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是宵婆派你来的?”蓝月大人问道:“那宵婆现在何处?”

那个黄衣人忙道:“不瞒蓝月大人说,主上现如今实在不大方便见您,这个……以您的身份,主上早已改头换面的事情,您必定早知道了,既如此,还请您见谅,且随着小人过去等候,自有人与您相商。”

蓝月大人凤眸微微一眯,虽说模样虚弱,可还是说不出的不容侵犯:“本座再怎么说,也是一介妖界之主,便是那盛气凌人的香片,寻本座相商大事,也得亲自前来,这可倒好,那宵婆面也不露,就教本座与她合作,未免也太不将本座给放在了眼里,既然目中无人,相信也并不是有诚意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那黄衣人脸色一僵,忙又堆出了笑容来,道:“蓝月大人是聪明人,非常之时,自然也只有非常之事了,还请您将就一下子,去了之后,管教不让您失望。”

“本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蓝月大人一挑眉,道:“你能拿本座怎么样?”

那黄衣人皱起了眉头,道:“蓝月大人,这个时候,可不是拘泥死板的好时机,小的可也听说了,那香片早下了令,教妖怪们满京城的寻您呢

!您想想,倘若您不去投靠那主上,谁还能帮您?再说了,您且过去瞧瞧,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是主上开出来的条件您不大满意,那以您的本事,自然也可以当即起身就走,谁也不敢拦着您呀!”

蓝月大人轻哼了一声:“明知道是一场鸿门宴,本座何故还要前去赴死?你若是有本事,便在这里拿了本座的命去罢。”

那黄衣人一拍巴掌,受了冤枉似的叫苦道:“啊呀,您现如今的处境是如履薄冰,倒是也不错,可是这全然是冤枉了小的,您想,主上倘若真的跟那香片一般,想着将您给赶尽杀绝,这不正是可乘之机,不显山不露水的就过来了,何故还要托了小的前来费没用的唇舌呢,您不会连这个也想不明白罢?主上寻您,当真是要共谋大计的,别怪小的说话不好听,您如今除了与主上联合,哪里还有活路呢?分明是四面楚歌的样子了呀!”

说着,那黄衣人自身上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盒子,打开了盖子,但见那红盒子之中,搁着一个金光四射的明珠:“蓝月大人,主上听说您身负重伤,这不是,教小的使这个给您治伤,一表诚意的。”

“精元珠?”蓝月大人望着那颗珠子,道:“你们这主上,倒是也舍得下血本。不怕血本无归么?”

那黄衣人赔笑道:“看您这话,说到哪儿去了!您请用!”说着将那盒子奉上。

蓝月大人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是么?这么说来,本座这个败军之将,对宵婆来说还是有用处的?既如此,你说的也对,既然横竖是个死,试试就试试,没本的买卖,倒是也不算吃亏。”便伸出了芊芊玉指,拿出了那金光四射的珠子,按在了自己受伤的胳膊上。

转瞬之间,那精元珠便在伤口上变小,又完全不见了,而蓝月大人本来惨不忍睹的伤口,也一下子恢复如初,惨白的脸色也终于红润了起来。

那颗珠子,看来还当真是个好宝贝。

黄衣人看着那珠子消融,忙堆笑道:“怎么样,您现下里可大好了?可能随着小的前往了?要不然,小的白来一趟,那可也不好交代啊。”

蓝月大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外伤好多了,多谢盛情,既然如此,本座便随着你去罢。”说着,便站起身来,一拂身上,那血迹斑驳的蓝色长袍,一下子又光亮如新,重新散发出那夺目的光彩来

“好!好!”那黄衣人忙恭恭敬敬的往前面引路,弯腰伸手到:“有请有请!”

我低声问蓝月大人道:“您真去了,会不会中了甚么陷阱?”

蓝月大人微微摇了摇头,道:“宵婆这样大费周折,不惜用精元珠医治好了本座的外伤,必定是因着本座对她尚且有可以利用之处,借着这个机会,倒是刚好能一探她阴谋的究竟,你去不去?”

我忙点点头,道:“既如此,梅菜随着您一同前往。”

那黄衣人一举手,整个地道之中,都闪耀起了金黄色的柔光,随着那黄衣人轻车熟路的背影往前走,我心下暗想着,宵婆大概对皇宫是了如指掌的,连这个密道也知道,势力必然早已盘根错节了。

不多时,我们走出了那个密道的尽头,那黄衣人一个响指,前面的大门轰然而开,黄衣人忙领着我们往里进,只见里面垂着茜草色的纱帘子,像是某位身份尊贵的后宫女眷的宫室。

穿过了一重又一重美丽的纱帘,终于见到了一扇精雕细琢,工艺绝伦的牡丹朝凤檀木门,那黄衣人将那门一推,便大声道:“贵客到!有请!”

那个檀木门后面,当即出来了两个美貌的宫装少女,接替了那个黄衣人,引着我们往前走,这个地方富丽堂皇,脚底下踩着的,都是织锦团花波斯地毯,软绵绵的如入云端一般,鼻端则是最醇正的高等檀香的味道。

两个少女领着我们顺着迂回的门廊转角过了一扇小门,我们这才进入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室之中,那宫室陈设华丽,自不消多说,最让人吃惊的,还是那紫棠木雕花靠椅上面,居然早先坐了两个人。

一个是六十开外的老头子,五短身材,脸色红润,穿着一身仿佛乞丐头子似的千纳万补,用数不清各色布头子,兽皮,绸缎,麻布片子等等零碎材料拼出来的一件直綴,头发凌乱花白,正捧着一碗热茶在美滋滋的品着,见了我,微微一笑,道:“啊呀,又有故人来了,这个小丫头子,几年不见,也没变多少,还是那个呆样子。”

奇怪,这话说得,难不成,这个老头子也认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