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集中目力,翘首张望,期待魏老夫人和单姑婆被拉到谷口的灯光下,却突见蓝面判断官的女儿,猛的将手中灯笼高举不动道:“好了,就站在那儿好了。”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到?”

蓝面判官的女儿阴刁地—笑道:“许格非?要想看得真切,你就过来。”

许格非也故意怒声道:“你不让我看到她们,我就不过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形如疯狂,万分焦急的怒声厉吼道:“你不过来我就要杀了她们。”

许格非三人听得大吃一惊。

魏小莹则脱口惊呼道:“不,不要……”

要字方自出口,对面高耸夜空的断崖上,呼的一声,掉下一物。

只见那是一件圆形黑影,拖着长长的黑尾巴,大如葫芦,径向蓝面判宫女儿的头上砸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虽然近似疯狂,但她的耳目似乎依然灵活。

只见她闻声仰头,旋身跨步,左手一伸,竟将那件东西抓住,接着凑近灯笼一看,突然仰面凄厉的笑了。

同时,笑着道:“杀得好,杀得好。”

许格非就在灯光凑近那东西的同时已看清了,那是一颗女子人头,因而,心中一惊,顿时怒喝道:“好个狠毒女人……”

喝声未落,对面厉嗥的红衣蒙面女子,再度凄厉地吼了声杀得好,左手一挥,呼的一声将头掷了过来。

想是对方过分激动愤怒,因而掷力失去了准头,刷的一声竟掷进了半空的枝叶内,接着坠进万丈深涧中。

许格非一看更加怒不可抑,不由纵至系绳的树根前,一面俯身解绳,一面恨声道:“这种蛇蝎女人,绝对留她不得……”

丁倩文一听,急忙过去阻止,时急声道:“那颗人头是个年轻女子,又不是白发如银的单姑婆……”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不由直起腰来向对面狭谷的断崖上看去。

对面蓝面判官的女儿,两手扑天,身形摇晃,口里不停地悲嘶嗥叫道:“杀得好……哈哈……杀得好……许格非……你这懦夫……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尧庭苇瞎了眼要爱你一辈子……”

许格非听得浑身一战,俊面大变,不由惊得惶声焦急问:“你到底是谁?你……你是苇妹妹吗?”

话声甫落,蓝面判官的女儿已凄历地呸了一声,嘶声道:“你还有资格喊尧庭苇苇妹妹吗?告诉你?我若是尧庭苇,早巳杀了你……”

许格非心情惶急,充满了愧意,不由焦急地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

蓝面判官的女儿立即切齿恨声道:“你过来,我不但告诉你我是谁,我还扯下黑巾来让你辨认。”

丁倩文和魏小莹见许格非握着绳索随时准备跃过去,因而同时焦急的阻止道:“你不能过去,你不能过去,她一定事先早巳预置了诡计。”

许格非并非怕死而是急切想知道蓝面判官的女儿究竟是谁,因为他已看出来只要他一开始飞纵,蓝面判官的女儿必也迅速逃进狭谷内,他依然无法知道她是谁。

心念间,蓝面判官的女儿已厉声地哈哈笑着道:“许格非,你这畏缩怕死的胆小鬼,你不配做男人,你只会甜言蜜语在脂粉堆里鬼混。”

许格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闭嘴,只要你把脸上的黑巾摘下来,我马上就过去。”

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止笑厉声问:“这话你说的可真?”

许格非立即道:“如果骗你,必暴毙亡身!”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听,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许弟弟,许哥哥。”

但是,对崖蓝面判官的女儿却已使出浑身的力气,毅然厉声吼了个好。

也就在她好字出口的同时。左手一抓脸上的黑巾,一甩头,黑巾立时扯下来,同时厉声道:“许格非,你看!”

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定睛一看,俱都同时脱口惊阴,顿时愣了。

虽然他们三人早已听说蓝面判官的女儿脸上同样地有青蓝疤痕。但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狰狞可怖,尤其在四周漆黑,脸前有灯的明亮照耀下,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蓝面判官的女儿,继续厉声道:“许格非,你可认出了我是谁?你可认出了我是谁?”

最后一句,充满了悲愤凄厉,同时,由她一对溃烂的眼睛中,泉涌般流出了滚滚热泪,她继续切齿厉声道:“许格非,这都是你害的,这都是你害的,你过来,你过来,你不过来你就会不得好死……”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道:“好,我过去,我马上过……”

去字尚未出口,对崖高耸夜空的左右突崖上,突然响起一阵隆隆雷鸣。

紧接着,无数巨大黑影,挟着飞腾灰尘,山崩地陷般倾下来。

许格非和丁倩文、魏小莹三人一看.脱口惊啊,再度呆了。

对崖蓝面判官的女儿,突然震惊地扬首上看,接着发出了尖锐刺耳,直上夜空的凄厉惨呼。

一阵山崩地陷震耳欲聋的大响,无数巨石,立时将蓝面判官的女儿堆住。

狭谷口内尘土仍在飞扬,远近谷峰仍回应着隆隆的雷鸣,但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却没有了一丝声音。

许格非急忙一定心神,脱口急呼道:“司徒姑娘。”

急呼声中,身形飞纵,紧握粗绳,径向对崖荡去。

丁倩文和魏小莹一见,脱口惊呼道“不要”

但是,许格非的双手已松,身形正向对崖腾空飞去。

也就在这时,半空的突崖上,突然响起单姑婆的焦急警告声音道:“少主人,别太靠近了,上面还有许多大石没有滚下去。”

飘然落在崖边乱石上的许格非,和大树下的丁倩文、魏小莹,一听崖上单姑婆的声音,几乎是同时惊喜地道:“单姑婆,你现在怎样了?可是被绑在崖巅上。”

话声甫落,突然响起单姑婆的惶急惊叫道:“哎呀不好,苇姑娘不见了。”

许格非一听苇姑娘不见了,心中一惊,脱口大喝道:“单姑婆拦住她。”

话音未落,立即腾身而起,直向崖巅上如飞升去。

尚未达到崖巅,已看到悬垂下来的无数绳索和支撑巨石的杠木。

许格非不禁想到了害人如害己的那句警世名言,蓝面判官的女儿,处心积虑地布置了这么多巨石,结果压死了她自己。

心念间,一阵强风吹来,他已升上了崖巅。

崖上空旷,夜空高远,满天的繁星都在闪烁眨眼,远处峰峦昏暗,近处乱石荒草,既没看到尧庭苇,也没看到单姑婆。

许格非立即大喊道:“单姑婆,单姑婆!”

就在第一声呼出的同时,正北远处已传来单姑婆的回应声:“少主人,我在这里。”

许格非一听,立即展开轻功向前追去。

前进数十丈,即见前面乱石荒草间站在一个人影.正是单姑婆。

许格非一看东张西望的单姑婆,心知不妙,不自觉地急声问:“单姑婆,苇妹妹呢?”

只见转首向这边望来的单姑婆,立即焦急地大声道:“我—直没发现她去了哪个方向。”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到了近前。

这时,许格非已顾不得追问单姑婆没有转回客栈,以及碰到尧庭苇的原因,立即气纳丹田,运功高呼道:“苇妹回来,请你回来。”

呼完静听,久久未见回应。

单姑婆黯然叹了口气,不禁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双目中隐泛泪光,游目察看着远方。

许格非正待提气高呼,东南不远处已传来丁倩文的急声问:“可曾拦下苇妹妹?”

许格非和单姑婆回头一看,发现丁倩文和魏小莹,已绕至涧狭窄处赶了过来。

由于许格非和单姑婆神情慌急,又没看到尧庭苇,丁倩文首先黯然问:“怎么?苇妹妹还是走啦?”

单姑婆仅含泪点了点头。

许格非则黯然叹了口气。

魏小莹却望着单姑婆,关切地问:“单姑婆,你怎的没有转回客栈去?可是中途遇见了那位苇姊姊?”

单姑婆黯然道:“我是阴沟里翻船,着了人家的道儿。”

许格非三人听得神色一惊,不由同时问:“可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动的手脚?”

单姑婆一听提到蓝面判官的女儿立即目射冷辉,神色气愤,同时恨声道:“就是她,她还差一点用油锅炸了我。”

魏小莹听得娇躯一战,尚未开口,许格非已沉声催促道:“你快把离开客栈后的经过说一遍。”

单姑婆一听,立即将早晨离开客栈,进入树林更衣,遇到巡逻马队,进入西南总分舵的全盘经过说了一遍,一直说到中迷药后被擒。

丁倩文则关切地问:“后来你是如何脱险的呢?可是苇妹妹前去救了你?”

一提到尧庭苇,许格非再度焦急地游目察看,同时焦急地道:“苇妹妹为何一直不谅解我呢?如今她再度负气离去,再想找她可就难了。”

岂知,单姑婆却极有把握地道:“我有把握去找。”

许格非、丁倩文、以及魏小莹三人一听,目光同时一亮,不由惊喜的齐声问:“她曾透露了地址?”

单姑婆微一颔首道:“不错,苇姑娘已打听出她的一位姑姑,现在恒山一座什么庵中任主持。”

许格非和丁倩文一听,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啊,是位师太,她该不会是看破红尘,削发皈佛了吧!”

单姑婆一听,脸色立变,顿时愣了,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在心里却焦急地道:“我的天,我当时怎的那么糊涂,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许格非见单姑婆也愣了,不由更加焦急地问:“单姑婆,苇妹当时怎么对你说的嘛?”

单姑婆急忙一定心神,道:“她当时只去恒山看她的姑姑,我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出家当尼姑的事。”

丁倩文立即道:“现在想起来也不迟,好在苇妹妹离开我们只是片刻之前的事,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只是那位老师太在哪一座尼庵里当主持就不得而知了。”

许格非立即道:“现在我们先追去,到了恒山每个尼庵里都去问,不怕问不出苇妹有关系的人。”

单姑婆也真的有些慌了,立即催促道:“那我们就快追吧!”

话声甫落,四人正待展开身法飞驰.东南崖边处已传来焦急的呼喊声:“少主人,少主人!”

单姑婆一听,首先刹住身势,脱口急声道:“是申忠一,可能是蓝面判官派他们找来了……”

了字出口,同时刹住身势的丁倩文,立即解释道:“蓝面判官已被她的女儿毒死了。”

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愣了,不由震惊地道:“竟有这等事?”

丁倩文只得道:“待会我们在路上我再详细的告诉你。”

说话之间,许格非已向着东南崖边应了一声,而那面也现出一盏灯笼,三道人影。

许格非一看,立即道:“不错,当前一人正是东南总分舵主长春仙姑手下的那个大汉。”

单姑婆立即补充道:“他是申忠一。”

说罢,接着一连叫了两声道:“申忠一,申忠一,我们在这里。”

接着也看了跟在后面的两人,一个是诛龙堂堂主马金豹,一是个逐龙堂堂主黄益福。

想是申忠一听出了单姑婆的声音一连几个起落已到了近前。

申忠一三人先向许格非躬身施礼道:“卑职等参见少主人。”

接着,申忠一又走至单姑婆面前,欢声道:“单姑婆,您也在这里呀,我听说您又被总分舵主的小姐逮住了,焦急得不得了,特地和两位堂主来报告少主人,好去救您。”

单姑婆慈祥地呵呵一笑道:“谢谢你申忠一,总分舵主的千金已经被巨石压在谷口下了。”

诛龙堂堂主马金豹赶紧惶声道:“卑职等也是刚刚听说总分舵主的小姐曾在这里准备了许多檑木滚石,特地赶来通知您。”

许格非听得剑眉一蹙,有些不信地问:“这项准备工作,应该说得上十分艰巨,也绝非一天半日可能完成,你们两位难道说,就没有听到一些风声消息?”

马金豹和黄益福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两人赶紧抱拳躬身,惶声道:“这件事,是由魁斗坛的宿坛主负责,而且,他们人人保密,只说要为小姐建楼,根本没透露半点风声消息。”

单姑婆突然问:“你们说的魁斗坛的宿坛主,可是七十不到,六十岁年纪?”

“不错,有点鹅头,花白胡须……”

单姑婆得意地嗯了一声道:“就是他,我就是被他和一个金执事设计逮着的。”

黄益福关切地问:“他们两人呢?”

单姑婆霜眉一挑道:“我老婆子没有死,他们两人还活得了?”

申忠一一听,不由惊喜地道:“单姑婆,您的本领真大,他们把您逮住了,您还能杀了他们。”

单姑婆哼了一声,不自觉地道:“我老婆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是苇姑娘救了我。”

申忠一听得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问:“您说的苇姑娘,可是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的女儿尧庭苇?”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是呀,就是她呀!”

申忠一立即脱口道:“单姑婆我告诉您……”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说了,显然有什么顾忌不便说出来。

恰在这时,东南崖下边正传来数声喧哗。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马金豹和黄益福,沉声问:“下面还有些什么人?”

马金豹和黄益福两人急忙恭声道:“是卑职等带来的各坛坛主,香主执事和大小头目。”

许格非知道申忠一尚有许多话不便当着黄马两人说出来,立即沉声道:“此地没事了,可以让他们回去了。”

马金豹和黄益福知道两人在此不便,立即抱拳躬身,恭声道:“那卑职就遵谕将他们带回了!”

许格非一听两人的口气,知道他们仍在以为他会转回去,只得恍然道:“哦,我方才接到一件紧急消息,必须连夜离去,现在司徒总分舵主已死,鲁堂主也被李执事用飞刀所杀,你们两人中谁的资质最深?”

话声甫落,黄益福已抢先道:“马堂主资历较深,且执掌逐龙堂……”

话未说完,马金豹已急忙道:“黄堂主年事高,比卑职阅历渊博。”

单姑婆一听,立即欣慰的道:“你们两位如此谦让,使我深信你们绝不会有负重托,西南总分舵就由你们两位共同负责,我会让申忠一协助你们两人。”

马金豹和黄益福一立即深躬朗声道:“多谢少主人栽培。”

许格非一整脸色,继续道:“我对你们二位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自给自足,一个是绝对不准横行扰民。你们去吧。”

马金豹和黄益福,再度躬身行礼,朗声应是,才转身向崖边驰去。

神情机警地申忠一,转首望着离去的马黄二人,直到他们的身影在崖边消失,才望着许格非几人,压低声音问:“少主人和两位姑娘,可知总分舵主的女儿到底是谁?”

许格非和单姑婆四人一看申忠一的神色,不由齐声惊异地问:“她到底是谁?”

申忠一有力地道:“她就是尧庭苇姑娘的师姊司徒华。”

司徒华三字一出口,许格非四人几乎是同时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

单姑婆首先急忙一定心神,道:“这怎么会呢?她是昔年司徒大侠司徒马前的女儿呀!”

申忠一立即正色惊异地道:“哎呀,蓝面判官司徒轩就是昔年的司徒大侠司徒马前呀!”

如此一说,许格非四人再度吃惊地脱口轻啊。

丁倩文则惊异地道:“江湖上不是传说司徒大侠已经死了吗?”

申忠一正色道:“那都是咱们天王搞的障眼法。”

单姑婆却不解地道:“可是,司徒华貌若仙子,美似嫦娥,怎的会变成了母夜叉呢?”

申忠一见问,立即转首去看许格非,同时,恭声问:“少主人可曾在际云关的祥云寺前与司徒华姑娘交过手了?”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颔首正色道:“是呀,我还差一点中了她的剧毒铁沙呢!”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对了,司徒华就是自己中了自己的毒沙。”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急声问:“怎么会呢?”

申忠一正色问:“少主人在当时,可是纵上崖的密垂长藤萝草中?”

许格非正色道:“是呀,我当时一方面希望藤萝阻她的铁沙,一方面希望纵上悬崖摆脱她……”

申忠一立即道:“就是那时候,司徒华在下面连连打出两把奇毒无比的毒沙,但那些毒沙俱都沾在了藤萝的梗叶上。”

许格非和丁倩文一听,俱都恍然大悟地道:“啊,对了,可是那些藤萝被斩断坠下后,全部压在了她身上,那些毒沙也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申忠一一听,立即颔首道:“不错,就是那样,据她自己说,她当时就惊觉到了,就在藤萝下急忙服了解药,但是,仍没挽回她的娇靥变成了厉鬼夜叉。”

大家听得神情黯然,俱都有些伤感,因为司徒华虽是自作自受,但总是与尧庭苇有渊源的人。

久久单姑婆才黯然问:“申忠一,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申忠一见问,不由感叹地道:“说来话太长了。”

丁倩文立即提议道:“反正苇妹妹已有了落脚处所,而且,途中未必能碰上,现在就请申执事把你获得这项秘密的经过,坐下来说一遍吧!”

许格非觉得也不无道理,而且,他也的确还有些事情需要问申忠一,万一匆匆离去,再回来查问可就难了。

于是,首先挥手示意请大家就近捡块石头坐下,并颔首道:“好吧,听完了申执事的叙述再走也不迟。”

于是,每个人捡块青石坐下,形成一个半圆形。

申忠一尚未谈到正题前,先压低声音,紧张地问;“少主人只知道尧恨天杀长春仙姑,可知杀她的原因?”

单姑婆抢先回答道:“少主人已经知道了,当然是为了要她协力对付咱们少主人。”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不完全是这样。”

许格非和单姑婆同时哦了一声,齐声惊异地问:“还有什么原因?”

申忠一紧张地道:“他还强迫要长春仙姑一齐向咱们天王下毒手!”

申忠一接着道:“所幸尧总分舵主没有下毒手,果真成功了那才叫他后悔呢?”

单姑婆和丁倩文再度惊异地噢了一声。

许格非则只是感到迷惑。

而魏小莹却只有静听的份,因为许多事她都没有参与。只见申忠一正色问:“少主人可知那个伪装冒充咱们天王的人是谁?”

许格非见申忠一神情紧张,煞有介事,只得淡然含笑,摇了摇头。

申忠一却立即有力的道:“就是尧总分舵主的女儿,尧庭苇。”

单姑婆一听,不由生气地道:“申忠一不要胡说。”

但是,许格非却突然似有所悟的急忙挥手阻止单姑婆,道:“你慢着。”

说罢,立即又望着申忠一问:“你说的可是昨天晚上的事?”

申忠一先被单姑婆喝愣了,这时见问,才急忙定神颔首道:“是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许格非郑重地问:“你根据什么认定昨天晚上的假天王是苇姑娘伪装的?”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小的虽然在天星坛工作,但距离警星坛很近,昨天晚上发现有人闯坛,小的也奉命过去支援。”

许格非急忙问:“你可是听出了苇姑娘的嗓音?”

申忠一立即摇头道:“没有听出来,但小的是根据苇姑娘的那双绣花鞋。”

单姑婆已经开始有些相信了,但她却趁机沉声道:“苇姑娘哪里穿的是鞋?那是小剑靴。”

申忠一急忙颔首连声道:“对对,小剑靴,小的就是根据苇姑娘的那双小剑靴。”

许格非立即问:“苇姑娘的小剑花是什么样子的?”

申忠一正色道:“金边,红绒,玫瑰红的丝绒球,两边各绣一枝金梅花。”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看到的呢?”

申忠一正色道:“由于当时的人多,苇姑娘只一个人,不得不手脚兵器一起用。”

丁倩文则凝重地道:“不会错了,一定是苇妹妹。”

单姑婆迷惑地道:“不过,苇姑娘为什么没有对我老婆子提起这回事呢?”

丁倩文急忙道:“我想一定是没有时间来得及告诉你。”

单姑婆想了想,缓缓颔首道:“不错,我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睁开眼睛就看到苇姑娘站在我的面前。” 魏小莹不由惊异地问:“怎的被迷了那么久?”

单姑婆一听,立即恨声道:“其实苇姑娘早到了,就是那个死老头子和那个贱婢不肯拿出解药来。”

许格非不由关切地问:“苇妹妹怎样知道你被他们迷晕了?”

单姑婆道:“据苇姑娘说,她是在蓝面判官的总分舵外碰见了那个前去报告的伪装村姑金执事,觉得可疑,而后跟踪前去,才发现了我被迷倒了。”

许格非道:“这么说,是那个金执事已经去过总分舵,将消息报告司徒华之后,在回转茅屋的时候遇上的了。”

单姑婆立即颔首道:“是的,苇姑娘兰时觉得奇怪,一个村姑,何以能随意进出西南总分舵?心知有异,立即跟了下去,发现那个金执事向宿坛主报告蓝面判官女儿的交代,才知道我被迷倒在厨房里。”

丁倩文关切地问:“当时司徒华对那个金执事怎样交代的?”

单姑婆道:“据苇姑娘说,司徒华交代他们两人,听候通知将我们送到蛇谷去。”

丁倩文急忙一指方才的狭谷口,问:“那里可就是蛇谷?”

单姑婆回头看了一眼,颔首道:“不错,就是那里。”

丁倩文揣测道:“那一定是准备拿你的生命来胁迫许弟弟。”

单姑婆颔首道:“不错,当时苇姑娘也是这样断定的,于是她立即制服了那个老头子宿坛主和伪装村姑的金执事。”

魏小莹则不解地问:“既然将他们制肌了,为何又把他们杀了呢?”

单姑婆一听,不禁有些气愤地道:“苇坫娘要他们拿出解药来,他们抵死不肯,要他们抬到此地蛇谷来找蓝面判官的女儿要解药,他们也不肯。”

许格非接口道:“结果,苇妹妹一气之下就把他们两人给杀了?”

单姑婆正色道:“不错。”

说此一顿,特地又郑重解释道:“当时任凭苇姑娘说破了嘴皮他们也不肯,苇姑娘因为我一直昏迷不醒,又担心再有人来,所以才将他们两人杀了。”

魏小莹不解地问:“后来你们又是怎样找到此地来的呢?”

单姑婆道:“后来又来了一个红衣女执事,才告诉苇姑娘此地的位置,并说少主人还没有前去总分舵,苇姑娘直到我醒来,才急急地带着两个人头和我老婆子赶来。”

说此一顿,特地又正色惊异地道:“说也奇怪,到了这里,除了悬崖一堆一堆的悬空巨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申忠一突然道:“那是因为事发突然,司徒华控制的几个女执事都不在她身边。”

丁倩文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司徒华留下刺杀鲁堂主的李执事,很可能就是到崖上来斩断绳索的人。”

魏小莹也急忙庆幸的道:“这么说还真多亏杀了她,否则,也留下一个祸害,至少苇姊姊和她打斗时会惊动下面的司徒华。”

丁倩文感慨的道:“司徒华自觉许弟弟为了需要那位李执事领路绝不会杀李执事,所以崖上没人斩断绳索她还不知。”

许格非则不以为然地道:“不,我不是这么个想法。”

单姑婆也附声道:“我老婆子也是,我想在司徒华仓促离开她的宿处时,早已派人去通知了宿坛主和金执事,只是那时苇姑娘和我已经离开了茅屋。”

许格非立即颔首道:“不错,这才是正确的判断。”

丁倩文则不解地道:“可是被派去的人没找到宿坛主和金执事,也没见到此地来呀?”

申忠一突然道:“那一定是看到宿坛主和金执事的无头尸体,跑去总分舵报告去了。其实,司徒华刚来不久,性情暴戾,许多女执事都心中不服,蓝面判官曾经告诫过她一次。”

单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根据我老婆子的看法,蓝面判官司徒轩……不,现在应该称呼他司徒马前,内心里依然非常惧怕屠龙老魔……”

话未说完,申忠一正色道:“怕得很呢,少主人可知道为什么吗?”

许格非见问,只得摇头道:“我不知道,,”

申忠一正色道:“那是因为咱们天王觉得司徒马前已没有了利用价值,而且他暗对天王时发怨言,天王:一怒之下,决心杀他,是他苦苦哀求,天王才以毒药毁了他的容额,再派他前来这西南边关。”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恍然大悟。

单姑婆则似有所悟地道:“我说呢,四个总分舵主中,我清楚三个,只有这位判官我弄不清他的来历底细,原来是这么回事。”

申忠一再度郑重地问:“少主人可知西北总分舵主尧恨天,为什么一直容忍铁杖穷神杜孟三隐居在们的总分舵后山中吗?”

许格非早已听得精神一振,因为这是他久感不解,而又时常想破的谜。这时见问,不自觉地急声道:“这一点,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能容忍铁杖穷神隐居在那儿的原刚。”

申忠一正色道:“那是因为蓝面判官的请求,同时也得到了天王的允许。”

如此一说,许格非和单姑婆都惊异地噢了一声,也都愣了,因为这消息实在令人意外地震惊。

申忠一继续道:“因为司徒大侠的女儿司徒华早在替咱们天王效力前,已经拜在铁杖穷神座前为徒了。”

丁倩文突然问;“那么苇姑娘呢?”

申忠一正色道:“苇姑娘前去后山学艺,也是得到天王的允许,但天王也以这两个条件,更加紧了对司徒大侠和尧恨天两人的控制力。”

许格非听罢,不由感叹地道:“当初我就怀疑,这其中必有重大的隐情,原来两个总分舵主的女儿都在铁杖穷神那学艺,老魔也不得不破例通融了……”

话未说完,神色一惊的申忠一,突然问:“少主人,老魔是谁?”

单姑婆急忙含糊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问。”

申忠一一听,立即颔首应了声是。

丁倩文怕申忠一直想着老魔的问题,因而也急忙问:“申执事,像这么重大的秘密,你怎么知道的呢?”

申忠一慨叹地道:“说来凑巧,那天尧恨天杀了长春仙姑后,古老头深怕东南各派前来寻仇,立即命令大家分些财物各自、逃命,我当时没有地方去,就和甘丽花逃到后山她家……”

单姑婆立即正色道:“甘丽花家我也去啦,怎的没有看封你呀?”

申忠一解释道:“白天我们两人都躲在山洞里,直到天黑了才敢回家,回去不久,尧恨天就带着一脸紫血的司徒华也找了去。”

丁情文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解释道:“当时我们看到司徒华离去时,如果立即尾随在后,说不定就可将尧恨天逮着。”

许格非却有些失意地道:“当时只想到负气离去的苇妹妹,没想到司徒华会碰到老贼尧恨天。”

丁倩文道:“我认为尧恨天一直在暗中偷窥,并不是意外碰上。”

申忠一立即正色道:“不错,当时尧恨天也是这样说的,他曾在暗中看到少主人和司徒华动手,他怕集司徒华和他两人之力,依然不是少主人的敌手,后来看到司徒华撤出毒砂,再想支援已经迟了。”

丁倩文唇角掠过一丝轻蔑冷笑问:“老贼这样说,司徒华听了有没有恨他?”

申忠一立即道:“有,司徒华咬牙切齿瞪了尧恨天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单姑婆拉回正题问:“后来是怎样提到司徒华是蓝面判官的女儿呢?”

申忠一道:“当时司徒华恨透了咱们少主人,一直要求尧恨天和她合力追杀少主人。”

单姑婆问:“当时尧恨天可是不肯?”

申忠一立即颔首道:“是的,尧恨天当时说,他要另投别处另想他法除掉少主人,他说跟司徒华合作,毫无成功把握。”

丁倩文问:“这时候尧恨天就把蓝面判官的真正身份告诉了司徒华?”

申忠一颔首道:“不错,尧恨天想是觉得司徒华是个累赘,—因而告诉她蓝面判官司徒轩就是她的父亲。”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正色道:“当时司徒华听说蓝面判官是她的父亲,顿时大怒,她说她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司徒大侠;侠义道上有名人物,早巳被咱们天王害死了,绝不会当魔窟的总分舵主。”

单姑婆立即冷冷地问:“后来她又怎的相信了呢?”

申忠一道:“后来尧恨天才把咱们天王想杀她父亲,以及她和尧庭苇姑娘拜在铁杖穷神座前安全学艺的经过说了出来。”

单姑婆冷哼一声道:“这一下她没有话说了?”

申忠一正色道:“不,她还是不信,直到尧恨天对她说明他当时的势单力孤,只有投奔蓝面判官才有杀掉咱们少主人的机会,她才默然不语,但也没有说一定前来。”

单姑婆却不解地问:“你怎的想到前来投奔司徒轩?”

申忠一叹了口气道:“我当时担心东南各门派帮会寻仇,在暗中听了尧恨天和司徒华的谈话后,立即单独去见尧恨天,我是由他推介前来的。”

许格非仍担心着前去追赶尧庭苇,这时听完了申忠一的谈话,觉得以前不知的事大都知道了,因而凝重地道:“根据申执事一番叙述,我们可以断定,司徒华在伤愈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际云关。”

单姑婆急忙颔首道:“少主人说得不错,她必是暗中打听,知道了我们的下落。直到我们前去狼沙,她才前去褐石谷把魏老夫人劫走了。”

丁倩文急忙道:“可是,她为什么又去东海狼沙,杀了许多护院武师,又烧了转运站呢?”

许格非揣测道:“我想,她必是在褐石谷得到了我们前去狼沙的消息,然后前去伺机向我们下手,没想到我们已去了三尖岛。”

单姑婆正色道:“不,我老婆子认为,她早已探听出我们去了狼沙,她之所以赶往东海.当然是为了伺机向少主人下手,而真正的目的,我认为还是有意嫁祸给苇姑娘。”

丁倩文立即赞同地道:“不错,这可以由她身穿一身鲜红,将剑穗系上了红丝穗而断定。”

魏小莹却迷惑地道:“可是此地的女执事们,也都是身穿红衣,背插红穗宝剑呀!”

许格非立即道:“我认为只是巧合,司徒华旨在造成嫁祸,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西南总分舵上的女执事,一律身着红衣……”

说此一顿,突然起身,继续道:“好了,申执事可以回去了,我们还要去追赶苇姑娘……”

话未说完,紧跟站起的申忠一,突然似有所悟的恭声道:“噢,您可知道尧姑娘不是尧总分舵主的亲生女儿?”

单姑婆立即没好气地道:“天下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还用你这时来说。”

申忠一不由焦急地道:“我是说,少主人可知道尧姑娘的亲生父母是谁……”

话未说完,许格非、单姑婆以及丁倩文三人已听得面色大变,脱口惊啊,同时急声问:

“你知道?”

申忠一见问,突然又迟疑地道:“当时属下没有听得十分清楚,但说话时显得也十分激动伤感……”

单姑婆不由怒声问:“说话没头没脑,谁说话时十分激动伤感?”

申忠一有些懊恼地道:“我说的是尧恨天。”

许格非立即急声问:“他怎么说?”

申忠一有些迟疑地道:“尧恨天当时对司徒华说,尧姑娘是他一个仇家的女儿……”

单姑婆立即不以为然地沉声道:“这就怪了,既是他仇家的女儿,他为什么还收养她?”

申忠一愁眉苦脸地解释道:“当时因为也在一旁偷听的甘丽花,不知为什么用手碰了我一下,我一看地,便没有听清楚。”

丁倩文立即关切地问:“这么说,那位甘丽花她听见了?”

申忠一微一摇头道:“她有没有听消楚我不知道,不过她对这个问题曾加注意。”

丁倩文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正色:道:“我们找到苇妹妹,不妨再去一趟际云关,也许那位甘丽花听清楚了。”

许格非神情有些懊恼焦急,这时一听,只得凝重地点了点头。

单姑婆则望着申忠一埋怨道:“你真笨得像个猪,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没有听清楚。”

申忠一不禁懊恼地道:“苇姑娘的父亲是谁,我没有听清楚,但是她的母亲我听见了……”

许格非四人几乎是同时噢了一声,齐声惊异的问:“苇姑媳的母亲是谁?”

申忠一蹙眉迟疑地道:“好像是蓝晴雯……不过,我只听到这三个字的音。”

许格非听罢,立即迷惑地去看单姑婆。

只见单姑婆也正紧蹙霜眉,似在沉思,口里尚不停地自语着:“蓝……晴……雯……”

丁倩文则焦急地道:“单姑婆,你可听说昔年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姓蓝的女侠?”

单姑婆定一定神道:“这位蓝女侠可能是塞外或关东一带的武林女侠,也许根本就是一位不会武功的千金淑女。”

申忠一却突然正色道:“不,一定是位侠女。”

许格非四人惊异地哦了一声,齐声问:“何以见得?”

申忠一立即道;“因为尧总分舵主很喜欢苇姑娘的母亲,尧总分舵主是因妒而杀她父亲。”

许格非一听,不由也想起了尧恨天纠缠自己母亲的事,因而不自觉地切齿恨声道:“真是卑鄙,无耻。”

但是,丁倩文却脱口道:“这也许就是尧恨天收养苇妹妹的原因。”

申忠一却正色道:“不,据尧恨天当时说,是苇姑娘的母亲在撞岩自杀前,曾企图将苇姑娘掷下山涧,是尧恨天飞身将苇姑娘救下来。”

单姑婆有些莫明其妙的问:“他为什么要救她?”

申忠一道:“尧恨天也不知为什么要救苇姑娘,不过尧恨天当时说,因为他接住苇姑娘后,苇姑娘非但没有哭,反而可爱地笑了。”

丁倩文不由黯然叹了口气道:“这真是佛家说的因果,罪孽!”

话音刚落,东南崖边处已响起两声愉快的苍劲声音道:“少主人,少主人,有好消息……”

许格非五人闻声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两边人影如飞驰来,竟是诛龙堂堂主马金豹和逐龙堂堂主黄益福两人。

马金豹两人来至近前,急忙行礼急声道:“启禀少主人,已经有了魏老夫人的消息了。”

许格非和魏小莹一听,不由同时兴奋地道:“真的?”

马金豹继续道:“真的,因为总分舵主的小姐在赶来此地蛇谷时,曾派李坛主的妻子邱执事,和另一位执事前去际云关找一个叫甘丽花的,女人……”

申忠一突然兴奋地问:“魏老夫人可是软禁在甘丽花家里?”

黄益福抢先道:“不错,邱执事去了,回来时季坛主告诉她,总分舵主已死,少主人正在找这位魏老夫人,她才去见卑职和马堂主。”

魏小莹惊喜流泪的哭声问:“可是叫甘丽花放了我母亲?”

马金豹焦急地道:“不是,是叫邱执事两人前去,立即将魏老夫人处死。”

许格非五人一听,不自觉地啊一声道:“好狠毒的心。”

马金豹却继续焦急地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另一位女执事,已经备马先走了……”

许格非五人一听,再度脱口惊啊,道:“那赶快派人去追呀!”

马金豹和黄益福同时急声道:“卑职等已派出大队红衣武士,共分四路,已经追下去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望着申忠一,急声吩咐道:“申执事,你和我们马上赶往客栈里,由你陪着魏姑娘,星夜兼程,火速赶往际云关甘丽花家,务必将魏老夫人救下来。”

申忠一一听,不由焦急地问:“那么少主人您呢?”

许格非急声道:“我和丁姑娘单姑婆,还要星夜赶往恒山寻找苇姑娘,如果我们中途追上苇姑娘,也立即赶往际云关。”

魏小莹恨不得一步赶到际云关,因而哭声催促道:“许哥哥,我们快走吧!”

许格非一听,即向马金豹两人一拱手,道:“马堂主,黄堂主,此地一切托付两位负责.但愿在下能够及时听到两位的消息。”

马金豹和黄益福,赶紧抱拳恭声道:“卑职恭送少主人。”

许格非再度道声后会,即和丁倩文、魏小莹、单姑婆。以及申忠一四人,展开轻功,戴着繁星新月,直向正北如飞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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