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牛县丞也是开言解释道:“原先小官也是不知其中详情【诸玉在傍221章节】。谁知那天也是赶巧,去到那家邵杨县来此的置办了食铺买了些吃食,就听得那家的掌柜言道。眼下不但是船工们,少了许多维生的活计,就是渔民们也跟着短进项。”

听得这一句,这旁的两人不用猜也能明白一二,这撑船的为了生计大事,定是抢了不少渔民们的活计,自然又使得后者连带着减少了平日里的进项。

尚未待两人应和,那旁的牛县丞又立马补了一句道:“渡船不出远门,那邵杨的修船佬也跟着没了不少大活计。而他们的知县大人还得想着,怎么多留住下人口。据说自前一段咱们县里,开始修车马便道起,他们那儿便已有不少人家准备往县外迁移哪!”

“这就难怪,回程途中遇上邵杨知县时,那一脸的愤愤之色总也难掩,原来还真是无意间断了他处的不少人的生计。”皇甫靖也不免一脸讪讪的,接口应了一声。

反倒是另一旁的张主簿,摆手拦道:“怎能是我们郦县之过。想当年,咱们整个县里不过仅了两艘驳船,只行在两县之间充作摆渡行人之用罢了。可却是被那邵杨县内的船工头多次阻扰,自从后更是再无人敢啃这块硬骨头的,随之便理所应当成了他邵杨驳船的天下咯!”

看着张主簿的愤然之情,这旁的皇甫靖却是不由劝道:“当年之事确实是那邵杨做得过了些,想必县衙也不曾出面理会此桩才是,不然也未必就是这般结果。”

“哎,两只小驳船又怎能引得衙门来理,最后那两家人也不知转投了何处而去。”听得大人来劝,张主簿也不由讪笑着低叹了一句。

倒是那旁的牛县丞,不免赞同一句道:“其实张主簿刚才所言,也并有错,若是换作当年他邵杨县也能一视同仁。倒也罢了。可却是一味的偏袒,如今咱们修筑车马便道确实断了他们不少船工的生计,却也是无奈之举。”

转而又朝着知县大人一拱手,言道:“不过大人既然能想出,这等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提议来。自是再好不过之事!想那邵杨知县若是还算明理,定当应合下此桩才是上上之选。”

果不其然,不待三日时光,那邵杨县内的邵姓主簿,便已是欣然领命而至。说明来言,直接被门子引入了书房坐定,虽是头一回见皇甫靖,倒是与牛、张两位有过几面之缘。

详谈下来更是顿觉,自己面前这位郦县的主官是诚心提出此法的。眼看着邵杨境内本是一项重头的漕运。险些没落殆尽,接二连三又牵连到了渔民口中之粮,他们一主一辅两个官员,又哪能不着急!此番虽是由邵主簿出面,却也是透露出邵杨的看重之意。

其实,另一层却是他们未曾想到的,原本这邻近的三县中,邵扬原就最不贫瘠。那鹤鸣虽是少有利于漕运的水道可用。但却是三者中土地最为平坦的一处所在。而再观地处最靠官道之便的郦县,水路倒是都有一图,但却是山林繁多,可耕作之地却是少得可怜【诸玉在傍第二百二十一章三方合力章节】。

其间河道林立的邵杨,水稻出产无意就成了他们除了漕运外,唯一可媲美的主产。只是现下断其一臂,便是可想而知,那杨知县怎能不愤愤不平,冷言相对半道上偶遇的郦县主事之人。

原本就在这几日里。三位详尽商讨过可行之法,如今又来了这位能当家主事的邵主簿,进度更是快的很。不消半日下来,这合建码头之事,便有了大致的方向。

只是对于皇甫靖提出让蓟阳胡家也参与其中,那位邵主簿却是不置可否。郦县这三位不待未多加催促,反倒劝其回去邵杨与知县大人商议妥当后,再定夺不迟。

被张主簿一路送至原先的废弃的小码头旁,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渡船,那位心中也不免愧疚半刻。想当年自己虽尚未任职县衙。可这郦县驳船被迫停驶之事,哪能不曾耳闻过。再加之,年前那次镖局所行之蠢事,更是令其摇头一叹。

而今人家却是不记前嫌,愿意帮村一把,的确实属不易之事。心中对回去后,要如何说服主官点头应下,不禁也是更为上心起来。要知道,当日若是没有这蓟阳的胡家出头拦下那便道之事,多半也是落入他们邵杨的大财主之手。

只是碍于蓟阳胡家身后的众多势力,才最终不战而退,罢手此等有利可图之事。所以叫邵杨县衙中人,对这胡家不存丝毫的不满,却是谈何容易的?

然而与邵杨这方不置可否,连夜赶回的主簿不同,另一头的胡家大掌柜的,却是立马遣自家长子与大管事,快马兼程一并前来。

自己才刚透露给这郦县主事之官,他胡家有外迁部分财力之意,便得了这等的大消息,怎能不加紧将这等好事牢牢握在手中。至于前次因自家半道拦截了那邵杨的好事,对他胡家而言倒也不是难事,只需稍加安慰便定是能成。

所以,主仆二人是边往郦县赶路,边是在间歇之时,商议起这其中的要害来。要说到底是世代生意人,对于这利益二字最是有法子,临行之前老爷子就曾交待再三,只要能以金钱解忧之事,便大可放手办理就是。

其间所用出去的不过是小利而已,真等码头建成之后,不单是邵杨、鹤鸣两地的商户漕运生意可图颇丰。就连更远些的,屏谷州府管辖之下数个相邻县城的河道,也是与这邵杨相连通的,往后种种更是不言而喻了。

得了自家老爷的首肯,此番合建码头之行,更是让主仆二人心安不少。一路急行倒是比预计之时,早了一晚到达,不待暂歇便直奔县衙而来。

听闻是蓟阳胡家来人,皇甫靖也不由定下心来,只要能拉住这胡家出面,想必合建的银两一事,便会迎刃而解。至于邵杨那头,他倒是反而不着急,因为只要是有些见识之辈,就定能从中看出往后诸般好处来。

然而事实上,那邵杨的知县大人,不过只是被邵主簿稍稍劝导了一番后,便已是欣然应下了这件大事。对于河道之利,更是无需旁人来提,那邵杨知县更是了然于胸。

“若不是估计那鹤鸣的贡知县,此番与那郦县合建,本官定是要亲临的。不过到底那位的妹婿,如今更是今非昔比了,我等还是多加留心一二,才是道理。若非被逼无奈,还是少与他们鹤鸣为敌的好!”

“下官明白。大人自是无需担忧便好,事到如今邵杨若能顺利搭上那蓟阳的胡家,却也不失为好事一件。至少合建的银两一事,定是充足的很,想必年前这郦县看重的也是此点,才会将那便道独享之利最终才会花落他家的。”

只见那旁的主官不免轻笑着,重重点头来应:“若是你我要定夺,想必也会属意他胡家才对。毕竟这缂丝胡,不单是在这蓟阳一州之中,即便是在京城之内更有多少势力可依仗,也是不得而知。想来又岂是我这小小的七品之职,堪比肩一二的?”

“只是前次之事嘛……?”

倒是无需知县大人多提半句,这边的邵主簿,已是笑意满面接了下句道:“到底是还需让那胡家,多少给与些补偿才好!”两人皆是相视而笑起来。

余下之事,倒是异常的顺当。一来,那胡家原就奔着这合建码头要事而来,又岂会舍不得那一点小利。未待那邵主簿多提两句,这边的胡家大管事,早已将结结实实封了整四百两的现银,趁夜送去了其暂住的客栈厢房之中。

而收到了现银的邵主簿,也没敢多耽误时日,第二天一早便向县衙递了拜贴。不待一个多时辰的商议,三方合建码头一事,便已被提及了动工日程。可见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之说,此刻用来却是贴切之极。

待到三县之中,唯一被排开在外的鹤鸣闻听此事之际,已然是半月余后。若不是破土动工需的不少工匠们前来,想来等这水系匮乏的鹤鸣获悉点滴,也得数月之后咯!

“好你个杨暮年,半月前在蓟阳府衙赴宴之时,还与我同饮共斥那郦县的行事之风。如今才过了短短二旬,就已是变卦了,哼哼哼,真是好的很,也胆大的很啊!”

听着主家在屋里近似咆哮般的怒斥,声声刺穿了内衙的平静之景。即便那最是能说会道,深得知县大人信服的师爷,也已是赶在日前得了此等大消息后,便立马称病,躲入城外的医家养病而去。

“姨娘,你可莫要去劝。怕是没得个好字,反倒落了被痛责的下场,我看此事俨然是大势已去,再无半点挽回之地咯!”

仍是颇为担忧的朝着正院的方向,多望了一眼,才又转而讪讪坐下:“你又怎敢这般笃定?”

“还不是那,自以为聪明的咱们家嫡出二公子!”听得儿子提及那位来,二姨娘不禁越发好奇起来,究竟这期间府中又发生了何等大事,才叫一项谨言慎行的儿子,如此笃定这事是由正房那个嫡子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