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邬丽珠已被老魔捏拿得娇靥苍白,额角渗汗,娇躯有些颤抖了!许格非一看,再度厉喝道:“快把她放开!”

屠龙老魔再度得意的嘿嘿一阵冷笑道:“我说过,放开她不难,只要你把那本后半部秘籍交出来……”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根本没见到那部秘籍,你叫我拿出什么来?!”

屠龙老魔一听,不由气得厉声道:“许格非,你知道,老夫的个性向来是说一不二,你若跟我打马虎耍赖,我马上就杀了她!”

她字出口,五指上再度加了一成功力?邬丽珠再度发出一声尖叫!了尘师太,目噙泪光,立即喧了声佛号,急声道:“许少侠,你要是果真有秘籍,你就拿出来,须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

许格非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屠龙老魔胆敢杀了邬丽珠,他立即挥剑杀了屠龙老魔。

因为,他宁愿牺牲邬丽珠一个人的生命,也不能把后半部秘籍交给这个心地狠毒的老魔头。

试问,假设秘籍交给了老魔,他在学成了上面的绝学,甚或再训练出一个替他报仇的人来,那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里。

同时,他也看出了老魔心怯之处,那就是他真的杀了邬丽珠,他许格非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去。

是以,未待了尘师太说完,立即为难的解释道:“老师太,晚辈的确没有捡到什么秘籍,莫说邬姑娘还有为我索取解毒药的恩惠,就是一个陌生人,在这种情形下。我都会毫不迟疑的拿出来!”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感慨的叹了口气道:“她以毕生幸福换来的一包解毒药,没救了她要救的人。却救了一个祸害……”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厉声道:“老尼婆,你不要听许格非那小子的话。如果他没有后半部秘籍,老夫不会逼他?不信你可以搜搜他!”

了尘师太黯然摇头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邬丽珠如果该死在你的手里。就是你得到秘籍,她依然难逃祸害……”

屠龙老魔急忙道:“只要你搜过许格非的身上,不管是否有秘籍,我都会放开你的侄女!”

了尘师太淡然摇头道:“你是一个卑鄙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我对你知道得太清楚了……”

许格非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得到后半部秘籍,而且,他也深信了尘师太,就是在他怀中摸到了秘籍?也不会拿给屠龙老魔。

是以,未待了尘师太话完,立即向前一步,自动要求道:“老师太,请您来搜,只要您发现我身上有秘籍,您尽管拿给他就是!”

如此一说,屠龙老魔的独眼目光暴射,立即急切的看着了尘师太。

岂知,了尘师太竟叹了口气道:“不用了,贫尼真的搜了,他也会说,我已经在你怀里摸到了秘籍,只是故说没有,不愿意拿出来罢了!”

如此一说,许格非反而吃惊的脱口一声轻啊,因为,了尘师太正说中了他心里所想的。

屠龙天王却厉声道:“老尼婆你胡说,你去搜,他一定有……”

许格非不由气得怒喝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前部秘籍或者后部秘籍,我所带的秘籍,都是你给的……”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怒声道:“这一点我相信,但你能够自疗毒伤,确令老夫我怀疑!”

许格非一听,知道老魔有些快相信了,因而更加有力的愤声道:“运功疗毒,只是在绝望的情形下,姑且试一试,我问你,方才你自己有没有运功疗毒?我想你总不会坐在那儿等死吧?!”

想是说中了屠龙老魔的心事,因而使他乍然间无词以对!”许格非一看,立即催促道:

“现在你可以把邬姑娘放开了!”

岂知,老魔竟连连摇头说:“不,不管你怎么说,老夫依然心存怀疑,如果你没有得到那本后半部秘籍,丁倩文那丫头为什么会吓得脱口惊啊?”

非常后悔惊呼,而又想好了说词的丁倩文,立即愤声解释道:“晚辈是看到您穿着许弟弟的大锦袍,当您提到秘籍时,我突然想起,许弟弟的秘籍就和大锦袍放在一起,大锦袍既然穿在您的身上,秘籍当然也到了你的手里,所以晚辈才吓得脱口惊啊!”

屠龙老怪一听,立即满意的唔了一声,微一颔首道:“不错,我的确拿回了那部秘籍,但我回去拿锦袍,也是为了救许格非,没想到,依然被玄令老狗的一招懒驴打滚而击中了老夫的两腿!”

许格非知道他和屠龙老魔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已不可能再继续下去,因而放缓声音道:

“锦袍你已取回,秘籍你也拿了去,现在我再把屠龙剑和小令旗一并还给你,从今以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话之间,正待解下屠龙剑,老魔突然怒声道:“不,锦袍秘籍我可以收回去,剑和令旗仍留给你……”

许格非立即抗声道:“不,我留着他们没用,反而是个累赘!”

屠龙老魔断然道:“不,老大辛辛苦苦建立的四个总分舵被你已挑掉三个……”

许格非一听,立即怒声道:“你有没有凭良心说话?这三个总分舵是如何垮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因为你一直也都是现场的目睹者……”

屠龙老魔微一颔首道:“不错,都是由外力所破坏,但没有你许格非出现,情形不会那么糟,归其未了,都由你引起的,仍应由你负责!”

许格非冷冷一笑道:“你所谓那些部属,究竟对你如何,是否忠心于你,你自己都是亲眼目睹,亲耳听到的……”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已改口道:“过去的事老夫已不愿再追究了。你许格非有功也有过,现在的事你还没有办好!”

许格非听得一愣,立即迷惑的问:“什么事?”

屠龙老魔突然切齿恨声道:“杀了站在那边的老尼婆!”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怒声问:“为什么?”

屠龙老魔恨声道:“这个你不要管,这也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

许格非立即怒声道:“我什么也没有答应你!”

屠龙老魔嘿哼一声道:“默许不吭,也就是答应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怒极大声说:“你伪装坠崖而死,我如何向你解释?”

屠龙老魔道:“老夫伪装坠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试探尧恨天,长春仙姑和蓝而判官等人的心,现在还有一个东北总分舵,病头陀元通那儿你没有去……”

许格非一听,立即怒听道:“你放心.我永远也不会去!”

屠龙老魔嘿嘿一阵冷笑,有些得意的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要是告诉了你原因。恐怕你去得比谁都急!”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顿时愣了。

屠龙老魔继续嘿嘿一笑道:“许格非,你还记得吗?当初在狼沙转运站的小村上,我曾经对你说,你无法马上转回临河老家去,结果怎样?褐石谷的魏老夫人被蓝而判官的女儿司徒华劫走了……”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心中突然似有所悟,不由脱口急声问:“你是说……”

话刚开口,屠龙老魔已摇着头道:“你不用问,这是天机,正如你上次问我一样,我不会告诉你!”

许格非的脑海里,一连掠过几个可怕的问题,但他因为心思紊乱,都无法集中思绪去分析!就在他准备再发问的同时,屠龙老魔却望着他以威胁的口吻,嘿哼了一声,继续说:

“如果你把那本后半部秘籍交出来给我,我不但告诉你这绝大的秘密,而且,我还要协助你……”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狠狠的呸了一声,剔眉怒声道:“亏你还是上两代的成名人物,竟说出这种话来,实在令人齿冷!”

屠龙老魔立即冷冷一笑,以怨毒的声音切齿恨声道:“好,老夫先把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许格非不由厉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知道,逼急了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字出口,倏然横剑向前两步!屠龙老魔一见,立即动作慌张,目闪惊急,掐着邬丽珠的玉颈倏退两步,同时厉声警告道:“站住!如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掐死她!”

邬丽珠这一次仅蹙眉咬牙,强忍着痛苦,并没有发出惊呼。

了尘师太一见,不由泪急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恶魔如此猖狂,吾佛何以容他们如此长命久活……”

话未说完,屠龙老魔似乎怕了尘师太太激起许格非的杀机,因而厉喝道:“老尼婆,你如胆敢再多说?我马上就掐死邬丽珠!”

珠字出口,五指故意加了一成劲力,邬丽珠立即发出一声痛苦呻吟!许格非一见,俊面突现杀机,双目如炬,脱口厉喝道:“放开她!”

屠龙老魔也厉喝道:“休想,除非你交出后半部秘籍来!”

许格非浑身颤抖,双目尽赤,不由切齿恨声道:“你逼我杀你,欺人太甚,你实在是一个无耻无德之人……”

说话之间,剔眉嗔目缓缓向前逼去。

屠龙老魔一见,大感紧张,也一面缓步后退,一而急声惊告道:“许格非站住,站住,你如果再动前进,我马上掐死邬丽珠……”

这一次老魔虽然步步后退,但掐在邬丽珠颈上的五指却没敢再加劲力。

但是,许格非充耳未闻,依然咬牙切齿,满面杀气的一步一步向前逼去,同时,嘴里不停的自语道:“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说话之间,浑身骨骼克克直响,而且手中宝剑光华暴涨!屠龙老魔一见,心中大骇,更加慌张,他知道许格非已被杀机迷了心智,因而急声解释道:“许格非,许格非,你知道吗?

邬丽珠为你要解药,她一心想救你,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许格非像耳聋了一般,继续目注老魔,咬牙切齿,缓步前进,嘴里不停的自语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屠龙老魔一看情形,更加震惊,不由大声怒吼道:“许格非,你知道吗?我杀了她只是五指猛一加劲的事,但是,你却落了个不仁不义,不知报恩的小人,邬丽珠一直把你看成是她的表哥,心爱的人,未婚的夫婿,你知道吗,她一直痴心的喜欢你……”

说至最后两句,几乎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厉吼着。

但是,许格非依然缓步向前逼去,嘴里也没有停止说我今天—定要杀你!屠龙老魔一见,顿时慌了,不由连连急声怒吼道:“站住,站住!你站住我就放了邬丽珠!”

但是,许格非依然缓步向前逼进。

跟在许格非身后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以及了尘师太,急忙向前将许格非拦住,同时急声宽慰道:“他已经答应放开邬姑娘了,他已经答应了……”

话未说完,依然缓步后退的屠龙老魔,继续急声道:“你们看好他,你们看好他……”

单姑婆却怒声道:“我们已经拦住了许少侠,你为什么还不放开邬姑娘?”

屠龙老魔越退越远,但嘴里却不停的急声说:“我当然会放开她,我当然会放开她……”

许格非神智渐渐恢复,一看情形不对,不由猛推开丁倩文和单姑婆,震耳一声大喝道:

“就在那儿松手,我以人格保证,绝不追杀你,快松手!”

想是老魔自觉无法将邬丽珠掳走,如果将邬丽珠杀了,又难逃被杀的命运。

是以,大喝一声,猛的将邬丽珠向前一推,急忙转身,狂驰而去,那蓬红光,眨眼消失在漆黑的松林中。

被老魔推得猛的一个踉跄的邬丽珠,急忙刹住身势,哇的一声,飞身扑进了尘师太怀里哭了!了尘师太一面按摩着邬丽珠的后颈,一面宽慰的说:“快不要哭,你这条小命,总算被许少侠给救下来了……”

但是,邬丽珠却猛的一跺小蛮靴,哭声埋怨道:“我被老魔擒住也是他害的!”

了尘师太听得一愣,丁倩文和单姑婆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许格非正蹙眉苦思屠龙老魔方才要胁他的话,对邬丽珠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耳里。

单姑婆却不解的问:“邬姑娘,你好好的站在那儿,是怎么被老魔头给擒住的?”

邬丽珠见问,娇靥顿时通红。

当时,她见许格非出剑如风,其快如电,可说仅仅一个照面便削断了玄令老怪的双腕,她心里既惊喜,又感到甜甜的。

因为,整个恒山区的武林同道,少男少女,没有哪一个不知道许格非既是她的表哥,又是他的未婚夫婿。

当时她就在心里说:假设许格非真的是她的表哥那该多好?

也就在她痴心幻想之际,她的后颈突然被五个钢叉般的手指给掐住了,顿时呼吸困难,痛人心肝。

这时见单姑婆问,她怎好意思直说出来,只得一脸委屈的说:“当时甘公彪率众逃走,大家都向甘公彪吆喝,就在那一分神的工夫,就被屠龙老魔得手了……”

丁倩文不由恨声道:“屠龙老魔,实在卑鄙无耻,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群后生晚辈……”

了尘师太,立即叹了口气道:“提起他的无耻行径,讲一两天也讲不完!”

邬丽珠虽然扑在了尘师太的怀里哭,但她一双又亮又大的眸子却不时瞟一眼发愣发呆的许格非。

这时见许格非仍在那儿呆立,对她的脱险似乎根本无动于衷,因而不自觉的呜咽恨声道:

“方才我真该死在屠龙老魔的手里算了……”

丁倩文立即宽慰道:“哎呀,邬姑娘快不要这么说……”

了尘师太当然明白邬丽珠的真正话意,转首一看,发现许格非仍在那儿发呆,因而关切的问:“许少侠,珠儿脱险了,你在那儿想什么?”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未加思索的说:“噢,邬姑娘恭喜了……”

邬丽珠一听,立即白了许格非一眼,哼了一声,嗔声道:“这是丢人现眼的事,有什么好恭喜的?”

许格非被斥得俊面一红,佯装未曾听到,立即望着了尘师太道:“晚辈方才在想,放走了玄令老怪,将来会不会为武林留下祸害?!”

了尘师太黯然道:“希望他的双手已断,自此改恶向善……”

单姑婆道:“恶人并非没有向善的,像玄令老怪这种人,和屠龙老魔是一样的玩艺儿,虽然瞎了眼睛断了腿,照样的作恶害人!”

说此一顿,特的又望了尘师太问:“不知师太可否还记得昔年一个厉害人物,他的双手虽然已被斩断,但他依然靠着特制在手臂上的一对钢钩杀人!”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黯然念了声阿弥陀佛!丁倩文则接口道:“玄令老怪的双手虽然已断,也许不会再将玄煞掌传授给别人,但他的徒弟白俊峰伤愈之后,必然变本加厉害人……”

邬丽珠立即道:“白俊峰现在才二十一二岁,便到处劫掳美女少妇,无恶不作,这要等到他成了火候,那还了得?”

了尘师太不由忧虑的说:“唉,将来他倒真的是个祸害人物!”

邬丽珠一听,不由望着许格非,郑重的提议道:“所谓除恶务尽,走,小妹现在就带着你去,说不定还可救出一些年青的妇女!”

许格非觉得这样做未免近乎赶尽杀绝,因而有些迟疑的说:“我想……”

话刚开口,邬丽珠已嗔声道:“你想什么?你想先找到你的苇妹妹是不是……”

了尘师太一听,立即沉声道:“珠儿不得无理,怎可用这等态度对待许少侠?”

说罢,立即转首望着许格非,宽慰的说:“根据你的说法,贫尼以为只有慧莲庵的青莲师太和普航庵的净明师太两人较可能是那位苇姑娘的姑母?现在去已嫌迟了,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前去如何?”

单姑婆较许格非更急切希望找到尧庭苇,如果有了了尘师太带领着去找,当然要比他们三人盲目摸索强得多。是以,不等待许格非可否,已抢先谦和的说:“一切就拜托您老师太了!”

邬丽珠立即在旁催促道:“那我们就赶快去吧!”

许格非看得出了尘师太也极希望将白俊峰除掉为武林除害,想想来时在双峰口遇到白俊峰的情形,心中有些气愤,因而颔首道:“好吧,那就清邬姑娘在前引道吧!”

邬丽珠一听,立即望着了尘师太,道:“姑姑,我们去了!”

说罢,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同向了尘行礼告辞,才在了尘师太合什叮咛声中,展开轻功,直向邬丽珠追去。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但山风较之方才却更烈更冷。

许格非紧紧跟在邬丽珠身后,寒风中混合着邬丽珠的发香和健美躯体上散发的特有的气息。

但是,他非但没有闻到那阵少女特有的气息,甚至,双目前视,对眼前数步飞驰中的邬丽珠,也像没有看到似的。

因为,他正想着少时到达紫芝峪,如何向呕血负伤的白俊峰和双手已断的玄令老怪下手。

现在,许格非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在交手时就该将玄令老怪斩首。

回想当时用剑的心情,只是希望斩断玄令老怪的双手,而结果竟完全符合了他的心意。

他记得在和白素贞交手时,心里甚感焦急,既怕伤白素贞,又怕白素贞不能知难而退。

因而,他希望最好用剑尖挑破白素贞颈下乳上那片数寸见方的衣襟地方。

结果,不但如心所想,而且内里未破,并未露出贴身的亵衣来。

这是他研习后半部秘籍以来,第一次用剑,而且,自认确已达到了心、神、剑相通的境地。

因而,他觉得今后应多用剑,假设在双峰口和白俊峰交手时用剑,便不会中了对方的玄煞掌毒了。

想到了白俊峰.因而也联想到了白素贞。

白素贞和白俊峰虽是姐弟,但两人看来似乎完全不同,不过,他只是和白素贞见了两面而已,还不能真的清楚她的心地。

许格非觉得心地包括的东西太多了,它包括了善和恶。

白素贞称得上是一个美丽而又高雅的女孩子,但是,司徒华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一想到被乱石砸死在蛇谷的司徒华,许格非立即在心理上与白素贞拉远了距离,提高警惕。

少时到达紫芝峪,如果白素贞看到他追杀玄令老怪和她弟弟,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会怎么的抗拒?

心念未完,蓦见前面飞驰的邬丽珠,突然回过头来,同时,挥了一个手势。

许格非心中一惊,本能的急忙刹住身势,木然的站在原地不动。

前面的邬丽珠和跟在后面的丁倩文和单姑婆一见,也只得急忙刹住身势。

邬丽珠见许格非一路上理都没理她,话也没说半句,心里早已有气。

这时见许格非目光呆滞的从容飞驰,而看到她挥手示意,前面不远就到了紫芝峪,他竟突然停止了。

由于心里有气,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因而两手一叉纤腰,立即嗔声问:“你呆头呆脑的在想啥?”

单姑婆见邬丽珠这么不客气,本待呵叱两句,想想明天还有求她们姑侄的时候,因而改口道:“邬姑娘……”

话刚开口,前面的许格非已毫不介意的举手一指前面道:“前面不是已到了紫芝峪了吗?”

邬丽珠听得一愣问:“你知道?”

许格非不由解释说:“没有到你挥手干什么?”

邬丽珠一听,气得她望着许格非的俊面,久久才说:“我是要你们注意,前面那片漆黑的深谷就是紫芝峪了。”

许格非正色道:“我也没说错呀!”

邬丽珠一听,顿时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丁倩文一见,赶紧上前圆场道:“邬姑娘,你说前面那片漆黑的深谷就是了?”

邬丽珠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就是啦,我是觉得情形有些不对,所以才挥手向你们示意……”

单姑婆也觉得满山遍野的白雪,唯独那片深谷漆黑。这时一听,也急忙凑近邬丽珠身前。

关切的问:“邬姑娘指的可是那里没有一丝灯光?”

邬丽珠立即无可奈何的说:“不错,就是这件事情,看样子他们已经有了防备,所以才示意你们小心!”

话虽然是对着单姑婆说,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看着许格非。

许格非只得问:“那我们还要去不去?”

邬丽珠一听,不由生气的问:“你说还去不去?”

丁倩文急忙和声道:“既然来了,岂能空返,好歹也得进去看看!”

岂知,邬丽珠依然望着许格非,竟以威胁的口吻,得意的说:“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求我的事还多着呢!”

许格非被说的一愣,不由迷惑的问:“邬姑娘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丽珠哼了一声,得意的说:“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姑姑在这个山区里,不只认识青莲和净明两个主持,而据我所知,她们那里根本就没有个一身鲜红劲衣而又特别漂亮的少女……”

许格非一听,不由焦急的说:“你是说,你曾经去过那两位师太那里?”

邬丽珠得意的说:“我去过的次数太多了……”

许格非急忙解释说:“我是说你最近。”

邬丽珠立即道:“我昨天晚上还去过呢!”

许格非大为失望,不由噢了一声,顿时愣了。

单姑婆不由急忙问:“邬姑娘。你这两天可是曾经看到过一个像你这样衣着年岁而……”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不高兴的问:“而什么?而又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吗?”

老经世故的单姑婆当然不会这么说,这时一听邬丽珠的口气。赶紧改口说:“我是说,而又比你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摇头道:“没有看到,但我的想法却和姑姑不同。”

许格非噢了一声,急忙关切的问:“有什么不同?”

邬丽珠道:“我认为姑母并不一定七老八十,也不一定是庵中的主持……”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三人,丁倩文首先似有所悟的说:“就是呀!有的姑姑生来辈份高,虽然小小年纪,便有人喊姑奶奶了!”

邬丽珠一听,更加得意的说:“所以说,今后你们的许弟弟少主人,求我的地方正多!”

单姑婆不由关切的问:“你可知道哪个佛庵的师太,是我们苇姑娘的姑姑?”

邬丽珠毫不疑迟的摇头道:“不知道!”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道:“你既没见过尧庭苇什么长相,也不知道她的姑母是谁,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盲人瞎马的去找?!”

邬丽珠立即得意的哼了一声道:“我去找和你们去找不同。”

许格非不解的问:“有何不同?”

邬丽珠不答反问道:“我问你,你和你的苇妹妹是否在闹别扭,一气之下分手的呀?”

许格非只得颔首道:“是呀!”

邬丽珠继续问:“那么她气消了没有呢?”

许格非有些生气的说:“那我怎么知道?”

邬丽珠以极有把握的口吻,断然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仍然在生气。”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噢了一声,同时问:“你怎么知道?”

邬丽珠毫不迟疑的说:“因为我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对于她心爱的人,唯恐怕别的女孩子把她的心上人抢走,除非给她伤心伤到顶,生气到底,她是不会轻易离开她所喜欢的男孩子的。你知道吗?”

丁倩文当然心虚敏感,因而不自觉的说:“邬姑娘,你判断错了,在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女孩子可以把许弟弟的爱夺走?许弟弟也不会去爱第二个女孩子,不客气的说,许弟弟就是满心喜欢那个女孩子,也不敢去爱!”

邬丽珠听得先是一愣,但旋即开朗的笑了,同时道:“不管怎么说,我一个佛庵一个佛庵的挨门去找,总比你们三个人去找要容易找到她!”

单姑婆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而急忙附和着道:“那是当然,如果苇姑娘仍在生我们少主人的气,她一见我们前去便警告那里的尼姑,我们当然无法见到她!”

邬丽珠见单姑婆说出了她心中所要的话,立即望着许格非得意的说:“你现在明白了吧!”

许格非见问他,只得同意的点了点头。因为,他正在担心尧庭苇,明知他们到了,而她却偏不见面。

只听邬丽珠继续得意的说:“只要你的苇妹的确在恒山,你们放心,我一定能找到她!”

许格非一听,精神不由一振,立即笑着说:“那时我一定好好的谢谢你!”

邬丽珠立即明媚的一笑,以炙热含情的目光望着许格非,大方的问:“怎么个谢谢我?”

单姑婆一看不妙,灵机一动,举手一指前面,脱口悄声道:“前面有人!”

如此一说,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含情望着许格非甜笑的邬丽珠,同时一惊,急忙转首回身循着单姑婆的指向看去。

三人举目一看,只见前面一片白雪银树,百十丈外就是那片广大的漆黑深谷,根本看不见有人飞驰或走动!许格非首先忍不住低声问:“人在哪里?”

单姑婆只得指着左前方一片积雪乱石小树说:“我方才看到一道快速人影,飞快窜出,直向那片深谷前驰过去!”

许格非本待问“你有没有看错”?

但是,邬丽珠却迟疑的说:“可能是老怪派出来的警戒哨?!”

丁倩文神色一惊问:“怎么?此地老怪还放有哨?”

邬丽珠依然凝视察看着前面那片乱石地区道:“以前他们建造房屋楼阁时,曾经在谷崖上放了不少警戒哨……”

单姑婆不由关切的问:“可是怕有人前去偷窥?”

邬丽珠微一颔首道:“不错,据我姑姑说,可能是在建造机关密室和密道!”

许格非和丁倩文同时惊异的哦了一声,齐声关切的问:“里面还有机关?”

邬丽珠迟疑的说:“这只是我姑姑个人的揣测,可是,我和白素贞在他们花园中游玩时,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来!”

许格非立即道:“那人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他一定是回去向老怪报告去了,我们赶快去!”

说罢.当先轻灵的向前驰去。

邬丽珠一面跟进,一面懊恼的埋怨自己道:“我认为距离他们的住处尚远,所以才停下来讲话,没想到,他们竟派出了警戒哨。”

单姑婆一听,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惭愧,她这时才发觉邬丽珠是一个天真无邪,心无城府的善良少女。

当然,每一个少女都爱争强好胜,自尊心重,只是邬丽珠在爽朗的性格中,又多了几分傲气。

单姑婆看得出,邬丽珠是一个活泼倔强,又不能受委屈,又不能被冷落的女孩子,不管她是怎么样刁难、胡闹,她的心地是善良的。

但是许格非的看法却和单姑婆又不尽相同了,他觉得邬丽珠是个既爱发脾气胡闹,又不肯认错的女孩。

虽然这样,许格非并不讨厌她,觉得在邬丽珠的身上,发现了许多在尧庭苇和丁倩文身上看不到的风韵和情趣。

试问,是不是有些和前去际云关寻母的魏小莹有些相似呢?他又说不出。

这么说,许格非是不是对邬丽珠一见钟情了呢?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正如他和丁倩文、魏小莹一样,只是双方有了深浅不等的感情!感情是否就是爱情呢?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是一个很难分析得清的问题。

许格非并没有想爱邬丽珠,更不会想到将来娶她为妻,只是觉得邬丽珠?活泼、天真?有趣而已。

为什么会令他不敢热情奔放的去爱?

因为早在他母亲尚未断气时便给他留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只准娶尧庭苇一个。

虽然这个枷锁很沉重,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一丝反抗或感到不胜负荷?因为他敬爱他的母亲,因为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许格非默默的向前轻灵飞驰,他是不是正在想到这些?没有,因为他并不觉得。

到达乱石银树前,许格非突然猛的飞身跃起,双掌同时蓄满功力,凌空越过乱石小树上空,直向乱石的对面飞去。

邬丽珠一见,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小心他们有很好的弓箭手!”

急呼声中,也飞身纵上了乱石中的一个较高怪石。

丁倩文、单姑婆,更是不敢怠慢,一个撤剑,一个提杖,也飞身纵进了乱石堆中。

但是。四人停身一看,乱石小树中,一片寂岑,不但没有人飞身呐喊纵起,甚至厚厚雪地上,连个践踏的脚印都没有。

许格非看得一愣,不由以询问的目光去看单姑婆。

单姑婆一看,只得也故作惊异的咦了一声道:“奇怪?我方才明明看到一个人影在此地飞般的纵出,怎的这里不像有人呆过似的,莫非我老婆子真的老眼昏花了不成?”

邬丽珠不疑有他,立即爽快的说:“不要管那些啦,也许是个兔子!”

说此一顿,举手一指二三十丈外的崖边,继续说:“走?我们到前面看看老怪他们有什么动静!”

说罢,当先向崖边纵去。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对邬丽珠有了更深一层认识的单姑婆,立即谨慎的跟在邬丽珠身后。

到了崖边向下一看,许格非三人不由同时吓了一跳。

因为崖下极深,几近百丈高度,而且范围极广,一片昏暗,隐约叫,虽然看到有楼阁房舍.却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就在三人打量间,邬丽珠已惊异的低声道:“往常老怪的住处灯火辉煌,所以远在数里地外即可看到冲至崖上的一蓬灯光,看来,他们早已断定我们今夜会来了!”

单姑婆举目看了东南和西南的两道狭谷缺口,低声问:“邬姑娘,那两处狭谷可是老怪他们的进出口?”

邬丽珠蹙眉道:“在多少年前,那里的确是紫芝峪的进出口,但自从玄令老怪占据了这片四季如春的奇特地区后?那两道狭谷便被封死了!”

丁倩文听得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那他们自己出入呢?”

邬丽珠道:“他们自己出入,都靠北面削壁上的一道铁索和半尺多的锚钉……”

话未说完,许格非已催促道:“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四人来到北崖,只见邬丽珠咦了一声,娇靥一变,同时惊异的说:“奇怪呀?这儿的钢索为何不见了呢?”

单姑婆立即关切的问:“你确定是这儿吗?”

邬丽珠一指雪地上的紊乱脚印道:“你们一看这些脚印不该明白了吗?”

许格非一看,立即似有所悟地说:“如果这是他们的唯一进出索道,为何这儿平常不留一个人看守?”

一句话提醒了邬丽珠?立即恍然大悟的说:“不错,我想起来了,在那边的两棵大树下是有两个警戒的……”

说话之间,转首指了指身后十数丈外的两颗高大松树。

许格非和单姑婆,根据眼前的情形判断,钢索都已拆掉了,崖上不可能再留警戒。

是以,两人探首向崖下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发现网索已拆除,但削壁上半尺多长的铁锚钉犹在。

许格非看罢,立即望着单姑婆道:“把你的拐杖给我!”

单姑婆一听,立即将铁鸠杖交给了许格非。

邬丽珠一见,不由关切急声问:“你要作什么?”

许格非立即道:“我要先下去……”

邬丽珠一听,立即焦急的说:“下面埋伏的一定有箭手,而且,白素贞还曾特的向我炫耀过!”

许格非立即宽慰道:“你放心,他们伤不到我!”

单姑婆深知许格非的身手,因而也望着邬丽珠,宽慰的说:“你放心,他们的弓箭尚未射到,我少主人已到达地面了!”

邬丽珠立即关切的问:“我们还要不要向下丢石头?”

许格非急忙摇手道:“不要,那样反而促起他们的注意,你们一听到下面有吆喝打斗声就下去好了!”

丁倩文、邬丽珠,以及单姑婆,俱都凝重忧虑的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手提着单姑婆的鸠头杖,一手准备轻巧的攀搭削壁上的锚钉,身形一闪,直向崖下降去。

邬丽珠一直瞪大了一双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身形逐渐变小的许格非,直到他完全被昏黑的夜色淹没了。

邬丽珠、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数十丈外的昏黑谷底.凝神静听,三人准备一听到下面的乱箭齐发和吆喝喊杀声,三人便立即下去支援。

但是,估计时间许格非应该已经到达谷底了,可是,下面依然寂静无声!邬丽珠首先紧张的望着丁倩文和单姑婆,压低声音焦急的问:“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哇?”

单姑婆据经验,揣测道:“也许我家少主人到达适当之处,正在观察下面的情势!”

邬丽珠也觉得有道理.立即点了点头,继续向崖下看去。

但是,丁倩文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焦急的看了一眼崖下,不由关叨的问:“邬姑娘,谷底落脚的下面可有机关?”

邬丽珠一看丁倩文的神色,不由娇靥大变,因而震惊的说:“你是说……”

话刚开口,身后十数丈外的两颗大树上,突然传出一阵嗦嗦响声!丁倩文心中一惊,本能的转首一看,只见方才还是一片积雪处,这时突然站起来二三十人之多。

而最令邬丽珠感到震惊的是,那些人正飞身跃起,抽箭搭弓,拉满了弓弦。

丁倩文仅仅目光一接触,立即想到了手无寸铁的单姑婆,脱口尖呼道:“单姑婆快下崖……”

话未说完,对方一阵吆喝呐喊,弓弦声响,羽箭已如飞射来!邬丽珠早已一声娇叱双刀出鞘,上下飞舞,也同时急声道:“单姑婆快下去!”

但是,也就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仆在地上的单姑婆,已咬着牙说:“邬姑娘,别管我老婆子,冲过去……”

邬丽珠无暇回头察看,因为对方的羽箭持续不断的射过来。但是,她根据单姑婆的说话声韵,显然已中箭。

心念及此,不由急声道:“丁姑娘,单姑婆可能中箭了!”

说话间转首一看,脱口惊啊,面色大变!因为,正在飞舞着宝剑抵挡乱箭的丁倩文,左肩上赫然也中了一支箭!当她神色震惊,脱口惊啊的同时,单姑婆已忍痛警告道:“邬姑娘别分神,要想阻止他们发箭,只有冲过去!”

去字方自出口,崖边突然一声震耳大喝,呼的一声,许格非飞舞着鸠头铁拐杖,已闻声再度升上来。

许格非飞身赶上来,自然使得邬丽珠三人精神一振!但是,许格非的身形未停,继续飞舞着铁鸠杖,迳向十数丈外的两颗大树下扑去。

邬丽珠一见,也一声娇叱,飞舞双刀扑去。

这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许格非一声大喝上来,对方二三十名大汉中便有人惶声呐喊道:“快跑,又上来了!”

如此一喊,阵势立时动摇,发箭相对减少。

但却也传来甘公彪的厉声怒喝道:“哪一个敢跑当心你们的脑袋!”

许格非神情如狂,身形如飞,射向他的羽箭被砸得纷纷断折回射。

二三十名弓箭手一见,个个大骇,一声呼啸,转身狂逃!弓箭手一逃跑,羽箭立停,许格非和邬丽珠一个猛扑已到了两棵大树下。

许格非目光尖锐,第一眼便看到挟在弓箭手中亡命狂逃的甘公彪,于是,震耳一声怒喝道:“甘公彪纳命来!”

怒喝声中,身形再度凌空而起,双手高举着铁鸠杖,照准甘公彪的后脑打去。

仓惶狂奔的甘公彪回头一看,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不由厉声急叫道:“许格非住手,老夫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急叫之中,竟猛的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直向横里滚去。

跟在他身后狂逃的数名弓箭手,立即发出一阵惊呼嗥叫,纷纷仆倒在地!甘公彪就趁势抱住一名弓箭手,顺势猛的推向挥杖落地的许格非,自己也挺身跃了起来,右手一探腰间,哗的一声将亮银索子鞭撤出来。

许格非挥杖拨开了甘公彪推过来的弓箭手,立即横杖怒声问:“什么重要消息?快说!”

甘公彪却有恃无恐的说:“现在不能告诉你!”

许格非心中关切丁倩文和单姑婆中箭的伤势,恨不得马上赶回去,这时一听,顿时大怒,再度猛的一举鸠头杖,嗔目怒喝道:“施诡计救不了你……”

怒喝声中,挥杖向甘公彪打去。

甘公彪一面挥鞭反击,一面也惶急怒喝道:“你杀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许格非一听,只得再度刹住身势,焦急的厉声问:“到底什么消息,快说,你今天不说我绝饶不了你!”

甘公彪只得道:“如果能告诉你.方才不是已说了吗?”

许格非怒声道:“分明是耍奸使诈,有意拖延时间……”

甘公彪急忙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三天以后自会有人前去佛庵找你……”

许格非双眉飞剔,面罩杀气,立即怒喝道:“在下等不了那么久!”

怒喝声中,一横手中鸠头杖,咬牙切齿,缓步向前逼去。

甘公彪见许格非神色凄厉,再度逼来,只得急忙退步惶声道:“我可以告诉你,这是天王的交代……”

许格非一听是屠龙老魔的交代,杀饥突然冲上心头,不由厉声一笑道:“甘公彪,你上当了?我今天杀了你,三天之后他依然会派人前来!”

来字出口,鸠杖倏举,再度向甘公彪打去。

甘公彪一见,大惊失色.不由一面挥鞭急迎,一面惶声急叫道:“天王不会再来,他已赶往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元通去了!”

也就在他了字出口的同时,许格非已叭的一声脆响,一杖砸在他的天灵上。

顿时,脑浆四射,盖骨横飞,甘公彪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仰面倒在雪地上。

也就在甘公彪尸体倒地的同时,不远处已传来邬丽珠的焦急呼声道:“许少侠快来,小妹捉住了一个!”

许格非转首一看,只见双手提着雉尾刀的邬丽珠,脚下正踩着一个弓箭手。

打量间,已听邬丽珠继续焦急的说:“他说有的箭上有毒,有的箭上没有毒,我正在逼他要解药!”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飞身纵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崖边已传来单姑婆的话说声:“你们两位请过来吧,我和丁姑娘中的箭都没毒!”

许格非和邬丽珠转首一看,发现丁倩文和单姑婆正在包裹伤处。

听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中的箭都没毒,许格非自然放心不少,于是,低头看了一眼邬丽珠脚下踩着的弓箭手,见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

年轻的弓箭手一见许格非低头察看,立即惶声哀求道:“许少侠饶命,许少侠饶命!”

许格非立即沉声问:“我问你,下面谷中为何一片漆黑,既没灯光,也没动静?”

年青弓箭手立即惶声道:“所有的人都逃走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

许格非听得哦了一声,立即望着邬丽珠解释说:“方才我到下面察看,也觉得里面的人可能都逃光了!”

邬丽珠立即沉声问:“那么白俊峰呢?”

年青弓手道:“少山主是和老山主一块先逃的……”

邬丽珠继续问:“你们小姐呢?”

青年弓箭手见问神色一惊,竟然迟疑不肯说。邬丽珠一见,立即将手中雉尾刀向青年弓箭手的后脑上一放,怒声问:“快说,你们小姐呢?她可是仍在下面?”

青年弓箭手吓得一哆嗦,急忙惶声道:“不不?没有在下面,小姐正在北峰角下等候我们的消息……”

许格非急忙问:“什么消息?”

青年弓箭手见问,不禁再度面现难色的迟疑说:“等候我们去告诉她,已经将您们射掉了崖下!”

许格非听得面色一变,脱口惊啊,不由得自语似的说:“莫非又遇到了另一个司徒华?!”

把话说完,发现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已走了过来。于是,急忙一定心神,立即关切的问:

“伤得怎样?”

丁倩文苦笑一笑道:“我的还好,单姑婆的恐怕要重一些!”

单姑婆急忙道:“不碍事!这点伤我老婆子还挺得住!”

许格非不由懊恼不安的说:“如果我不拿单姑婆的拐杖下去就好了!”

单姑婆立即道:“当时只想到他们在下面埋伏着弓箭手,谁晓得他们反而埋伏在上面!”

许格非不由慨叹道:“在兵法上说,这就叫出敌意表,玄令老怪久历江湖……”

话未说完,仍被邬丽珠踩着的青年弓箭手,竟插言道:“这不是老山主的主意,这是我们小姐的主意……”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不由噢了一声道:“你们小姐怎么说?你站起来讲!”

说罢,即向邬丽珠示了个眼神。

邬丽珠一见,立即把小剑靴移开了,同时沉声道:“说实话今天晚上就饶了你!”

青年弓箭手赶紧爬起来,连连颔首惶声道:“是是?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邬丽珠立即问:“你先说玄令老怪和白俊峰逃到哪里去了?”

青年弓箭手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说:“这一点小的确实不知道,老山主满身血渍的跑回来,立即命令小姐为他包裹敷药,并叫人快些放火烧了房舍,火速离开这儿……”

许格非噢了一声问:“下面的楼阁旁舍为何又没有烧?”

青年弓箭手道:“是我们小姐制止的,我们小姐说,少时许少侠等人一定会跟踪追来,那时再来只对付许少侠,如果把房舍烧了,许少侠就不来了!”

许格非佩服的点点头,继续问:“后来呢?”

青年弓箭手道:“后来,我们小姐留下二十八名她自己训练的精练弓箭手,让老山主和少山主先行逃走……”

邬丽珠立即威严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年弓箭手畏怯的看了一眼邬丽珠,才疑迟的说:“好像是去了天山北麓,去邀请高手回来再找许少侠报仇!”

邬丽珠一听,即和丁倩文、单姑婆,同时忧虑的看了一眼许格非。

许格非似乎毫未介意,继续淡然问:“后来呢?”

青年弓箭手继续道:“老山主和少山主走后,小姐就率领着我们二十八个登上崖来布置……”

单姑婆突然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不守在崖下……”

话刚开口,青年弓箭手已会意的解释况:“当时我们的总管也曾这么问过我们小姐,但我们小姐却说,许少侠武功高绝,乱箭无法射中许少侠,而且,一旦乱箭不中,所有弓箭手,俱是死路一条,无人可以活着逃走!”

许格非赞许的点点头,嗯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小姐早就为你们安排好逃命的退路了?”

青年弓箭手急忙颔首道:“是是,白小姐不要我们埋伏在东崖上的乱石杂林内,她说那里容易引起少侠您的注意,而且发箭之时,您们也有跳跃闪躲之处!”

如此一说.许格非、单姑婆、以及邬丽珠和丁倩文,便不由的暗赞白素贞的厉害。

只听青年弓箭手继续说:“我家白小姐说,我们如果埋伏在此地,不但不会引起你们的注意?而且进可以攻,退可以走……”

单姑婆哼一声问:“你们准备怎么个攻法?”

青年弓箭手道:“我家白小姐说,乱箭骤然齐发,你们三位可能惊惶失措,飞纵闪躲,在这样的情形下,你们三位不但要中箭,而且很可能有人坠下崖去跌死!”

丁倩文却不解的问:“我们是四个人呀,你为何只说三个?”

青年弓箭手道:“这是我们小姐的严格交代,一定要等许少侠下崖后再发箭,所以小的只说你们三位!”

单姑婆吃惊的噢了一声道:“她倒真的断事如神啊?!”

邬丽珠哼了一声道:“她可是不要你们用箭射许少侠?”

青年弓箭手立即道:“不,我家白小姐命令我们,一旦得手,火速推进到崖边去,她断定下崖去的许少侠必然会闻警上来支援,那时许少侠腾身空中,我们发箭却近在咫尺,乱箭如雨,万无不中之理!”

丁倩文、单姑婆以及邬丽珠三人一听,俱都惊呆了!因为,她们三人俱都会神的想到青年弓箭手所说的情形,果真那样,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了。

但是,许格非却淡淡笑了,同时淡然问:“你家白小姐现在哪里?”

青年弓箭手转身向北一指道:“她率领着六名弓箭手在北峰角下等候支援……”

许格非不由轻蔑的问:“支援什么?”

青年弓箭手道:“一旦我们事败,她好在那里用箭阻挡您们四位的追击!”

许格非哂然一笑道:“你们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青年弓箭手无可奈何的说:“当时因为有那位甘老英雄自愿留下来督阵,小的们只好认命了!”

单姑婆立即问:“那个叫甘公彪的,不是原本就跟你们在一起的吗?”

青年弓箭手立即颔首道:“原本是的,但他随老山主出去后,直到我家白小姐率领大家登上崖来,他才匆匆的赶来!”

许格非一挥手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不过,你见到你们白小姐时可以告诉她,下次再碰到我许格非时,便不会像今夜这样这么容易活着溜走了!”

一俟青年弓箭手走远,丁倩文立即问:“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许格非毫不迟疑的摇头道:“不必了……”

邬丽珠却关切的问:“你确定下面没有人了?”

许格非道:“不管玄令老怪他们是不是在下面,我已决定不下去了……”

邬丽珠很希望和许格非两人一同下去看看,这时见许格非坚持回去,只得道:“天色的确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找你们的苇姑娘!”

说话间,转身向前走去。

由于邬丽珠谈到了苇姑娘,许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立即想到了他们前来恒山要找的尧庭苇!丁倩文首先望着许格非,关切的问:“方才甘公彪怎么说?好像屠龙老魔交代了他一件重大消息要告诉你?”

许格非满腹心事,嗯了一声忧虑的说:“屠龙老魔心怀叵测,我很担心他在对我无可奈何后,会拿苇妹妹来要挟我!”

邬丽珠则迷惑的说:“方才在佛庵外的松林中,屠龙老魔不是就要以一件天大的秘密换取你的什么后半部秘籍吗?”

许格非揣测道:“我想,可能就是甘公彪方才说的那件重要消息!”

丁倩文则忧虑的说:“可是,你已经把甘公彪杀了,这件极重要消息不就断了根了吗?”

许格非极有把握的说:“你们放心,我对屠龙老魔揣得非常透彻,只要是他们希望我们知道的事,他定会想办法再通知我!”

邬丽珠则忧虑的说:“可是,甘公彪方才刚说,屠龙老魔已经去了东北总分舵找病头陀元通去了呀?!”

许格非道:“我认为那是计!”

邬丽珠立即不解的问:“计?什么计?”

许格非道:“设法引诱我前去东北和病头陀元通发生冲突……”

邬丽珠十分不解的问:“老魔为什么要这么作?”

许格非道:“当然是病头陀元通背叛了他,要不就是老魔准备借东北总分舵的实力来除掉我!”

久未发言的单姑婆,突然问:“少主人,您看老魔会不会已经向苇姑娘下手了?”

许格非断然道:“绝对不会!”

许格非毫不思索的说:“当然有把握,因为老魔直到今天晚上才发觉我的武功比他高!”

邬丽珠听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问:“什么?你的武功比屠龙老魔还高?”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顿感不妙,乍然间不知如何措词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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