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师又举例道:“倘若你有一颗明珠价值连城,别人欲想以一块分毫无值的石头与你交换,你愿意与他交换么?”

明月“嘻嘻”笑道:“我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

华龙师续道:“倘若你有一颗明珠价值连城,别人以千军万马与百万城池与你交换,你愿意与他交换么?”

明月瞪着大眼,摆出他的贪欲心道:“哇!当然换。”

华龙师凛然道:“神通也是如此,该之时才用,不该就别用。”

“那甚么时才是该用之时?”明月疑惑询问。

华龙师沉吟道:“若山崩地裂,暴风海啸,欲将置于你死地之时,你即可舒展。”

明月疑惑未解道“真的这么厉害么?太不可思议了,师傅你是否在说神话故事吗?”

华龙师见弟子未能入信,又无奈地举例道:“你今日喝了多少碗水?”

明月低头思索会道:“大概不少于四五吧!”

华龙师问道:“喝水至今,你有去小便过吗?”

明月羞涩笑道:“去过一次。”

华龙师追问道:“那你有没撒了四五碗的尿呢?”

明月嘻嘻地摇头笑道:“没!才一点点,可能一碗都不到。”

华龙师凛然道:“你喝了这么多水,放出的却是一点,那这是不是不可思议呢?”

明月绕眼望眉,尽脑费思道:“不可思义?是有点难以思义。”

华龙师不理他的散义,续施教道:“不可思议甚多,如果你想知,就应当好好打坐从基本而起,知么?”

明月了解自己的个性,必定是半斤八两。他尴尬地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随着他们师徒二人长谈,炎日不觉地倾斜,凉风也随之渐起。

华龙师深呼吸一口凉风,对明月道:“日已倾,我们去干活吧!”

“刚刚才有爽快之意,却又要动脚,唉……”明月有些不惬意地自语。

师徒二人提着陈旧的木桶,踉踉跄跄,往今早种下的菜苗等浇水。

浇完了水后,明月又气喘喘地回来做晚饭。

日子天天如此过,该拔去草之时就去拔,该去浇水之时就去浇水。

每当中午之时,师徒二人都在树下打坐。

明月本性依然,常在打坐中入‘无想定’境界。多次受华龙师的责骂,骂完了又开始讲妙理。

直到了下午,若不需去浇水拔草时。明月便和小白去玩水摸鱼,爬树看鸟,抓蜻玩虫,无所不作。

如此过了几个月,浇水拔草变成收刮种下。若空暇无事做之时,明月还是与小白过回故闹玩的日子,不思华龙师的教诲。

光阴即如此荒度了三年。

一位长披散发,穿淡蓝衣服的孩子与一只小白犬正往屋外跑时。

屋内猝然传出有一个苍老声:“明月你又去那啊?”

淡蓝衣服的原来是明月。

身体有所变长,但脸上好玩的娃娃脸仍然。他匆急地回复华龙师道:“我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打坐修行啊!”

话刚落,人影即时在门前匿迹。

一下便在草地上出现,手握着草叶编织成圆网。一边叫一边追盖蜻蜓,小白跟着后面“汪汪”叫乐。

玩够了蜻蜓,又去莲池里玩水。

这正在时,华龙师恰好去莲池的菜园采菜,便见明月在池中玩游。他看这幕,心里大大不快地摇头叹气,道:“若继续这么蹉跎岁月,圣贤不凡都不行啊!该如何才是呢?”

深思了会,华龙师霍地闪出坚决的目光,自言自语道:“就如此吧……”

中午,明月好玩的兴趣,被炎热的阳光逼迫回来之时。

蓦见饭桌上的已摆好了饭菜,他绞尽脑汁亦不知发生甚么事,沉声自语道:“平常家务皆是我一个干的,今日吹甚么风啊?”

在思索间,又见华龙师捧着一大碗滚滚冒白烟的清汤,一抖一抖的走过来。

当华龙师到至饭桌前,明月心中有愧,垂头沉声道:“师傅这些琐事留给我做就可以了,日后不必操劳你。”

华龙师浮出一丝与平常不同的微笑,道:“日后我们都不必再做了。”

明月疑惑地道:“日子过的如此安祥,师傅为何说出这番话呢?”

华龙师没直接答,反而问道:“你来这里有多少年了呢?”

明月翘眼望眉思索会,道:“收割已有六次了,大概三年左右吧!”

华龙师“嗯”了一声道:“都已过三年了,我所教的已不少,你必定学也差不多了吧!你说是否?”

语气虽然淡淡,但是每一个字都很尖长,使明月感到惊怕。他知道自己这三年来都是在闲玩中,没有好好修行过,自感惭愧而沉默不敢出言。

华龙师续问道:“你千里迢迢来东胜洲是为甚么?”

明月撇嘴道:“寻觅母亲。”

华龙师道:“好吧!我们吃完这餐,我们就离开莲花峰去寻觅你母亲,你意如何?”

明月在莲花峰已日久生情,有些恋栈不去的感觉。但又被华龙师搬出话题,使他想起来东胜洲的目的。他嗫嚅道:“那就依师傅的意思吧!”

华龙师迎着他的垂首道:“那你一切皆听从我吧!”

明月无奈地点头默契,扒起了白饭。

华龙师又道:“好!那我们吃完这餐,收拾一下,就往国去。”

明月霍地停筷,盼望着问道:“我母亲在那吗?”

华龙师轻摇个头认不在。

“我母亲既然不那,去那又为何呢?”明月垂头丧气。

华龙师道:“你年纪还小,不便到处走动。我先送你往国的腾达训练营去,然后我四处打探你母亲下落,你意如何?”

明月个性好玩,一听到‘训练营’,即时联想到那一定不是个好地方,反驳道:“我不去,我要跟随你左右。”

华龙师知道他一时难接着,慰道:“腾达训练营那有你的童年,你何不乐为呢?”

明月不惬意地道:“我与他们又不相识,他们亦不识我,即使是童年又能如此呢?”

华龙师笑道:“开始之时我与你认识吗?”

明月摇头道:“不认识。”

华龙师道:“现在认识吗?”

明月委屈道:“都称你做师傅了,岂能不识吗?”

华龙师道:“既然如此,那你以相识我的过程,去认识你的童年好吗?”

明月知到自己没有办法拆服华龙师,自己也将要被送往腾达训练场。

此时,犹如失散雁群的小雁,眶中有泪难流下,心中有刺莫能拔。

食毕,明月收拾桌面后。又往自己寝内去,将这几年华龙师为他所缝的几条粗衣,放有一块布上裹起,手提上肩直迳大厅。

走到已等候多时的华龙师,顺手牵起华龙师的包袱,扁嘴沉声道:“师傅可以走了吗?”

“走吧!”华龙师动身拂袖,点一下头。

明月蹑足随师傅出门了口,又回个头用嫩手轻轻将扇门合起。随着越过莲花峰时,他心头仍有些留恋,又忍不住地回头向莲花峰望一眼,对华龙师道:“师傅确定要走吗?”

华龙师迎着他此刻的心情,慰道:“月有圆缺之分,人有离别之苦,走吧!走吧!”

师徒二人与小白便拔足离去,莲花峰再次挽回从前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