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醒来

“这里是……”

再次在10月8日10点醒来,江召从门边的鞋垫上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心中满是茫然的感觉。

这次重复和以前的经历大不一样?

首先得出的结论是,从二楼爬下去的方案是切实可行的,没有想象中的难度,但结果下边很多地方都是完全没有人的状态,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这次轮回特殊的缘故而没有人,还是无论哪一次,外边世界根本就是没有多少人存在了!

再有就是,这个轮回世界里,除了那个无所不在的阴影人,还存在着稻草人等其他什么别的怪物,到处都充满危险。

最后也就是关键的,就是那个菜店老板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召看了看左手,记忆里这只手因为被阴影人折断,肩膀完全无法抬起,可现在一切正常,没有半点问题,为什么这次轮回没有带着伤势?

正在江召疑惑时,右眼突然传来一种钻心的疼痛,如同有人在用刀在上面慢慢割动一样,江召捂住右眼,仍然抵挡不住这虚无的刀一点点割向他的眼球。

“啊——”

感觉中刀割到了眼球之上,整个右眼瞬间淹没在血红之中,鲜血从右眼中喷涌而出,没多久就让他的右眼彻底失明,陷入血红与疼痛之中。

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因为强烈的疼痛感而晕倒,江召跌跌撞撞跑到了镜子边,看向镜子里边,透过脏兮兮的镜子里面他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

满脸惊恐,右眼上,一道刀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从上到下形成,仿佛有一个自己没法触碰的透明人在他的眼前对他执行一种残酷的刑罚,随着伤口的扩大,血不住喷涌出来,顺着他右手的指缝,沿着胳膊流到了地板上。

“啊——”

终于,那道刀伤终于在划到了他的右脸颧骨处停了下来,江召也终于从似乎无尽的折磨中解放出来,右眼的疼痛却还没有消散,让他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的血泊中不住地哀嚎。

……

晚上7点,江召一脸疲惫,看着墙上的挂钟,没了一丝力气,右眼突兀出现的刀伤,已经用几块纱布简单缠上,地上还有被血浸湿的几十块纱布,看得出处理伤口废了很大一会儿工夫。

“去TM的鬼东西!”

江召忍不住咒骂道,很明显,他已经由早上醒来的看到希望的一丝欣喜,变得灰心丧气。

轮回中,他体验了胳膊废掉的感觉,受伤的感觉,也许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感到如此的疼痛,而这道莫名其妙出现的刀伤,则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计划与试探的心思,肉体上的疼痛已经让他变得暴躁无比,迫切想要一口气解决眼前这荒诞的一切。

看来只有这种方法了。

江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心中烦闷不已,原本的计划里,他还要再次尝试爬到外边去看看,或者再次出门和那个自己过过招,虽说有些危险,但获得的信息都是比较多的。

可这次的经历彻底粉碎了这个想法。

这次轮回他先是骨折,后来又变成什么猛兽,而最后也因此被小男孩砍了一刀,这番折腾下,本以为没什么事情,结果刀伤却以诡异的方式被再次带了回来。

很难想象,如果他连同左臂骨折或者最后那个猛兽形象都被带回来,将会是怎样一副荒唐与恐怖并存的场景。

既然逃出去的想法不是很现实,充满了危险,那就只有撑过午夜12点这个选项了,上次没有成功,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下,他无法保证自己在下次轮回中会不会真的死亡,仅仅是撑过12点这个实验,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不是很难,但又很值得一试的方法。

时间缓缓流逝,说来也奇怪,时间对于人类,一直以来是一个无处不在的迷。

当你觉得你的时间无限多的时候,它会以非常快的速度飞一般地溜掉;当你觉得你的时间不多的时候,很多时候你总能在最后一刻赶上:前一种你会追悔莫及,大骂别人或者过去那个早已陌生的你;后一种你会心怀感激,心怀感恩继续激励现在这个你。

江召觉得此刻时间的话题似乎正适合了现在的自己。

年少时,他认为自己有着无数的青春与热血,时而勤恳,时而懈怠,经历着精彩而又荒唐的人生,那是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漫长,是他的朋友,属于他的时间是如此美好!

后来,这一切都变了,他不再青春,不轻易冲动做事,为人也变得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生活让他与时间成为了敌人,夺走了他的青春,压榨摧残他的身体与灵魂。

30岁后,他总是哀叹:啊,老天,给我时间。

然而这次,他却希望老天爷把这漫长的几个小时瞬间抽走,他一动不动盯着时钟,期待着时针落到那上面的12点,可这钟如同被人使用了定身法,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废了好半天的力气,看着让人心急。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无处不再的强烈睡意再次袭来,不过这次不同,伤口剧烈的疼痛反而帮助它抵住了越来越强的睡意。

“不能,我不能睡!”

江召发疯一般大喊,一天前他绝对不会做如此的无用功,他清楚知道,年少时代起,他做了太多无用功,运动因为被嘲笑而放弃,学习因为无趣最后也没能坚持,工作不顺心而数次辞职又求职,写小说也因为稀少的点击而放弃。

他做了很多次无用功,你说他半途而废也罢,说他怀才不遇也可以,这些他都不在乎,别人失望的评价他已经听的太多了。

他在乎的是,只有他自己能深切体会到的——那种绝望,那种体验不到任何成就,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那种无用功一样的行为。可此刻,他除了这种无用功,还能做什么,除了宣泄,还有什么办法能安抚他的狂躁呢?

离12点越来越近了,困意也越来越强,即使疼痛也无法缓解,每一次眨眼,江召都生怕自己会突然睡去,前功尽弃。

时间越来越近了,江召的耳边毫无征兆响起了细碎的耳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声音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催促他快快睡去,江召也不知不觉渐渐闭上了双眼。

“啊——”

最后时刻江召撕掉了右眼的纱布,用手狠压受伤的右眼,本来有部分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已经满是淤血的眼白下流出了一道血泪。

这疼痛感再次让自己重新清晰起来,钻心的疼痛感中,挂钟的时针分针秒钟终于走到一起。

午夜12点,终于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