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柳诗佳,冯楠这次还为金丽物色了两个人才,一个叫权广文,是个三十四岁的法学副教授,法制史和宪法学双料博士,此人学问没得说,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就能做到副教授,但就是有点书呆子气,常被人说成脑子有问题,而且嘴上也没把门儿的,授课的时候乱说话,院领导找他谈话后依旧我行我素。

赶巧这个时候以前欣赏他的那个大学校长突发性心脏病死了,新上任领导很不喜欢他,于是在凭职称之前被人告了黑状,又被叫去谈话,这次不是老校长那般的和风细雨了,此后也是一路走背字,某天还被去请喝了一回咖啡,一口气喝了半个月,回来就大发脾气,要把屋的藏书都烧了,家里人一个没拦住,真的就烧了,不但烧了书,把房子也点着了,还好消防队来的及时,没什么大损失,但他又落了一个涉嫌纵火,他既不争辩也不请律师,只是静等着坐牢。

冯楠发现了权广文的资料,觉得这个人可能有用,就去找他谈话。权广文果然是个书呆子,对于冯楠提出的优厚条件居然毫不在乎,还说:“我就是个祸害,在学校害学生,放在社会上还国家,还是监狱里最好,要害,也是害犯人,总算也有点用处。”

冯楠听了大笑说:“那就跟我去国外祸害去吧。”

权广文听了一愣,冯楠又说:“你难道真想让你这一生所学就此埋没?要是有个国家能让你鼓捣鼓捣,祸害祸害,现成的实验室,你没兴趣?”

权广文当天没回答,想了两天之后才对看守所的干部提要求,要给冯楠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那就祸害祸害吧。”

冯楠当即让小周去跑手续,然后把权广文就扔进了训练营里——虽然是教授,可在非洲战乱的区域,也得有点本事保护才行。

临出发前,权广文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去看看他的儿子,冯楠就让小李陪他去了,可他最终都没靠近儿子,更没跟儿子说一句话,而是呆呆的,悄悄的从远处看了几十分钟就回来了。

小李向冯楠报告了这个消息之后,冯楠说:“老权是读书人,自尊心强,这次出去怕是不功成名就不会回来了,只怕他老婆等不了那么久。”

小李说:“老权出事这么久,那女人就看了他一两次,看来早就另有打算了,无所谓,女人水性,就是流动的性格。”

冯楠笑道:“那我们赶明儿就给老权介绍个黑妹吧。”

还有一个特殊人才叫欧亮,现年26岁,计算机高手,同时也是仿真模拟游戏高手。

冯楠看上他的还不是他的计算机技术,他虽说是所谓的高手,但只是在业余人群里算是佼佼者,往专业人群里一扔也不打眼。

冯楠看上他的是他的仿真模拟游戏技术,因为现在一些高科技兵器的操作训练软件,和仿真模拟游戏有很多类似之处,冯楠招募不到部队里出来的高手,就只能找这类家伙了。

欧亮是因为杀人罪入狱的,如果不是当时才17岁,也是个死字。而且在训练营,几乎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孤立他,甚至暗自整他,因为他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生母亲,起因不过是五十块钱网费。

临出发前欧亮的最后一个请求是去他妈妈坟上看看。

小周陪他去了,他开始时又是磕头又是烧香的,哭了一阵又喃喃自语,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刀片来,当场就把自己的脖子给割开了。多亏小周在场,立刻做了耳机就包扎,不然冯楠投在他身上的训练费就是一个亏字。

冯楠对此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死一次也好,不然心里的这个坎儿总是迈不过去,到了非洲也不会安心做事。”

虽说冯楠觉得这是件好事,但是这么一来,欧亮的出发时间必然的要延迟了。

冯楠看完了几个人的结案材料,签了字,又发回到特勤局去。然后看了一下监视器里茶楼的情况,最终决定还是露个头。于是他换了衣服,已经把手伸到门把手上了,又停住了,想了想觉得还是从正门进去的好,这么一来吴娟和孙俪不是就知道自己一直躲着没出来了吗?

于是冯楠缩回手来,又从密室滑竿溜下车库,柳诗佳一下又跟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冯楠笑道:“都说了不用这样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柳诗佳说:“我不喜欢一大桌人一起吃饭。”

冯楠说:“随便你了,要想吃点好的,记得开票回来,我给你报销。”说着就拉起车库门走了。

冯楠到了外面,还是没直接回茶楼,而是去了就近商业街,给买了两套女式的秋装,款式并不一样,故意不扯价格标签,好让吴娟知道他给她买的要比孙俪的贵一百多块钱。

回到茶楼一进门时,吴娟没在,只有孙俪在前面照应着,一看冯楠回来了,脸上就是一喜,笑道:“哥,你回来啦。”

冯楠也笑着把一个衣服包扔给她说:“送你的。”

“谢谢哥。”孙俪笑着接了说:“我帮你去叫嫂子去,她去后面包间了。”

冯楠说:“不用,你照顾客人,我自己去找她”说着就往后面走,到了后面包间,却看见吴娟正站在密室门前犹豫发愣,冯楠就笑道:“想进去就进去呗,发什么愣啊,你老这儿站着,别人都知道这里头有蹊跷了。”

吴娟回头看见冯楠,虽然意外,却表现的很沉稳,没有什么惊喜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回来啦,什么时候走?”

冯楠笑着说:“怎么?一回来就想我走啊,送你的。”说着,把衣服包递到吴娟面前。

“谢谢。”吴娟说“什么时候走?”

冯楠只得说:“明天,可能就是一大早。”

吴娟点头说:“嗯,那我准备准备,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上外头吃去,把正玲也喊上,她最近情绪不太好,我也没去找她。”

冯楠说:“那我去找她吧,打电话怕又是不接。”

自从周正玲得知了冯子辰的死讯,又见了尸体后,她的情绪就一直有点失控,在现场就又哭又闹起来,火化后的骨灰她也不要,让冯楠收着,冯楠没办法,只好先把父亲的骨灰放在密室里,然后通知了姨娘。

接到通知后,姨娘居然亲自赶来了,对冯楠说:“既然没处安顿,不如放在我庙里的极乐堂吧,天天香火佛经,也能替他赎赎罪。”

姨娘这么一说,冯楠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噩梦来,在那个梦里,父亲不就是在和姨娘一起诵经吗?这玩意还真有点玄妙啊。

既然姨娘愿意接手,极乐堂也算是个好地方,冯楠忍不住想道:“父亲一生作孽,又死的悲惨,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安身,也算是福报了,真要是哪颗子弹不长眼,把我带了走,我又能去何处安身呢?”

周正玲听说了姨娘带走了冯子辰的骨灰,居然也没说什么,但脾气依旧的坏,她的现任男友王军受不了她没由来的发脾气和打骂,再也不露头了,情场失意,这更是加重了周正玲的坏脾气。

冯楠决定亲自来请周正玲吃饭,于是来到熟悉的小区,走上熟悉的筒子楼,心中居然有了一点愧疚,这几个月还是第一次来,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即便不想和周正玲见面,小柏确是血脉相通的亲人呐。

才走到楼道口,冯楠隐隐的听到有人抽泣,声音挺熟,难道是周正玲又在哭?赶紧快走了几步,却看见周正玲家门口跪了一个女孩子,旁边还放了一个拉杆箱,原来是周沚玲。

冯楠顿时又头疼起来,看这架势这是让人甩了,无处可去,又来找这个远房表姐了,只是上回因为恋爱的事情就把这个姐姐气的不轻,现在又赶上这个节骨眼儿回来,只能说是要找倒霉啊。

冯楠原本打算退回来,谁知周沚玲一偏头看见他了,很凄惨地喊了一声:“哥~~”这下冯楠再想退也退不回去了。

硬着头皮,冯楠只得走上前去问:“怎么回事啊沚玲?先起来,先起来。”他边说边扶起周沚玲来,却让他发现周沚玲居然出怀了,差不多有四个月。

周沚玲见被冯楠看见微微隆起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把衬衣的下摆往下扯了几下,但现在刚刚立秋,人人都穿的单薄,哪里遮得住?

冯楠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沚玲被他这么一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挺大,弄的冯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两个邻居伸脑袋出来看热闹,冯楠对脸一个大肚子,这怎么解释的清?于是忙说:“你别哭啊,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同时敲门说:“小妈?是我,赶紧开门啊。”

房里没一点动静,好在周沚玲哭了这一嗓子,声音也小下去了不少,但依旧哭哭啼啼,没头没尾地说:“……本来说的好好的,我一怀孕就不认账了……还打我……”说着,好像还要让冯楠看伤的样子,冯楠赶紧制止说:“别,别别,这个严重的话咱们去医院。”

然后又敲门喊道:“正玲开门啊,有话咱们好好说,我明天就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啊。”

周正玲终于气冲冲的回了一句:“你走走你的呗,反正你也没安心在这里待过!”

冯楠见她回话了,觉得还是能说通,就接着说:“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啊。”

周正玲说:“吃什么饭!我们娘儿俩一并就饿死了算了,你滚回你非洲去就是!”

冯楠看看周沚玲,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又听周正玲骂道:“还有周沚玲你个小烂x!好说歹说你不听,现在大个肚子知道来找我了!我他妈管不了!你哥烂好人,你要找人帮忙找他去!”

冯楠一听就慌了,这不是一团麻烦弄我身上来了?吓得他差点扭头就跑了,而周沚玲也看出了这一点,一把就抓住了冯楠的袖子说:“哥,求你,你不帮忙就没人帮我了。”

冯楠又是一阵头晕,心说这块狗皮膏药算是甩不掉了,可搁我这儿我又怎么办啊。

周沚玲见他犹豫,就又要往下跪,冯楠赶紧拦住说:“得了别跪,算我倒霉!跟我走吧……”说着,帮着提里旅行包,另一手拉了周沚玲灰头土脸的走了。

周正玲从窗户看见冯楠带着周沚玲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sb,怎么跟他老爷子一点也不像啊,什么麻烦都往自己身上揽。”虽然嘴上骂着,心其实早软了,若不是冯楠有这个滥好人的毛病,自己和儿子也不可能这么一直丰衣足食的。虽说冯楠这段时间一直没露面,但每月的抚养费却一分都没少过,虽然冯楠自己不怎么提,但周正玲也知道冯楠的钱是确确实实的血汗钱。

于是她又发了一会儿呆,生了一阵气,又骂了一阵,就去简单冲凉,换衣化妆准备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