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我们擦肩而过的人,开始只是让我产生疑惑,继而就是惊恐了。我是个鬼门关里趟过的人,见过吃人肉的,见过喝人血的,还在冤鬼设置的幻境中挣扎过。一个普通的人怎么能让我如此惊恐呢?

其实,真正让我惊恐的,也不是一个人的出现,而是由这个人的出现,联想到了上午那个查房大夫的出现。本来,这两个人并不构成什么必然的联系,一个是在医院里,一个呢是在咖啡厅。但我却将他们两个联系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人!

今早的那个查房大夫,我没有见过,但我却从他的神态中判断出他的不同寻常。而刚刚与我擦肩而过的这位,虽然她化了妆,但我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异样。我对大胸妹说:“你先回医院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怕她问我什么事情,故作神秘的姿态,还用手捏了捏她的手臂。

以大胸妹的聪明,一定知道我遇上了不可逃避的事件。她看了看外面的青天白日,不无担心地望了我一眼,就点点头朝外面走去。我站在咖啡厅的门口看着她打车离开,转身又回了咖啡厅。

目光在咖啡厅里快速地扫了一圈儿,就看到那个和我擦肩而过的人,坐到了我们原来的位置上。此刻,她正背对我坐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好像是在等人。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情。

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装出一副很贱、很色的样子,轻轻地坐到了她的对面,嬉笑着说:“小姐,一个人吗?”

她抬起头来只看了我一眼说:“不,我在等人。”

我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说:“哎呀,咱俩真是有缘,我也在等人,不过,在我们等的人还都没来的时候,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以为她会拒绝,可没想到她却说了句:“随便。”然后,就低头继续摆弄她的手机。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于是,我把笑容绽放得更加充分,伏在桌上,歪着头说:“小姐,你可真漂亮呀,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她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然后又装作正经地说:“你的搭讪方式,一点儿都不浪漫!”

哟吼,还特么挺会装呢。我带着戏谑的笑容说:“浪漫啊,这东西我确实不咋会,做你们这种工作的,不是直接谈价钱的么?”

我不想跟她绕太多弯子,把话说得直接了点儿。果然,她的脸直接就沉了下来,冷冷地说:“先生,你认错人了,要是想寻开心,可以去‘天地人’ktv。”

“难道你不是在那里工作的吗?”我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

她始终带着一副宽大的褐色太阳镜,白脸红唇,下身是热裤和黑丝。在这并不温暖的初春,穿成这样,那种职业特征还是非常明显的。

她听到我这么说,整个身子一抖,似乎大概

确乎是说到了她的心上了。只是她的表情都掩藏在褐色的太阳镜下面。她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而我却乘胜追击,想要击溃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仰起脸眯着眼睛,俯视着眼前这个白脸红唇的女人道:“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叶——子!”

是啊,这个女人叫叶子,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嗅到了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这不是老鹰家里的那个叶子,而是之前被双翅怪灵附体的叶子。当然了,在北戴河帝国大厦里还有一个叶子,是在我门去到那栋大厦之前,就已经死去的员工。

我心里老早就对这件事情有所怀疑了,都叫叶子,难道只是巧合?

“你是什么人?!”那红唇翕动之下,说出了一句阴森森的话来。

我见她已经承认自己是谁,心里一阵窃喜,这谈话就像一场战争,有时候必须要乘胜追击,而有时候却穷寇莫追。

她既然已经默认了自己就是之前那个被双翅怪灵附体的叶子,那么,我就要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有时候,一口下去,咬不断她的喉咙,却引来了她的反扑。而我现在还是一个刚从鬼门关里脱险的人,体力大不如前,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我又装出一副很贱的表情来,戏谑道:“我是你的老公呀?你怎么都忘了呢?”

谁都认为女人比男人含蓄,但有时候却未必。比如眼前这位,她在被我拆穿身份之后,没有竭力掩饰,而是采用了更加直接、更加不要脸的口吻说:“我老公太多了,你是哪个?”

果然是ktv女郎啊,有魄力,有实力。而我对她产生兴趣,绝不是因为她是做那种生意的,而是那藏污纳垢之所,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不干净的东西,我一个俢者口中所说的“不干净”,绝不是指男女之事这么简单,你懂的。

之前,这位叫叶子的女人,还只是一个被双翅怪灵附体的可怜女人,而现在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我之前讲过,她已然不是人了。至于说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行尸还是什么,以我的修为还看不出来。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从被双翅怪灵附体,开始的。也就是说,她由一个可怜的女人到一个不人不鬼的躯体的转变,是一个递进的过程。而我想,掌控这一过程的,一定跟丢尸案有关,一定跟帝国大厦凶杀案有关,一定跟虫珀荒岛的冤魂有关,一定跟郊外作茧自缚的女尸有关。

这,才是我对她产生兴趣的真正原因!

而我感觉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逻辑怪圈,悬疑的怪圈,习惯性地将我所遇到的事情,都联系起来,做一番毫无根据的分析。这是我的优势,也是我的缺点,也许,在我遇到的某些事情当中,很有可能就是单独存在的事件,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富有逻辑思维的故事。

但是,我仍然相信我的分析是没错的,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就

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我们的故事大多都是事先编撰好的,这,就是宿命!而编纂我们命运的,也许就是天帝之类的神明吧。

叶子,这个普通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而且我也没有打算要知道的意思。我只知道,我遇到的三个叫“叶子”的人,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她们全都是不同寻常的人物,若非巧夺天工,那就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了!

搞清楚这三个“叶子”的真正底细,也许就是解开整个谜团的重要线索!

话题扯远了。我们再说回当时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

她既然能够使出如此凌厉的招数,那么我必然不会心慈手软。我对她说:“那你今天见的老公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儿啦?不然怎么会在这么高雅的地方见面?”

她那张掩盖在褐色大墨镜后面的脸,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那红唇翕动着说:“你管不着!”

我恶狠狠地说:“我希望你还是别在这里害人,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的警告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地。身边就已经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虎视眈眈地俯视着我,目光中充满了醋意和挑衅。

那女人立刻就改变了刚才的冷酷,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扑在那高大男人的怀里,撒娇地说:“亲爱的,你怎么才来?有人要非礼我呢•••”

那男人拍了拍她的柔肩,转过脸来对我翻了翻厚唇,一拳砸在小桌儿上道:“你特么也太放肆了,敢特么调戏我的女人?”

我对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色厉内荏的家伙总是不屑一顾,即使在我受伤的情况下,收拾他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只不过,我对这个男人,只有同情。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没事儿,我就是在等人,闲得慌,所以找她聊两句。”

那男人也许真的是见惯了别人奴颜婢膝的样子,也同样认为,凭他那一身的横肉就可以让我在他面前磕头捣蒜。

可是,我说的话太过轻松,这对于他来说,好像有点儿无法接受。这种人最笨,他翻了半天嘴唇也没有崩出个屁来,直接朝我挥过拳头来。

我左手做了个简单的挡抓动作,虎口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小臂。我的力量其实不算太大,可对他来说还是太过生猛了些,他嘶地吸了口凉气,脸迅速就涨红了。

只是,在女人面前他硬生生地忍着,怕丢了面子。只见他用惊恐的表情看着我。却还要装作一副,我被打败了的假象,这家伙可真够累的。

不过,我不喜欢欺负弱者,我松开手,双手合十道:“对不起了兄弟,你真厉害!”

他见我给他台阶下,倒也机灵,指着我的鼻子说:“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特么的要是再敢调戏我的女人,小心我挑断你丫脚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