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宇不动,在背后问蓝瑾伊:“听了这些话,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想了想:“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这就是我现在想说的。”

原谅我,那些模糊狰狞的岁月,我还不能完全放下,也许总有一天会放下,却不是这个晚上,这个时刻。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些消耗能量损伤脑力的事。

黎靖宇看着她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想起了那天在何叔家的她也是这样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炒菜烧肉。才隔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仿佛已经经历了千山万水,他们之间又多出了隔阂。

 她做饭的身影很美丽,厨房很温馨,此刻仿佛她是妻子,他是丈夫。寒冷的年关冬夜,她正在给晚归的丈夫做饭。

黎靖宇好想像一个丈夫一样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疼,好好地亲亲她的眉眼,亲亲她唇,但他没有这么做,他靠在外面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施阿姨起夜,循着客厅灯光摸过来,见到黎靖宇在吃面,黎靖宇赶忙站起来招呼,脸色青白疲惫,施阿姨朝他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蓝瑾伊站在一旁则颇为尴尬,讪讪的脸红起来。

施阿姨和蔼笑笑:“赶紧吃吧,天冷容易凉。”

她转而问我:“有地方给黎先生睡吗?”

黎靖宇赶忙说:“阿姨,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黎就好。”

施阿姨笑笑应了,蓝瑾伊说:“我让他去旺杰家睡晚。”

施阿姨点头,朝黎靖宇客气说:“今天失礼了,吃完赶紧去休息吧。”

听施阿姨这么说,黎靖宇的脸色不太自然,朝施阿姨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别这么说,是我应得的。”

蓝瑾伊知道施阿姨一定有很多话想问他,但她还是闭口不言回来自己的房间。

雪夜拒绝了黎靖宇,蓝瑾伊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回B市,没想到她低估了这男人的韧性,看架势他似乎要扎根下来,真的打算留下来过年。

第二天旺杰跑过来说黎靖宇要租下他家的一间房间,时间是一个月,他出手大方,租一个月的钱抵得上人家租半年,条件

只是让旺杰拉根宽带到他房间,旺杰妈不肯收,黎靖宇让她不必客气,称那笔钱里还有伙食费,旺杰说,他妈过意不去,决定每天鸡鸭鱼肉伺候这位城里来的阔气公子哥。

旺杰跑过来告诉蓝瑾伊这消息时,蓝瑾伊正在书房继续手头的工作,旺杰神神秘秘凑过来:“瑾伊姐,我看出来了,黎哥打算长期抗战呢,目标是你,哎我说,他长那么帅,那么有气质,到底得罪你什么了?黎哥痴情啊,我告诉你,他掏钱的时候我瞄到你的照片啦。”

蓝瑾伊愣了一下,手里拿的书不小心扯了一下,发出“厮啦”的撕裂声音,她也不顾了,抬起头:“什么样的照片?”

“你不知道啊?就是你蹲趴在一张小**翻着书咧着嘴傻笑的那张啊,你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哎我说姐,这张照片谁拍的,把你拍得跟朵白玫瑰似的。”

“还有谁,自然是我哥了。”蓝瑾伊继续手中的工作:“改天我得记着要回来,可不能落到他手里。”

十六岁时,奋战高考的蓝瑾伊在黎靖宇额宿舍学习功课,累了的时候就直接趴下黎靖宇的小**呼呼大睡,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拿着那本书,歪歪地倒扣在胸口,一边书脚还正好磕在一边胸口上。

她略显尴尬地微微笑起来,翻过身直接面朝下趴在**看书,黎靖宇说那样看书对眼睛不好,走过来过来拉她,她却赖在**让他给自己拍张床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底片,估计照片是后来才洗出来的。

纵使嘴上这样说,蓝瑾伊仍旧刻意的躲着他,从不主动找他,每天她顶多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时候隔着矮墙遇上他的视线,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然后蓝瑾伊先转过头去,等她洗了一会,犹豫着再次回头看后面,发现他还在那里,还在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这时蓝瑾伊会狠狠回瞪他一眼,他就会悻悻扯开脸皮笑笑,悠然走开去,留她在原地咬牙切齿。她好像走过去扯扯他的脸皮,太欠揍了,这人。

这个男人的厚脸皮蓝瑾伊早就在六年前就领教过,初与他相处时,他一副正经的学有

所成的好哥哥模样,后来是现在一副成功人士的成熟内敛,笑容堪比一夜昙花,冰山一般的冷。等处得越来越熟,魔王的本质就显现出来,寡言无赖、霸道、不讲理、爱发脾气,有时是男人,有时又是个大男孩子,大多数时候她都被他整得无可奈何,只能一一服从。

但是即便这样,那时毫不知情的她,看着这样一个复杂矛盾的男人,心中总感到小小的幸福。一直觉得只要能再见到他,看到他笑得快乐,她就满足,即使曾经被他伤害过,她也会放下释怀。

现在他又搬出那一套死缠烂打出来,明摆着是等她缴械投降,她为这个男人而头疼,但更头疼的是她自己,因为她已经对很多东西不那么确定了。她发现自己还是对某些事情抱着幻想希望。

那晚他说的那些话对她并不是没有震撼,甚至时常在夜深人静睡不着时回想,问自己明明动心,却又在苦苦坚持些什么?是捍卫那些被踩踏的自尊心,还是将不相信自己能得到幸福的执念坚持到底?

蓝瑾伊辗转发侧地问自己:蓝瑾伊啊蓝瑾伊,你是在和自己过不去,你不会退一步,所以你看不到海阔天空,你傻。

因为她傻,所以她和黎靖宇就这样僵持着,蓝瑾伊试图无视他,他却总在她生活的圈子里打转,不靠近她,如他所说,只是隔着距离看着她。

但这已经足够让她心烦意乱,他在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看向他站的方向,他不在时,又会下意识地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施阿姨和祥叔把她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两位老人一辈子阅尽千帆,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她所有的心理变化都在他们眼里,逃不过。

黎靖宇住下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有太阳的下午,祥叔在院子里小憩,突然对蓝瑾伊说:“叔叔想通了,你们年轻人的恩怨,自己解决去吧。他既然能来这里说明他还是有诚意的。”

“叔叔就做你的一双眼睛,等你看不清的时候,叔叔再帮着你看。”

蓝瑾伊莞尔,瞪着祥叔,有些不明白。

祥叔却说起了故事。蓝瑾伊静静地听着,陷入了深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