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我瞪大了眼睛,樊公子也半张了嘴死死的盯着那只断手,雪没姑娘却低下了头,实实不敢去看那只手,李绮堂则挡在了我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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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手看上去十分干枯,指甲又长又黄,几只手指蜷曲着,大拇指点着地面,其他的几根手指则陆陆续续的也下来支撑着大拇指,让这只手看上去宛如一只灰白色的螃蟹一般。

这只手的断面也不见有血,却是十分平滑的,让这只手的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完整的,一点死气也没有,反而十分鲜活,似乎能从这只手上看到勃勃生机,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只手并不是尸体的一部分,而是活的。

不必说,这只手的食指上,正戴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戒指

。那戒指的光彩在灯光下,更是显得光芒四射,璀璨非常。

这只手跟雪没姑娘说的一样,正慢慢的在这桌子上摸索着,先是抓到了一把木梳子,握在手里,却又丢开了,不大一会儿,又摸索到了一个银簪子,也丢开了,一时间,将那梳妆台上划拉的一片狼藉,不多时,像是不曾在那梳妆台上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一下子便又摸索了下来,往那梳妆台下面的抽屉处探了过去,十分灵巧的用小指头倒挂在梳妆台边缘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抽屉的把手,慢悠悠的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面也没什么旁的,只是一堆女人家喜欢的零碎小物,那只手自己跌了进去,胡乱的寻找了起来,可是半晌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我们几个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我突然发觉,这只手上十分光滑,好像也不见曾经受过伤,那窗纸上的血手印子,又是怎么回事……

不容我多想,那只手现下里像是疯子的手,十分着急的四下里往外丢东西,像是癫狂至极,接着,那只手慢慢的有爬上了梳妆台,开始摸索着,往这雪没姑娘的**来了。

那手轻盈的落在了枕头上,指甲“嗤……嗤……”的搔动着枕头,仿佛恨不得将枕头撕开一般,又探到了枕头下面,但仍旧是一无所获。

雪没姑娘早吓的自**轻轻的下来,躲在了我身后,那手锲而不舍的在床褥之间搜寻着,再次未曾寻得了甚么想要的东西之后,越发的狂躁,居然在被子上胡乱撕扯起来,像是在泄愤。

难以想象,若是雪没姑娘不曾醒来,孤零零一个人躺在这个**的话,会是一个甚么光景。我心下想着,这只手若是有主人的话,现如今应该正是急得发狂的罢,接着,那只手索性又从**跳了下来,在地上**,我们几个忙躲开了那只手,那只手也不疑有他,慢慢的摸索,李绮堂却趁着这个机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在那手前面,洒下了半瓶子奇异的黄绿色粉末,那手探过来,抓了满把,也不觉得怎样,便一路摸索着,慢吞吞的回到了梳妆台上,从那窗户缝里一挤,出去了。

李绮堂往外望了望,道:“今日且在这里保护雪没姑娘,明天顺着这个痕迹,在下便追过去,瞧瞧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这样异手。”

“公子艺高人胆大,端地教人佩服

!”那樊公子忙道:“倘若可以,在下是否也能随行?”

李绮堂点点头:“悉听尊便,对了,樊公子,这个手,可是您见过的樊大爷的手么?”

樊公子皱了眉头摇摇头,道:“并不是,但是那个戒指,在下识得,却是家父最为珍爱的那个翡翠戒指。是以在下心下想着,难不成,这个手,跟家父遇害一事有关联,很想有机会跟过去查探查探。”

李绮堂道:“若是能帮上忙,那可也是一桩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好事。”接着,李绮堂望着那低头不语的雪没姑娘,道:“雪没姑娘,事到如今,您知道的事情若是再不说出来,只怕那个妖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雪没姑娘面白如纸,冷冷的答道:“公子这话是甚么意思,雪没听不懂,雪没怕那个妖怪还来不及,能去除了才是好的,哪里敢隐瞒什么……”

李绮堂道:“那只手,对这个屋子这样熟悉,连枕套和被子也轻车熟路的摸索,显然是来过这个屋子,对床褥也是见过的,而听雪没姑娘与梅姑娘所说,这手只到过梳妆台,不该知晓床的位置,可是眼下里……雪没姑娘,那只手的主人,该是曾经往这里来的一个恩客罢?却不知道,那个恩客是何人?”

雪没姑娘连连摇头,道:“公子说的话,雪没当真不明白。”

李绮堂道:“雪没姑娘不知道那只手在找什么吗?”

雪没姑娘答道:“若是知道,不就好了么。拿给它,教它取走了也就是了,免得整日里,这样的担惊受怕……”

李绮堂答道:“若是雪没姑娘当真不知道,在下倒是有一个愚见。”

雪没姑娘抬起头,不大信任的问道:“哦?公子知道?那雪没愿闻其详。”

“这个东西,应该是个头不大,还便于携带,一只手便能抓住带走的小物件,”李绮堂:“就好比,戒指一类的饰物。”

雪没姑娘眉梢直跳,但还是强作镇定道:“这样的东西,雪没屋子里有的是。”

“所以那只手一直在找啊!”李绮堂道:“看看那手狂躁的样子,一开始,只是敲窗子,再后来,上了梳妆台,今日里,索性居然径直跳进了屋子里自己摸索起来,看来那件东西,不仅是势在必得,而且时间应该也越来越紧迫了

。所以,那只手在妆台寻不得,往**来,是另有目的的。”

雪没姑娘的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公子说的,是甚么目的?”

李绮堂望着雪没姑娘那春葱似的手,答道:“也许,不是旁的,正是雪没姑娘这双手。那只手,想将雪没姑娘,牵引到它想要牵引的地方去。”

“你说什么?”雪没姑娘瞪大了眼睛:“这……这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雪没姑娘可以瞧见,”李绮堂指着那个手过来的轨迹,道:“梳妆台,床褥上,都是雪没姑娘最常待的地方,雪没没有将那个东西放在那里,那么,只可能,是藏在身上了,那只手大概也猜了出来,打算,直接将雪没姑娘,带到了它想带的地方去呢!这个意思,雪没姑娘明白么?”

“你是说,为着那个东西,它能要了我的命?”雪没姑娘脸色青白下来,颤声道:“此话当真?”

李绮堂道:“在下虽然不敢断言,可也猜出了几分,怎地,那个东西重要,还是雪没姑娘自己的性命重要?雪没姑娘可以想一想。”

雪没姑娘嘴唇抖了抖,道:“自然是,命重要……”

“好!”李绮堂便问道:“那么,雪没姑娘,现如今,是不是能说出来,那只手的主人是谁?是不是,那个失踪了的周启发?”

“诶?周启发?”我瞪大了眼睛:“这……”

“那只手的主人,便是那个周启发。”雪没姑娘居然痛痛快快的便点了头。

李绮堂接着问道:“周启发这一来找的东西,雪没姑娘也可以说出来了罢?”

雪没姑娘一咬牙,道:“它想要寻的,便是那枚价值千金的翡翠戒指。”

我越发的糊涂起来,樊公子则忍不住了,问道:“你们究竟在说甚么?家父那枚翡翠戒指,不正好端端的戴在了那只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