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兮呆愣着看着他那一身决然,一身冷凛,快要上车的身影,一颗心,在剧烈地颤抖。浑身冰冷,他总是能将她吃得死死的,一句话,只是一句话,就将她的心神给扰乱了,仿佛,有什么灾难要降临了般。

裴靖宇走近她,伸手就要放上她的肩,却被沫兮,躲开。

她转首,看了眼裴靖宇,身子不停地向后退,她说过,她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所以,她不会再在这里呆下去。

沫兮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后退,“我要走了!”,她冲着裴靖宇比划着手语,一脸的坚决。她不能让任何人被她牵累,那样,她会良心不安。

“傻女人!只要你愿意,我有能力让你摆脱这一切!”,裴靖宇看着沫兮,无比坚定地说道,只要她心里愿意放下郁泽昊,放下所有的包袱,他裴靖宇当然有能力让她过着安逸的生活。

只是,他知道,这一切,关键是要看沫兮的心。

她心里放不下那些,也就不会有幸福!

沫兮听了裴靖宇的话,只是微笑着摇头,“我不需要!”,她比划完,立即转身,像是逃跑般地奔跑而去……

“等等!”,裴靖宇冲着她的背影大吼道,这时,正好有两辆纪委的车朝着他的方向开来,裴靖宇本想追向沫兮,然,车已停下。

“裴同志!我们刚刚接到举报,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去纪委接受调查!”,下车的穿着官服的人,对着裴靖宇,沉声道。

这人,他认识,裴靖宇看着他,正要开口,那人,却先开了口。

“裴兄,你就配合下,跟我们走一趟,我们今早是接到省里的电话了!”,那人虽一脸严肃,但,对裴靖宇说话时,语气里明显夹着恳求。

裴靖宇看着沫兮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他深深看了眼,随即,上了纪委的车。上车后,他还没来得及打电话,手机已经被例行公事的纪检人扣去。

***

沫兮茫然地走在马路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走着,秋风吹在她的脸上,有些清冷。更冷的是她那颗彷徨的惴惴不安的心。

抬头,今天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就连空气里都飘着一层令人心情阴郁的雾气,此刻的她,内心是消极的,甚至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嗤——”,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熟悉的轿车在她的脚边停下,随即,车门被打开,一双女式的皮鞋映入眼帘。

沫兮抬首,对上的是母亲那一脸气得酱紫的脸。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股灼痛,在脸颊蔓延开。到头道头。

沫兮本能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死丫头!臭婊子!给我上车!”,劈头盖脸的怒骂之后,是一道狠戾的力道,身子被她拽住,然后,推向了车门。

“啊——哼——”,沫兮吃痛地闷哼,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要被撞碎了般!

“开车!回家!”,路婉心上车后,对着司机厉声地呵斥道,一张脸上尽是愤恨的神情,司机不敢怠慢地踩下了油门。

黑色轿车后,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郁泽昊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苏沫兮,你自找的!

“回公司!”,郁泽昊开口,声音极冷,极低,双拳始终紧握起,脑海里,刚刚路婉心打她的画面,挥之不去,心口,一恸!

***

“哼……嗯……呜……”,沫兮才进屋,带头进屋的路婉心,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条鸡毛掸子,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你了沫兮的身上。

沫兮本能地抱着她,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不敢反抗,任由她暴打。

身上好痛,仿佛皮开肉绽了起来,泪水“啪啪”地坠落,一颗又一颗……

好痛,真的好痛,每一下,不仅仅是打在她的**上,还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这就是她最至亲的妈妈,对她却是这么狠,下手这么地无情,每一下都带着狠戾,仿佛要将她置于死地般。

“气死我!臭丫头!贱人!你就是个扫把星!生下你,就是为了气我的,是不是!”,边打,边骂,路婉心的脸色是酱紫的,因为气愤,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

“泽昊对你那么好,花了一亿美元给你买了枚钻戒,你竟然,竟然还要跑,还勾引别的男人?!你这个臭丫头!气死我了!你这个畜生!”,无情的,狠戾的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令沫兮更加心痛的是,妈妈那话。

她也知道那枚天价钻戒?!嘴角扬起一抹凄楚的笑,她可知道,那枚戒指根本不是送给她的……泪水掉落地更加汹涌,原来,他就是这样在妈妈面前说她的,如此的不堪?

痛,痛彻心扉的痛。

沫兮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任由路婉心一下一下地暴打着她。

“臭丫头!小贱人!我们苏家要是没有郁家这个靠山,你以为还存在,你以为你还会是个名门淑媛?!你这个扫把星!本来医生说我怀的是男孩,可没想到,生下来的,竟是你这个扫把星!我路婉心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啊!”,路婉心越打越用力,心里也就越气,最后,她实在没力气了,感觉心脏病也要发作了,无力地扔掉鸡毛掸子,走到椅子边,瘫软地坐在椅子上。

“咳咳——呼——气死我了,气死了,把我气死,你就舒坦了!”,路婉心坐在椅子上,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手,摸索着桌子上的药瓶,奈何,她的手太过颤抖,“啪——”瓶子坠落在了地上。

“药,我的药——咳咳,我的药——”,她苟延残喘着,急促地呼吸,怕死地不断地喊出声。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沫兮是听到了她的叫喊了,立即,惊慌着转身,看着就快要死的妈妈,她心里更加焦急。

“哼……嗯……”,忍着满身的痛,她使劲全身的力气爬向她。

“救我,快救我……我的药……给我药……”,路婉心满脸绛紫色,无力地呼吸着,两只手也无力地伸展开。

沫兮见到这一幕,心如绞痛,她不停地朝着路婉心爬去,不停地爬着。

“哼……嗯……”,从地上捡起药瓶,她忍着剧痛,颤抖着双手,打开,然后又站起,将药塞到了路婉心的嘴里。

“气死我了……气死了……”,再次,从鬼门关逃过,路婉心的心跳渐渐恢复,她的一只手抚摸着心口,不停地掳着,还不忘咒骂着。

沫兮站起身,帮忙拍打着她的后背,一颗心,胀满了自责。

她不该气妈妈的,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一个亲人了。

她觉得自己太不孝……

“哼……嗯……”,沫兮一脸泪水,一脸焦急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红肿的掌印。

“你是想克死我,对不对?好,你别回去,让苏氏明天就破产,我也不想活了,明天买老鼠药,毒死算了!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路婉心气愤地,威胁道。

不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句话,真的进了她的心窝里。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

路婉心扭曲的心也茫然了。

痛恨的人死了,该得到的,也有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不!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一会就回去!我回去!我听话,我回去!您别生气,别想不开,别气了,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沫兮“噗通”一声,跪在了路婉心的面前,看着她,她用力地比划着双手,一脸的痛苦。

“哎……是我没用,我没用!要靠女儿才能把苏家,把你爸留下的产业,撑下去……”,路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沫兮哑声道,那红红的眼眶里,也落下了两滴泪水。

这样的妈妈,令沫兮更加自责。

她不停地摇头,满心的无奈与委屈。

“妈妈,我去换身衣服……”,她比划着小手,站起身,满身的灼痛,令她浑身冒出冷汗,却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

房间里,她看着满屋的,他曾经送给她的礼物,眼泪,再次无法抑制地,坠落,就如断了线的风筝……

“唔……啊……”,倏地,她向疯了般,大步走到桌子前,伸手,将桌上的一切,全部地挥掉。

平安夜,他送给她的,代表着平安的水晶苹果。rmem。

情人节,他和她一起拍的大头贴相框。

生日,他送给她的音乐旋转木马……

全部,被她挥洒掉在了地上,那旋转木马还发出清脆的乐曲,但此刻,听在她的耳里,就如残喘的悲鸣……

也是梦的破碎,一切,就如地上那狼藉的一片,碎掉了,全碎了。一个单纯女孩的,美丽的爱情梦想,全部,碎掉了……

“啊……呜……”,沫兮失控地大叫一声,然后,抓起**的玩偶,痛苦地撕扯,痛苦地哭喊,似是将心中所有的苦痛,全部宣泄掉……

玩偶里的棉絮如雪般,在房间里,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