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捕头只得干笑的答道:“也不是甚么大事,不过是问一问,昨日来这里喝酒的王鸡哥……”

一对人便是一对人,那惠甜也问道:”苏捕头是来替他还账的?”说着将小算盘拿起来,芊芊玉指噼噼啪啪打的作响,道:“连着苏捕头欠下的账,一共是三两二钱银子,这乡里乡亲的,做买卖自然要圆融些,收你五两银子就是了

。”

“这个么……”苏捕头脸色发白,赔笑道:“过一阵子发了饷银……”

“他们的帐,在下来还便是了。”一直不动声色的李绮堂自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搁在了柜台上,道:“也不必称,不必找了,我们只想问问,王鸡哥自此处喝了酒之后,往何处去了?”

小叉一看见那样大的银子,忙去取了来,摸了摸,对惠甜低声道:“好成色啊!掂量着,可有五两多……”

苏逸之一看,可惜的直咂舌,干瞪眼道:“你你你……不是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既如此,我们不是外人,是内人!”小叉厚着脸皮答道。

惠甜瞪了小叉一眼,转而对李绮堂嫣然一笑,道:“既然李公子这样大方,我们便谢赏了,今日不知为何王鸡哥那个无赖竟然交了这般的好运,也怪叫人羡慕的,连我们啊,可也跟着沾光……”

秀才捕快叹道:“可不要去羡慕这个,现下里,那王鸡哥是死是活,也没有人知晓呢!看来你们不曾听说,王鸡哥失踪了么?”

“咦?当真还不曾找到?”小叉瞪眼道:“昨日里半夜,那蜂蜜铺子的掌柜是过来寻过他的外甥,可是那个时候,那王鸡哥早便走了,根本不曾在我们店里留下。我们只道王鸡哥不知道往何处鬼混去了,便也不曾多想,竟然失踪了么?”

秀才捕快点点头,道:“紫玉钗街上青壮年男子屡屡走失的事情,你们不知道么?”

惠甜答道:“知道是知道的……只不过,走失的都是些个好人家的男子,那种醉狗似的家伙,估计送人,人都不稀罕要,整日里醉的一滩烂泥似的,醒了便要四下里耍无赖,走失了更好,算得上为民除害,免得再来佘我们的酒吃

。”

秀才捕快耐心的说道:“可是就算他平素胡作非为,可也是一条人命啊,何况这个时候,越那失踪案子连在一起,可不是挺重要的线索么!你们可看见了,那王鸡哥往何处去了?”

小叉摇摇头,道:“不知道,下着雨,顺着紫玉钗街往东头去了,还以为他去了福聚德赌场呢!”

“诶?”我奇道:“小叉哥哥,你昨日里不是这样说的啊!”

“昨日里?”小叉摸摸脑袋,问道:“我昨日里怎地说的?”

我忙道:“你不是说,那王鸡哥调戏蜜丝的梦灵姑娘不成,往蜜丝找事去了么!”

“梦灵姑娘?”小叉摇摇头,道:“这王鸡哥与梦灵姑娘,大概是素不相识的,能找什么事?”

我越发奇怪了,急急的说道:“难不成,昨日里那个无赖,不叫王鸡哥?”

惠甜笑道:“阿弥陀佛,我们店里的客人,统共只有王鸡哥一个无赖,若是除了王鸡哥,再来一个无赖,那我们这酒馆可也没什么好开的,只等着喝西北风了。”

我糊涂起来,忙问道:“小叉哥哥,不对啊,昨日你不是还说起,梦灵姑娘来这酒馆里打酒,那无赖想追出去,还摔了一跤的么?”

小叉给我这一说,也浮现出一种迷茫的神色,道:“你莫不是记错了,哥哥说过这种话么?话说回来,梅菜,昨日咱们见过么?”

“诶?”我难以置信的望着小叉,忙道:“怎么没见过,小叉哥哥不是便坐在门口,与梅菜为着梦灵姑娘与那无赖争执的事情聊了几句么!你还说,那无赖摔了一跤,喝了满口的泥水……”

小叉莫名其的说道:“梅菜,你该不会是梦见了哥哥罢?哥哥昨日下午在后厨房拌酒糟,不曾出来过,又何曾见过你,与你闲聊呢?”

我皱起了眉头,转而对惠甜说:“惠甜姐姐,你昨日里不是也说,小叉哥哥与梅菜闲聊,是再偷懒么?”

惠甜望着我,露出担忧的神色,拿起手盖在我额头上,道:“你这孩子,大白日说甚么胡话,姐姐我昨日,也不曾记得见过你啊

!诶……不烧的……”

我忙道:“梅菜不曾发烧,不曾说胡话的!为何惠甜姐姐会记不起来了,惠甜姐姐不是还说,那梦灵姑娘打扮的华丽,给人当作天仙的么?”

“梦灵姑娘的打扮,倒也是带着几分仙气,”惠甜道:“我虽也很喜欢她,可是着实不记得曾经跟你聊起过她啊,梅菜,你仔细想想,你昨日里,根本不曾往我们铺子里来,又何曾与我们闲聊呢!”

李绮堂和苏逸之也以一种奇的眼神望着我,这一瞬间,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我自己的记忆来了,难不成,昨日那些个记忆,当真只是一场梦幻?可是不对,我对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不曾发生过!

李绮堂见我面色不对,忙问道:“梅姑娘,你没事罢?”

我忙摇摇头,道:“我没事,可是,我昨日里,分明就是……”

苏逸之问道:“那,以你来说,你昨日里见到了甚么?”

我听苏逸之这一问,便老老实实,除了小叉夸赞梦灵姑娘天仙,和惠甜说那梦灵姑娘的坏话那两段略过去不提,统统讲了个清楚明白。

李绮堂忙问惠甜和小叉道:“梅姑娘方才所说的话,你们当真不曾记得?”

惠甜和小叉连连点头,惠甜看着我,犹疑的说道:“我们两个倒是可以互相作证,昨日里,当真在后厨忙着伙计,并不曾见过梅菜的啊!你想想,我们与梅菜这样相熟,何故要假装不知道的?又不是甚么大事,可是梅菜却说的这样头头是道,这……该不会是梅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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