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丽接见美国外交人员的时候,请来了权广文做顾问。这就是金丽公主的本事了,她知道什么人适合做什么事,作为一个未来的君主,这是最基本的技能。

虽说权广文平时看上去有点呆呆的,但只要一涉及到法律专业领域,立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张嘴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而且还能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人对话,虽说带点口音吧,但绝对也用不着翻译。

看着权广文一天天的受到重用,冯楠挺高兴的,毕竟权广文是他带出来的人,他总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责任,若是把人家带出来,人家又混不好,冯楠会感到过意不去的。而且即便是站在金丽的角度上说,治理一个国家,文官往往比武将更能体现自身的价值,而且对国家来说也是个好事。

金丽毕竟年轻充满朝气,在接见美国外交官之前就签发了御批,冯楠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望东城建筑协会和招募的木匠头领就都先后打电话来报到,说随时可以投入工作。

冯楠就立刻召集大家在海滩的兵营开会,分配工作做出设计。大家一听说这和解救飞机上的人质有关系,工作热情空前的高涨,当晚就加班加点,连夜进行现场勘查,凌晨四点多就拿出了初步设计方案。冯楠更是马不停蹄的调配人手,等一切都弄妥当的时候,天早就亮了。

冯楠不停忙碌的时候,苏妮总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有时也当个小传令兵,替冯楠跑跑腿儿什么的,但做的最多的工作还是女仆那一套,只是现在不穿女仆装该穿军装了。

她见冯楠的工作暂告一段落,就给冯楠打来了洗脸水。

在福特纳,无论达官显贵和是平民百姓,历来是不洗脸脚的,要的是早晚一个澡。贵族富人有自己的专门浴室,而平民百姓一般就去河里游两圈儿。但苏妮很快就摸透了冯楠的生活习惯,早晨的冷水脸,晚上的热水脚,每次都伺候的恰到好处。

洗过了脸,苏妮又端来早餐,冯楠飞快地吃了,然后伸个懒腰对苏妮说:“休息休息,咱们去看看蟹笼。”

苏妮于是跟着冯楠走出木屋,此时工兵连正在出操,口号伴着朝阳,再被海风一吹灌进耳朵,顿时让人觉得精神气爽的。冯楠深吸了两口带着海腥气的凉爽空气,这才慢悠悠的朝放蟹笼的地方走去。

今天的蟹笼收获非常好,两只蟹笼一共捕到了七只海蟹,冯楠收了笼子,把海蟹又放回大海里去了,没办法,现在这东西没人吃了。

刚开始的时候,冯楠只要捞到了海鲜,虽说个头都不太大,但是以凌佳为首的一干女孩子都觉得稀奇,小鱼拿回去养着玩儿,螃蟹蒸了吃,但时至如今,鱼也养烦了,海鲜也吃腻了,冯楠的收获基本没了用处,只成了一种单纯的消遣了。

收过了蟹笼,冯楠眯了大约二十分钟的眼睛,权作休息,然后从工兵连里挑了二十个人,去西南边的模拟候机楼工地了。

冯楠叫上工兵连的人是有考虑的,金丽这回招募的木匠都是技术人员,杂工什么的都从难民营里招募。这帮黑哥们的工作能力和效率是让冯楠伤了心的,更何况这次兹事体大,在工匠和普通杂工之间,还应该有一批既有点技术,又勤劳能干的人做骨干支撑,这批人选,非工兵连的人莫属。

冯楠来到模拟候机楼工地,发现建筑协会、木匠的头头们居然早就到了,看来大家都对这件事很上心,昨晚这些人里,睡的最多的人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既然都来了,就开工吧。大家一起又现场勘查了场地,对图纸规划也做了修改,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木匠全部到位,当初莫斯塔加候机楼的设计者和当时建筑工人也到了,就是从难民营招募的工人还没到位。

冯楠一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头疼。

这时一个木匠头头说:“这是很正常的,望东城是个宝地,只要肯工作还是可以生活的很好的,所以稍微有点志向和能力的人都离开难民营了,我就是从难民营里出来的。”

冯楠看着他墨玉一样皮肤和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嘀咕道:“同样是黑皮肤,境界真的不同呢。”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冯楠实在等不住了,打电话去催,招募者说:“人倒是找齐了,可就是拖拖拉拉的安顿家口,迟迟的动不了身。”

冯楠气急,也就不再催了,直接联系时长震,让他把正在红树林进行训练的突击队带过来。

如果由突击队员自己也参与对模拟候机楼训练场的建设,实际上也是一种对环境的熟悉,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了。

军队到底是和老百姓不同的,不多时时长震就带着突击队到了,冯楠简要的交代了任务,突击队员们对此颇有微词:他们是作为精英被挑选来的,现在却要做粗苯的活儿,显然是大材小用了。

冯楠觉得得给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一点教训了,于是就列出一个训练标准来,对这些精英说:“这是一份特种部队入围操练标准,你们若是能共达标,就不用干这些活儿了,而且可以直接进入高级训练阶段,若是不行,就老老实实的服从安排。”

精英们很自负,于是冯楠就召集齐了77分队的成员分组对这些精英进行测试。

测试的结果让冯楠很满意,八十个人的队伍里居然有十七个人达到了大部分的标准。冯楠都暗自惊诧,因为他手里的这份标准是加了料的,黑人种族不愧是运动种族啊。但达标的部分都是体能标准,战术意识方面这些家伙就差远了。

于是冯楠对这些精英宣布:达标的人可以不参与施工了,没达标的人必须服从军令安排,否则就要接受军法制裁。

一时间达标的那十七个人欢呼雀跃起来。冯楠暗自冷笑着叫过时长震来,悄悄对他说:“你还记得当初我在红树林怎么训练你们的吗?”

时长震笑道:“那怎么可能忘,死去活来的。”

冯楠嘿嘿一笑,时长震又道:“明白。”说着就集合了那十七个人走了。

留下的六十多个人见达标了就不用做粗苯的活计,有几个自我感觉是一时失误的家伙纷纷向冯楠请求要再测试一次,冯楠阴森森的说:“你们不会想去参加高级训练的。”

精英们还要据理力争,就听后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你们还是知道一点好歹吧,忘了他叫什么了吗?撒利姆少校啊。”

原来是亦歌带着十名禁卫军来了。

亦歌这么一提醒,精英们才忽然想起自己原来是在跟传说中可怕的撒利姆讨价换件呢啊,真是昏了头了。这全怪冯楠平时待人和善,让大家差点忘了他的绰号是什么了。于是赶紧闭了嘴,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就是冯楠和亦歌等人的区别了,冯楠这个人上战场的时候就如同猛虎一般,在训练场上也像个恶魔,但平时对人却非常和善,而且彬彬有礼。而亦歌等人虽然在冯楠面前显得温柔可爱,但毕竟是在一个王权国家里长大的,平日在下属面前自然是要保持一定的威仪,因此她一来,大家就老实多了。

冯楠见了亦歌,非常的高兴,忙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亦歌说:“殿下知道你素来拿老百姓没办法,让我派几个禁卫军来监工。你呀,就是平时对人太和善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这帮大兵居然敢和你讨价还价。”

冯楠笑着说:“只要是兵,我就有办法治,他们现在跟我讨价还价,等到了晚上回营房的时候就会庆幸自己没有去进行‘高级训练’了。”

后来事态的发展若然如同冯楠所预料的一样,当这六十多人晚上回到营房的时候,发现那参加高级训练的17个人,都已经被折腾的瘫着动不了了,他们这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于是再无怨言。而那十七个人则一致要求要去模拟候机楼参加施工,理由是:我们本来就是要参加施工的,是因为太优秀了才来参加高级训练的,现在工程这么紧张,我们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而且不管训练还是施工,都是为王国和公主殿下服务嘛。

这种要求当然没被批准,除了不能骄纵这些人之外,冯楠也是看重了这十七个人的好底子,金丽公主应该有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精锐突击队了,总不能事事都指望着冯楠和他的兄弟们去拼命吧,红树林一战,已经折损了一个夏强了,冯楠还希望能在福特纳复国之日,把剩下的兄弟一个不差的全带回家呢。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饭的时候,招募的劳工终于到了,就这么点路,居然走了一整天,活儿一点没干,先管了两顿饭。

冯楠觉得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变,正如同早晨那个黑人木匠说的,难民营里勤快和有头脑的早就融入到望东城的社会机制里了,留下的人如果不是老弱病残,基本上都是懒汉。这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些劳动力若是不全面调动起来,天天赖在难民营里混饭吃,始终也不是回事,并且这些人也不全都是天生懒汉,而是因为战乱的丧失了谋生地点,又或是受到了精神的创伤。比如沼泽捕鱼人,他们世世代代都在沼泽里捕鱼为生,也没受过现代教育,现在流落到望东城里,他们的技能无法施展,又不识字,确实很难谋生。

冯楠在上次回国之前其实也搞过小型的试点,组建技能学校什么的,对难民进行技能培训和心里辅导,但那时的规模和经费都不到位,又经历了一次攻防战,所以这项工作没能展开,现在看来是时候了。国家的兴起,首先是国民的觉醒,没有国民的觉醒,仅凭金丽和他们几个雇佣兵,要想收复并重新建设福特纳王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干就就干,冯楠立刻又主动要求觐见金丽公主,请她下御批,立刻让军管局出面组织,成立相关的培训机构,培训和辅导难民营里的难民,虽然又是一笔投入,但总比这些人总赖在难民营里无休无止的混吃混喝的好,毕竟这些难民营的存在,已经成为福特纳、望东城和其他慈善机构一个硕大无比的财政包袱,若是能把这些包袱转化成生产力和战斗力,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回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