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口罩的人一下车就如同货车后面的冰柜似的,散发着一阵阵的寒气。隔着好远竟然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我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穿着一件普通的蓝色电工工作服,带着超大号的白色口罩,**在空气中的脸好像冻肉一般挂着白霜。

那萦绕着他的寒气,阻碍了我的灵觉,这个家伙是人是鬼,还是行尸什么的,我无法进行准确的判断。如果那人靠近出租车,一定会发现那是辆空车,那么他一定会做出反应,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则必定引起他的警觉。而我则丧失了最佳战机。

而如果我一旦出手,如果不能短时间内控制对方,那就必定会有一场争斗。在争斗的过程中,我是无法分心照顾大胸妹的。

我的大脑随着那人逐渐接近出租车的脚步,飞快地旋转着。只可惜,时间太短,我没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而我抬头望了望马路对面,根本看不到大胸妹的身影。我想,他很可能已经被摔晕了。

这样也好,总比她暴露了受到无端的伤害要好很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果断地拔出军刺,从草丛里跃然而出,从身后将军刺横在了他的喉咙处。低喝道:“别动,否则我割断你的喉咙。”

那人突然僵住,不发一言。我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喘息声。然而,我紧贴着他的身子,却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尼玛的,这家伙是冰块吗?这种体温根本就不是人类该有的体温。可是我离他如此之近,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煞气。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一块冰鲜猪肉啊。可是我胸前蓝绿色的灵珀却嗡嗡地亮了起来。我知道灵珀之所以叫灵珀不仅仅是因为里面封存了远古海洋生物板足鲎的灵魂,而且还由于它强烈的灵觉。

再加上,在虫珀荒岛之上暂时封印了,万千冤魂野鬼的阴灵,平日里保持着阴阳平衡的状态。可一旦周围环境有变,哪怕是一丝丝的煞气,都**阳失衡,而发出这种高亮的光芒。

所以,我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用极度的寒冷掩盖了他的煞气。一个人的灵魂怎么可能在这么冰冷的躯体内逗留呢?这决然不是人类了。

我又一声低喝:“转过身来!”

对方僵冷的耳朵耸了耸,显然他完全能够接收我的话。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以那种方式,执行了我的指令。那情景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他的上身没有任何动作,但脖子却发生了极度的扭曲,颈椎骨嘎嘎作响,擦着我军刺的锋刃扭转过来,挂满寒霜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并没有张嘴却听到一种直击灵魂的笑声,那笑声很空洞,带着回声。让我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当我看清他的五官的时候,我的恐惧就达到了顶点。这家伙不是别个,正是前一天早上误闯进我病房里的那个查房大夫!

我情急之下,转腕挥刀,直接就朝着他颈动脉的位置狠刺了下去,然而锋利的军

刺却好像刺在了坚硬的花岗岩上。我当时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量,这一个意外,使我的手腕受到了重创,强烈的疼痛,使我不得不松了手,军刺当啷一声掉在了柏油马路上。

正当我准备附身去捡它的时候,那冰冻怪人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快速地扭转全身,随着身体扭转的是一记狠毒的侧踹腿。

我敢说,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力量如此之大的腿法。而我也无法理解,一具冻僵了的躯体居然可以这么灵活。

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半跪在地上捂着刚才“中奖”的腹部,抬眼盯着眼前这个怪异的家伙。既然硬拼不行,那就让你尝尝小爷的蓝色血液!

我快速地咬破拇指,猛然腾身而起,迅捷地奔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的双眉之间点了一下。

那眉心处顿时冒出了青烟,出现了一块变得焦黑的印记。

然而,我的蓝色血液只是迟滞了他的动作,并没有消灭他多少战斗力。果然,我那点儿血液的效果,很快就消失了。他晃了晃脑袋,再次准备发起攻击。

时间太短了,他的动作因为蓝色血液的缘故,只是稍一迟缓,我根本没有抓住任何战机。就连捡起军刺的时间都没有。我只好从腋下掏出了我的格洛克,我知道,这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如果此刻,有一把大口径枪支,说不定还能抵挡片刻。而我的格洛克,击发的只是蘸了朱砂的钢针。对于眼下,这个硬如铁石的怪物,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我还是决绝地举起了它,并瞄准。因为,我想起了一句话,那是当年风靡全国的电视连续剧《亮剑》中的一句台词:“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是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咱也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

死算个求?!老子又不是没死过。

我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而那怪物却迟迟没有发起攻击。他握着两只铁拳,挂满寒霜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依然是没有张嘴,却能够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哈哈哈哈,蓝血人!听说你有个非常好听的代号叫阎罗?”

我也没有张嘴,用意念告诉他:“对!听说过阎罗杀鬼不许为聻吗?今天老子就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深入脑髓的怪异笑声:“可惜,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还说什么魂飞魄散?”

他这点儿自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而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儿来应对,直接说出两个字:“装逼!”

说出这句粗口之后,我突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气,那种阴冷的怒气。我无意之中的激将法竟然收到了奇效。之前,我的灵觉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他的哪怕一丝丝煞气。然而,在言语的刺激下,竟然激发了他的怒气!

随着那怒气的溢出,我感到了这具冰冻怪人身上的一丝分魂。是啊,俗话说“草木无情”,没有谁能够在没有灵魂意念的驱使下,还能做出目的明确的事儿来。那个白脸红唇的

女行尸如此,这个满脸挂霜的冰冻怪人也是如此。还是润之说的好啊,“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这些个牛鬼蛇神,凭的不过就是凶悍的外表和骇人的表象,一旦抓住了他的致命点,他们立刻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况且,制造这些怪物的法术即便在高明,也不可能将灵与肉达到真正的融合,甚至比不得普通人的魂魄那般稳健。在这僵死的冻肉下面,隐藏着的不过是一团虽然暴戾无常,但确实毫无生气、死气沉沉、漂泊不定的鬼魂!

只不过,眼下即便抓住了随着怒气溢出的这一缕分魂,也不足以消灭他。我还需要更加的激怒他!

我用没什么威力的格洛克气弹枪,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堆臭肉,还敢跟老子较劲,你特么的还算个男人吗?你特么的摸过女人吗?你特么的能生孩子吗?你不过就是一堆臭肉,不过就是一泡狗屎而已!”

我的话,没什么逻辑,不过就一个特点而已:脏。

这鬼物能够因为一句装逼就散发出怒气,我想,这么脏的话还不把他气炸喽啊。可是,当我说出这些脏话的时候。竟然连那一缕愤怒的分魂也感知不到了。没想到,这一具不是简单的行尸走肉,竟然可以自由地感知和收放那溢出的分魂!

“郑奕邪,就你这点儿伎俩,还不是我的对手!你想用激将法激怒我吗?哈哈哈哈哈——妄想!”

这话一出我眼前顿时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这下可真是玩现了啊。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高级生物呢。枉我还一直那人家当笨蛋。你说现在,他这身体坚如磐石,连军刺都刺不进去,那魂魄又躲进了那坚硬的躯壳里,要想再让他灵肉分离,那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难道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吗?

眼看着这冰冻怪人,不再说话,直接就奔着我冲了过来,刚才被那一记重脚击中,腹部还隐隐作痛,可现在却又要迎接新的挑战。虽然,我的内心里还保留着那份难得的“亮剑”精神,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后退着,脚步也开始有些踉跄。

无论我的脑子里多么纠结,眼前的危机却是不可避免的。我脚步踉跄了几下,终于无路可退了,我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货柜车。

然而,那怪人并没有因为我的无路可退而手下留情,他挥出一记重拳直直地朝着我的面门砸了过来。那拳锋之凌厉,拳速之快,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那凌厉的拳风甚至把我鬓角的短发都吹的微微颤抖,那拳头之大,宛如一片乌云压境,那拳头的速度又宛如台风般无情而冷酷。

我的脑袋如果真让这拳头给击中,一定是脑浆迸裂,碎得看不清五官。可是,我求生的欲望加上多年来的军事训练,还有蓝色血液给予的迅捷轻盈的身手。刷地一闪身,躲过了这一计惊心动魄的重拳。

Duang一声,身后货柜车坚实的铁皮门,竟然让他硬生生地给砸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