然后又戴了一副黑色的口罩。

疤脸保镖也没有异议。于是,我们准备安全撤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挪动脚步,因为,我们找不到路了。其实,老鹰他们在来的时候,是做了标记的,但是在刚才撤退时,慌不择路,失去了方向。其实,老鹰和我都有特种兵背景,老疤呢是雇佣兵出身,我们三个都有丛林作战的经验。只是,我们在作战的时候都习惯了使用现代化装备,而此刻,仓促之中,我们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指北针都没有。

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老鹰和老疤在来时做的记号了。但记号这东西,太明显了,那些执行搜寻任务的特警一旦发现,那我们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这个法子也是不可取的。我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多白云,哎呀我擦,这小学生作文的开头怎么用这儿了。只是这种千篇一律的开场白似的天空,给不了我太多的信息。

而这凄凄荒草,每一棵都是一样一样的。瞎走?那还能咋办?

这时,疤脸男说:“光这样等也是不行的,不如我们就冒一回险,就去寻找那些记号,那些特警进入这荒草丛中一定会分散的,不会总在一起,如果真的遇上了,以我们的身手,也不会吃亏!”

我和老鹰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听他说得也在理就同意了他的办法。老疤到底是雇佣军出身,丛林作

战经验比我们还要丰富些,更重要的是他的方向感特别强。一边看着天象,一边身手敏捷又果断地钻来钻去。

在行进的过程中,我悄声地问老鹰:“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样的记号,那些记号会不会不够明显?”

老鹰告诉我说他们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很多的藤蔓,就用匕首砍了记号,虽然记号比较粗糙,但他还是能够认得的。我听后觉得这种做法其实还是比较靠谱的,虽然不那么专业,但他们急于搭救我,在行进间也不可能去做那么精细的记号。

可是,我们走了好远的距离,也没有发现那些藤蔓的踪迹,更别说记号了。我忍不住像要叫停,停下来商量一番,但是老疤的速度太快了,我又不便大声呼喊,只能耐着性子跟着他继续在荒草丛中前进。

老鹰知道我身上有枪伤,就走在我身后,我知道他的心思,他就是想保护我。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枪伤并不碍事,虽然没有经过处理,但经历过战火的我,从不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

我回头招了一下手,老鹰加紧两步和我并排起来,但脚下并没有停止。我不无担心地说道:“这么长的荒草丛中,该不会有蛇吧。”

他举了举枪,从衣袋里取出消音器拧上,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我心里赞叹他的细心,其实,遇到蛇的几率并不大,这个时节蛇还在冬眠的状态中。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了。

可就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簌簌声。老疤立刻停止前进,竖起手来示意我们也停下,我和老鹰都跟了上去,三个人凑在一处。蹲下来,仔细地听着、观察着。

“嗯?这个时节真的会有蛇吗?”老疤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疑惑地说。

我低声道:“不会是那些特警跟上来了吧?”

老鹰拉了一下手枪套筒,单腿跪在地上,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老疤不动声色,保持着猎豹捕食前的静默。

我耸了耸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下说:“听起来,不像是人的声音啊,难不成真的是蛇?”

说完这句话,大家就都静默了,不动声色地分辨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真的不是人的声音,如果是那些特警,就一定会有脚步声,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背着至少二十公斤的装备,行进起来不会只是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起来,好像就是那种爬行动物摩擦地面的移动声。老疤说:“是蛇,好像还不小呢!”

这个判断让我和老鹰都吃了一惊。老疤是随着范仁健总裁刚刚回国的,他有他的经验。可是,我和老鹰都是梅城本地人。对于我们这样的内陆城市来说,那种巨大的蟒蛇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说白了这儿就是城外的一片荒草甸子,又不是什么原始丛林,哪儿来的蟒蛇呢?我掏出格洛克也拉了下枪栓,无论怎样,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太不平

常了。如果真的遇到蟒蛇,我们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按说我们都有丛林作战经验,蟒蛇这类东西,是不能让它缠上你的,它只要缠上一个活物,即使是兽中之王也无法摆脱那种不断收紧的窒息感。蟒蛇是个冷静的杀手,等你窒息的时候,他才会张开那巨大的血盆大口将你生吞下去!

当年,我穿着吉利服在大西南的丛林中休息时,不知不觉地打了个盹儿,其实就只是打了个盹儿而已。醒来的时候,一条巨蟒正忘情地吞噬者我的身体。你决然不会想象到,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是如何生吞活人的。那真是一件痛苦的经历,巨蟒口腔里强大的括约肌,使得它有着强大的吞咽能力,那中吞咽的力量会让你瞬间丧失挣扎的勇气,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吞噬你的躯体,也许当你的眼神和它那双黑色的视力并不好的双眼近距离对视的时候,也是你被完全吞下的时刻!

而更难以忍受的是,你被它吞下之后,也许你还没有死,你还要在它强大的括约肌的包括下,忍受渐渐窒息的痛苦。哦,天哪,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大概在那种时候,每个人都会由衷地来一句: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那种时候,我相信地狱在你眼里都是无比美好的!

当时,我的身体已经被它吞到了大腿根的地方,我也只是个凡人,双腿根本无法挣扎。但正如你所想象的,我绝不会坐以待毙,因为我幸好还没有被他吞到胃里去,忍受那胃酸的腐蚀。

但凡鳄鱼、巨蟒这些爬行动物,他们的咬合力是惊人的,它们一闭嘴,那锋利的牙齿可以咬碎你的骨头。但它们抬起下颚的力量却不大,在它们闭嘴的状态下,只要一根擀面杖就可以轻松地压制住它们的嘴巴,而不使它们张开。

可我当时正在打盹儿,一醒来竟发现自己处在那样一种死亡的边缘,惊得我一身冷汗。不过,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用双手狠狠地掰着它的上颚,尽量地向上掰着,求生的欲望和平日里的训练让我爆发了巨大的力量,不多时,它森白的牙齿,和血红的牙龈就显露了出来,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我一边毫不放松地掰着它的上颚,一边哇哇地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我顾不上肮脏,用嘴巴叼起狙击枪,用枪管暂时支撑住它张开的上颚,腾出一只手来,慌乱地寻找着我的军刺,终于在我的战斗背囊里摸出了一把备用军刺。

我军刺在手,右手反手而握,拼劲全力,朝着它撑开的上颚削了过去,我的军刺是非常锋利的,即使它的肌肉再强壮也抵挡不住锋刃的切割。它的半个脑袋被我削掉了,一片血红,再加上它口中分泌的粘液,和我口中吐出的秽物,那种肮脏、血腥的情景,我实在不愿意多说。

可是,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摆脱它的束缚,被削掉半个脑袋的巨蟒,更加疯狂地用它强壮的括约肌,对我进行了疯狂的吞咽——

上帝呀,你饶了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