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穿的是过年时才做的新裙子,都没舍得随意拿来穿,可就在他那东厢房外间里坐了小半刻已是染的一身的味(诸玉在傍第七十四章静观内容)。立马就换了喊人拿去整整浆洗了两回,才彻底把那股子怪……药味去了干净。”一看对面的自家老娘瞪大眼睛盯着,才将最后那个怪字吞了下去,换成了旁的字接着把话告诉完。

想到就在眼下的变数,这旁的奶娘不得不厉声低吼道:“那你也给我牙咬忍着,要是这回出了岔子,咱们往后还不得受什么罪。”一指妆台上的首饰匣子:“你要是还想继续做稳这伯爵府的嫡小姐,就得好好助前院那位守住这府里的一切,若是哪天真叫隔壁二房一家占了院子,咱们都没这舒坦日子过(诸玉在傍74章节)。”

听到此处,刚才好一脸天真的丫头也有些清醒了过来。自家老娘都多少年没这般紧张过了,就是当年自己无意间多问了一句那同行的东家小姐哪去了,她也只不过刷白了脸,愣了片刻神后便转而笑着解释给自己听是跟着东家一起往远处去了。

直到三年前,自己头一回在二房叔父承袭爵位后,在底下人的议论中听出端倪来。而后偷偷问起小姑姑时才吃惊到,自己之所以能过上眼下的好日子,也都是因为当年那小东家压根就早不在这世上了。

自己就是顶着这东家小姐的名才有了如今的一切。刚得知这消息时,也是被惊得七魂去了一半,要知道虽知道其中关键的也都是自家人,若是有朝一日被人揭开了这层才叫人惊心不已。

那段日子自己是足足有三月多都没敢下楼一步,整整吃了小半年的汤药才算是压住了惊魂,缓了过来。可却已在心底最深处留下了抹不去的一道深痕,每每看到当年还让自己欣喜不已。抢着往脖子上挂的那个金项圈就忍不住要发颤。

这可是那小东家的‘遗物’,对就是遗物,想到这些自己就没法再多看一眼那物件,并同当年所有那位用过的衣裳玩艺让自己老娘搬出了屋子,直接全都锁进了库房中,才算彻底安生下来。惟有那老太太亲手带上的金项圈是每回过年节时必带的,所以才留在屋子里,也多亏了自家小姑姑特去庙里求了辟邪符。给震在衣箱最底层自己才敢每晚放心睡觉。

那边往事突然涌上心头。正心有余悸的回放着那一幕幕,而看的这旁的奶娘直跳脚。就知道自家丫头本就是死犟的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反退,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

已然挪坐到她身旁,拉过双手苦着脸劝道:“你就是为了能早一日讨得老太太欢心。同那个整日无事生非的纨绔解了婚约才是正经。若是真按你姑姑上回说的那般,等到来年开春之时再议,恐怕就真的迟了。”

一想到三年未正式见面就已曾有耳闻的那位(诸玉在傍74章节)。大将军府的嫡子当着一大街市井之徒的面,叫自己下不来台的窘况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偷眼瞧见那一身皱巴巴的旧衣杉,就彻底绝了结亲的念头。那里有半点世家子弟的样子。居然当街与挑脚夫、车把式们同坐街边的小摊子上吃茶谈天,怎么瞧都有一股子穷酸气。

而后又传出那位的好些个更是不堪入耳的小道消息,就连一向护着那位的老太太都不由直皱眉低叹,原本刚好借此老太太不喜之际,怂恿着退了这门亲事。却不想突然叫族里三长老逼迫着袭爵一事,才无奈就此耽搁了下来。

近些年来,那位人虽不在京中了,可恶名早已是尽人皆知,端是个正经人家的小娘子谁都不敢提及此人之名的。“那我明日开始就按奶娘说的那般,好好忍着就是了。”

一见女儿转过弯来,这旁的奶娘也欣喜道:“这才对。你要是怕好衣裳会染了那难闻的药味去,明日就让丫鬟们另给准备些往日里不怎么喜欢的旧衣裙也就是了。”

“那怎么成?我可是这府里的正经嫡小姐,要是传出去诸葛府里的七小姐如今都穷的没好衣裳着了,那往后我还要不要出大门了。而且,想必咱们楼下那两个庶出的也定是会一路跟着去,我又怎么能被她们俩给盖过风头去。”

一下狠心,咬牙道:“算了大不了叫人多洗两回就是了。奶娘你让丫鬟们给我预备最好的素色衣裳,明日我好往前面正院里探病去。”

终于好歹劝着自家这极爱惜自己华服美饰的闺女,点头应下了此事后,奶娘才满意的退出了里间,往外头吩咐屋里的四个丫鬟的分头准备起来。

“后院这头总算是安抚妥了,也不知老头子那里与三长老商议的怎样?”心神莫名有些不宁的转着自己腕子上的银镯,低声喃喃了一句。要知道今日自己往后院这桩怎么也没越了哪个去,而当家的这一趟却是不同,本不该避开万事都得先告知的那个柴火鬼,可为了抢在那老家伙之前,才不得不直接赶往三长老处邀功(诸玉在傍74章节)。

正当袁妈妈一脸忧色的暗自琢磨时,另一头由自己今早吩咐去隔壁院子探听消息的小儿子回来了。

“怎么样,可是听到了什么有用的吗?”忙拉过儿子的臂膀开口就问起偏院的情形来。

连退了两步躲过老娘的双掌,忙不迭仰头灌下一大口茶水后,才苦笑着告诉道:“哪里有什么有用的,就见他们家的一个守门的小管事跑了趟齐草轩,旁的事是一桩都没瞧见。”

“这就够了。”眉眼都舒展了开来,嘴角也跟着不由弯了起来。没曾想隔壁那家居然与自己夫妻俩所料半分不差,看来也是着急想要获悉,东厢房那位眼下的病况怎样,好算计后面该如何行事嘛?可惜你们终究还是晚了整整有六年咯!

刚才好想着要如何给隔壁二房编排后续,他们居然自发送上门来了,这般倒是也省下了自己好些口舌功夫。如今就差当家的也能带了三长老那里的好消息回家了。

就在这位管事妈妈得意十分之际,府中的厨房偏院里玥娘在已在秦妈妈口中得知了。今日一早二门上的袁妈妈亲自往后院跑了一回,而且看她返回前院时的得意模样,便知准是其所图之事全都成了。

虽不知究竟图谋何事,不过两人一致肯定与昨日正院里所见那幕稀罕景象是关联甚密。而且那位袁妈妈家的小儿子居然也是一早鬼鬼祟祟,躲在大门对面的胡同里盯着隔壁二房家的门户,却是叫二人皆是连连摇头,猜不出其用意来。

至于那个跟随采办之人上街选新鲜食材的小丫鬟,倒是又给玥娘两人都带来确实有用的消息,原来这府里负责采买物件的人,的确很是不妥。眼见着那旁的管事秦妈妈就要发作,往内院请了老太太身旁的余妈妈来料理那人。

玥娘忙拦道:“秦妈妈,咱们如今的首要之事并非是,抓出府里的这些蠹虫来,而是看紧府中东家们的吃食这一关(诸玉在傍74章节)。”

见秦妈妈还有是满脸愤愤的样子后,便又特意压低了声音添了一句道:“如今咱们势单力薄,何况本也是空口无凭的,又有哪个能真相信这些。就是摆在府尹大人的公堂上也得有个物证、人证俱全不是,再则说了你倒是那人不过就办差的,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哪里来的这般大胆,敢在上头动歪心思?”

原本正在气头上的这位,再听得诸大夫这一番言语后,才回过味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之所以刚一听闻此事就火冒三丈,也都是因为那采办吃食材料这块,同自己所管辖的大厨房可谓是息息相关。要知道,但凡厨房中所用一切,无论是时鲜果蔬,还是柴米油盐,甚至于这院子的器具家伙可都归了管事妈妈手中的帐目中。

采办上的人短斤缺两、以次充好的不往大厨房拉就不管她的事,可一但这些物件被秦妈妈的人接手后,才察觉是与帐面上有出入那就不好说清道明了。指不定就会带累了一家子老小都跟着背了黑锅,直接被撵出府去还是好的,更有的人家即刻就会将此等贪墨的奴才绑了送交衙门去依刑律定罪。

所以,刚才听得小丫鬟来密报后,才怒气冲冲的要往老太太院子里告状去。要不是玥娘好言相劝,这会子定然已闹的全府皆知了,对于眼下大局未明之际,绝非好事一桩。

重新坐定下来,压了压胸口的怒气,才缓缓道:“看那采办的敢这般行事,也知一定不是初犯了,而且厨房这头涉及的数目本就不算多,要是换了别处的大物件那还了得!”

“现在秦妈妈该明白,小子刚才为何要劝你莫去了。说起来,采办上的人贪墨此等小钱无非就有两种状况,第一样,就是不敢妄动大件的,就在小件上做手脚;而第二种就更是可恶,不单要火中取栗直指那些大项,回头就连最细微的小利亦不愿放过。”

一点头,比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咱们还需等到摸清那些人的底细后,再寻对策,为今要做的只有静观其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