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慕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古宅的,随着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吸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胸腔闷得发疼。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

明明是春天,明明京都的天气比t市还要暖和,寒意却似是忽然来袭,铺天盖地地狂扫而来,完全没有停歇的势头。

项慕川搓了搓手臂,很用力,把西装都给弄皱了,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

男人想着夏温暖对自己说的话,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的误解,是这世上没有解药的毒熨。

他想要挣扎,想要辩解,却蓦然发现,毒已入肺腑,自己身体的各项机能也亦损毁,想动却动不了,想说也说不出。

更何况,夏温暖已经认定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撼动分毫。

落英缤纷,男人独自站着,静静地站成一幅寂寥的画秸。

然后他掏出手机,一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低头拨通齐高的号码,开门见山地吩咐道——

“你去调查四年前十月份发生的那件绑架案,尽快给我答复。”

“总裁,那件事不是已经落案了么?所有的犯罪分子都在当时被警方一举抓获,也判了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的,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项慕川皱着眉打断齐高,“那就从那几个犯人身上去查,现在刑期应该还没有满,很容易就能够找到他们。而且,我怀疑温暖也是当时的受害者之一,那个案子,了结得似乎太草率了些……”

“夏小姐她?”

“一时间和你说不清楚,总之这件事十万火急,你把手头上其他的事都放一放,着力去调查

!”项慕川停顿了几秒钟,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让你去查殷司和林依的事,到现在,有什么结果没有?”

“有的。”齐高高度地概括道,“就如夏小姐所说的,殷司和林依确实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林依被卖到国外的那段时间,正巧西索家族发生了政变,也就是所谓的继承人争夺战。当时殷司身负重伤,从意大利偷渡到了美国,躲避追杀。后来逃到了一户人家里,户主就是收养林依的那位犹太裔白人……当时,应该是林依收留了他……”

“这个我听林依提起过,她小的时候受亲生父亲的打骂,后来被卖到国外,被收养了之后,却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林依一直受养父的虐待,还有养母精神上的折磨,她的精神疾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逼出来的。”

“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发现养父和养母双双死在了浴缸里,身上布满了枪子,死状惨烈。这个冲击对林依来说太大了,后来她大病了一场,在精神病院辗转,除了那一天发生的事,在国外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记不起来了。现在看来,她的养父母,应该是被殷司射杀的……那个男人一方面要灭口,一方面是要为林依出气,想不到却直接把她给吓疯了。所以,在我遇见林依之后,她才一直没有提过殷司这个人么?”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林依只是装作不认识殷司而已。或许,她早就恢复了记忆也说不准……总裁,你别忘记了,她是怎么对你的……”

项慕川叹了一声,点点头道,“是啊,你说没错……怪就怪我太相信林依了,有些事就算是怀疑,我也一直藏在心底不去理会。然后,等到真相被揭发,就连我自己都被震惊了……”

他低低地笑,自嘲意味明显,“温暖说得对,我是妇人之仁……她曾经也对林依下不了手,那是因为她觉得对方根本经不起她的一点打击,哪怕是稍稍用点力,就能弄死她……唉,我是粗神经,又迟钝,可就连温暖,当初都被林依骗了呢——她真是天生的演技派!或许软弱,是最好的利器吧……”

“总裁……”

“齐高,你不用多说,我已经错得够久了,也是时候该清醒过来了。温暖刚才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说,说她是不会放过林依的,正好,我也不会去干预她。你让在精神病院里监视的人以后不用向我报告情况了,温暖想怎么做,就让她放手去做好了

。林依是死是活,已经与我无关了。对她,我算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

“是。”

“你用心查那件绑架案。我大概明天下午就会回t市,公司的例会照常举行。”

项慕川吩咐了一句,慢慢回过身,最后望了一眼古宅硕大的铁门,然后,挂断了电、话。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本以为是齐高,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才发现——又是那个号码。

xx精神病院,是林依打来的。

项慕川想也不想,直接挂断,然后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就像是把一张废纸扔进了阴暗潮湿的下水沟里一般。

毫无留恋……

与此同时,xx精神病院。

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地砖,惨白的墙,还有穿着惨白的衣服在过道上走来走去的病人,入目之处尽是惨白。

如同坠入了一个恐怖的深渊一般,周围抓不到任何的东西,只能感受着自己往下掉,一直掉,那样的无力,而且看不到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粉身碎骨。

林依抓着电、话的手柄,她的手心都是汗水,擦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印着指纹的痕迹。

她将听筒紧紧扣在耳朵上,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周围的状况——三点钟方向有个女人一直在朝自己翻白眼,她不停地撕着手中的纸巾,揉着很小很小的块状,然后狠狠往上砸,发出一种虽然细小,但是无法忽略的声音,小纸块掉在地上,她又很快捡起来,继续做这样周而复始的动作。

林依觉得,那个女人其实是想把这些东西丢到自己脸上去的。

——还有十点钟方向,有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岁出头,一个二十岁都还没到,他们盯着彼此的眼睛,就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却一句话都不说,可以就那样呆呆地坐上一整天。

林依知道,他们好像都把这台电、话当做自己的爱人,争着要和它说话,没日没夜地抢,最后还打了个头破血流

。后来医生就罚他们一个星期不准碰电、话,他们这会肯定在心里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呢,只要时间一到,林依恐怕就再也碰不到这台电、话机了!

还有秃头的老婆婆,瞎了一只眼睛的小女孩,永远**上半身的大肚男,头发像是鸟窝一般的孕妇……这些人,她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们都对她虎视眈眈,像是随时会群起而攻之,将她撕碎一般。

在这里,她站着是错,坐着不动是错,就连心脏正常跳动,都是错……林依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刚进来那会她忍不住掉过眼泪,但只要发出一点点哭泣的声音,就会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然后所有人都像是末日狂欢一般,叫得整个精神病院都不得安宁!

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疯了!不,她会死的……

虽然母亲当初同自己说好的,等风头过了就会把自己接出去,然后她再带着自己和弟弟离开t市,找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城市住下,过完后半生。

可是,要熬到什么时候啊?母亲是不是骗她的?她是不是已经带着小竟离开了?她是不是像当年一样,又不管自己了?她是真的害怕夏温暖把自己告上法庭,才把自己送到这里来的吗?

不要,不要啊!

她一天,哦不,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啊……

“慕川,慕川……求求你接电、话吧,求求你救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你了……”

林依拼命将眼泪憋回去,下嘴唇都给咬破了。

她用力抓着头发,扯下来好多的发丝,一根一根地落在地上,就像是她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希望一样。

林依无声地说着这些话,一遍遍地重复,电、话那头,早已是一连串机械的忙音。

她靠在墙上,面色比墙面还要惨白,就如同失根的浮萍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最后,跌到在地。

她旁边有个疯老头,一边拿头撞墙,一边还发出“咯咯咯”的瘆人笑声,周围的人跟着他一块儿笑,哭的也有

自由活动的时间快要结束了……

林依将自己缩成一团,抱住膝盖,她的心随着那声音疯狂地抖动着,视线落在穿在身上的病服上,她想着究竟有多少疯子穿过这套衣服,他们疯到什么程度,最后是不是都死掉了?

胃酸阵阵翻涌,她

捂住自己的唇,觉得快要吐了……

这时候,电、话机却忽然响起了铃声。

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依猛地站起了身,伸手抓过电、话,贴在耳畔,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喂?慕川么?是你吗?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管我死活的……求你救……”

“林依,好、久、不、见、了……”

清冷而凛冽的女声,特意放慢了语速,如同死神的低语一般,沿着电、话线,缓缓地传入了林依的耳中。

“夏……夏温暖?!”

“对啊,是我。看来你还没有神志不清到把我给忘了嘛……”那头的女子轻笑,动听婉转的声线,却让林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样?在精神病院,住得舒不舒服,过得还习惯么?”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是不是在派人监视我?”

“你说呢?不然,我能凑得这样巧,让你正好接到这一通电、话么?”

“在哪里?在哪?!”林依急得原地跺脚,转来转去的,看谁的视线都带着入骨的敌意,“谁在监视我?是谁?!你想做什么?你要害我是不是?夏温暖,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如果你敢把我怎么样的话,慕川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么?我真的好害怕啊……”夏温暖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句,她话里的笑意虽然淡,却非常地清晰,很轻易便能听出来,女子慢悠悠地接道,“其实呢,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了,说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但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是站在我一边的……到现在,他应该没有管过你吧?不然,你怎么还会呆在那种鬼地方,早就能出去了不是么?啊~很害怕对不对?怕得想哭,却又不能哭对不对?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了,你就要死在那儿了,对不对?”

“够了,够了

!别说了,你给我住嘴,夏温暖!你这个贱女人,你不得好死!等我出去,我一定弄死你!”

旁人见到林依这张牙舞爪的狰狞之态,会以为她真的是疯了。

“哇哦,气势不错!我等着你,林依……不过,咱们先看看吧,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你、你……你说什么?喂,你把话说清楚!喂,夏温暖!喂,喂……喂?”

“嘟——嘟——嘟——”

回应林依的,仍旧是机械的忙音。

“夏、温、暖!”

林依抓着电、话,朝着听筒嘶吼。

——“瞎嚷嚷什么?!要鬼叫到自己房里硅胶去!”医院里的值班护士长出现在走廊上,指着林依大声地数落道,吓得林依连忙捂住嘴巴,眼睛里的愤怒被恐惧而取代。

然后护士长面对着这一群疯疯癫癫的病人,提高音量大喊,“自由活动结束了!通通给我回病房去!”

她指挥着旁边的护士,“你们领着他们走,快点,别漏了!”

凌乱的脚步声吵得人耳朵都痛了。

林依慌张地左看看,右瞧瞧,被一个护士扯起来,穿过走廊,迅速地带到病房里去了。

她被蛮横地推入房间,护士关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上刷着的油漆都快要震得掉下来了。

林依咬着牙站直了身体,刚走到门边想把门给锁好,谁知道下一秒,就有人推门而入了。

坚硬的门板撞得她的脑门登时就起了个大包,林依头晕目眩的,脚下发软,喉咙里也满是腥味。

林依刚想叫疼,嘴巴却被一只大掌给包住了,来人掐得很用力,一下就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指痕,女人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手心厚厚的茧,摩擦着自己的唇,都快要磨出血来

。“你……是……谁?”

林依艰难地睁开眼睛,想看清那个陌生男人的脸,发出的字眼非常的模糊,带着一股濒死的绝望。

对方戴着口罩,身上穿着白大褂,胸前还挂着证件,却一个字也不说。

他将林依按在**,女人拼命地挣扎,手脚齐用,却也没有脱出半分,完全就是无用功。

bsp;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绿色药丸,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依的眼睛越睁越大,男人已经单手拨开瓶塞,另一手捏住了她的两腮,撬开了她的嘴。

“你……你要给我吃什么?”林依被钳制着,只能小幅度地摇着头,哀求道,“不……不要……我不要吃……”

此刻,她的脑中回放着夏温暖冷冰冰的那句——“你看我弄不弄得死你!”

“你是夏温暖派来的对不对?她想要我的命是不是?她这个……唔,唔!”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将瓶子里的药丸一股脑儿全部倒进了她的嘴里,林依咳嗽,呛出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已经直接滑到胃里去了。

“咳,咳咳!救……救命啊!咳咳!”

男人拿起床头的玻璃杯,也不管里面的水是冷还是热,对着林依就是一通猛灌,她的脸颊整个都被打湿,连头发也是,就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死鱼一般。

男人已经松开了些许力道,林依猛力地扣住喉咙,翻过身,想要将那些药丸抠出来。

但是,手才举到一半,她就昏过去了,上半身悬在床的外面,摇摇欲坠的,重心稍有不稳就会掉到地上去。

男人不耐烦地将林依翻了回来,动作非常的粗鲁,他用脚将散落在地上的药丸拢在一处,然后全部踢进了床底下

利索地收拾完毕,男人便拉下了口罩,掏出手机给夏温暖打电、话。

“夏小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很好,动作挺快的嘛。”

“嘿嘿,多大点事儿啊,完全不费力!”

“那个药……”

“您放心,那药本身就是给精神病人吃的,就跟镇静剂的药效差不多,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不过林依从入院开始,就一直躲着不肯吃药,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她还以为我给她喂毒了呢!”

“呵,她要呆在精神病院躲我,那我就索性帮帮她,让她呆个够好了……”

“对的对的!这种药虽然是精神病人常吃的,但一次性服用量过多的话,就会产生副作用,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致幻……”

男人有些嘴干,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接下去说道,“林依现在晕过去了,等她醒过来,就会开始说胡话,像是刚吸食完毒药的人一样昏昏沉沉的……如果长期这样服用的话,她就会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就是说,她会慢慢地变成真正的疯子……反正这里本来就是精神病院嘛,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那样,没有人会起疑的。而且,就算林依满医院嚷嚷有人要害她,正常人都只会当个笑话听听,谁会相信一个神经病说的话啊,您说是不是啊?”

夏温暖轻笑,“那就多招待她几次好了,不用和我客气……”

“是是是!夏小姐吩咐的事,我一定给您办好。”

男人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关上、门,任林依横陈在病**,就像是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

t市机场。

宋亦霖翘着腿坐在等候室里,手里捏着叠在一起的护照、机票,还有登机牌,脚边放着一个轻便的行李箱。

陆加站在宋亦霖的旁边,抬起头看led大屏幕,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问了一句:“还有半小时就要登机了,你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宋亦霖一直在傻笑,也没听清陆加说了什么话,就径直点头

陆加捏着眉心的肉,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喂,你给夏温暖打过电、话没有?”

听到“夏温暖”三个字,宋亦霖立刻来劲了,连忙接道:“打了,说是‘正在通话中’呢……”

男人扬了扬手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没关系啊,反正我就快要上飞机了,那我就不告诉她了……就当是给暖暖一个惊喜呗!”

然后,宋亦霖把耳机插到手机上,又

点开了夏温暖给自己的留言,闭上眼睛开始听。

这段话对宋亦霖来说,就像是圣经对于基、督教徒的意义一般,已经不是“重要”就能够概括的了。

陆加垂下眼眸看着宋亦霖,一边摇着头,心里一边直感叹——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古宅的樱花树下。

夏温暖伸出手,接住落下来的花瓣,然后,慢慢地握紧。

解决了林依的事,夏温暖的面上还是显得心事重重,眉头蹙着,有些苦恼的模样。

——项慕川为什么会忽然间问自己那样的话呢?他知道了什么了吗?他又在怀疑什么呢?是实话,现在让他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和他相识的小女孩,只会给自己造成困扰而已……

啧,好烦!

“小~暖~!小——暖——”

这是,也换了一套白色和服的夏延年张开双臂,正朝着夏温暖跑去。

女子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小暖,好久不见啦!来,让爷爷抱一个

!”

夏温暖立刻交叉双臂,做了个“禁止”的手势,一脸无语地扯了扯衣袖,说道:“爷爷,你够了哦~都几岁了还要抱抱,年纪一大把了,该收敛点了!”

夏延年愣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扑进小虎的怀里就开始哭,还嚎着“诶呀真没天理啊,这丫头太没人性了啊!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说!现在竟然开始嫌弃我了啊……我好苦啊……没人爱啊……”

小虎抬起头看天,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夏温暖被逗笑,轻轻拍了拍夏延年的肩膀,“好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爷爷,我问你点正经事,你刚才,到底和项慕川说过什么?”

“诶?小暖,你怎么一见面就问我别的男人的事啊?而且,还是你的前夫?爷爷更伤心了!”

“你少来!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不给你抱南南……”

“哇,这怎么行!那可是我曾外孙女!”夏延年抱住自己的手臂,朝着夏温暖做了个鬼脸,投降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却是语序颠倒怎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小虎出马,凭着他惊人的记忆力,将夏延年和项慕川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夏温暖的脸黑得都能和包公媲美了,她动了动唇,近乎咬牙切齿道:“爷爷,你是我亲爷爷吧?项慕川不就送你一把太刀嘛,你就对他掏心掏肺啦?你还真不拿他当外人啊!怎么能什么都和他说?!”

“我我我……我说什么了我!我不知道这些话对他说不得啊……就是些小事而已啊……”

“小事?”夏温暖喘着气重复,只觉得力气都快要耗尽,“小事……”

“那个……小、小暖啊……”

“又怎么了?”

“我就想告诉你啊,那片大草坪,你还记得么?那里就快要盖写字楼了。你小时候埋在樟树下的那个时间胶囊,如果不去挖出来,可能就要被清理掉了哦……”

夏温暖脸上的表情微有停顿,她转过脸看向夏延年,知道他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