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奥古斯丁?!”在人族皇宫的偏殿之上,一身便妆的唐纳德看着眼前的奥古斯丁,轻轻地抚摸着手中一个用纯白色象牙缕空雕刻着数条飞龙的小球,手指轻轻地转支了一下,那几只飞龙便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来。

“是的,陛下。”奥古斯丁在人皇这淡淡的威仪之下,微微挪了挪屁股,以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的恭敬。

“听艾伦说,一路上,你护送我的士兵回来的时候,尽心尽职,我在些要感谢你为我的士兵所做出的一切。”人皇端起了身边的一个小茶杯,很是随意地朝着奥古斯丁举了举,然后浅浅地品了一口。

奥古斯丁连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在前世联邦制的国家机器下,皇帝这种称谓早就成了历史名词了,而眼前这位人皇,便是在这个世界上处于权力巅峰之上的那个人,虽然很是随意地坐在那里,但是,进城之时,人皇那种综合了仁慈与冷厉的气息,依然还停留在奥古斯丁的心头上,这让他显得有些拘束,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表演成份存在的。

毕竟,奥古斯丁并没有自大到自己就是人皇的对手的地步。能站在这个世界权力巅峰上的人,无一不是强者。而政治上的手腕反而只是其次的了。这是奥古斯丁在这个世上生活了十年所得出来的经验之一。

每一个世界都看重实力,而这个世界似乎对个人的实力更加注重一些。

“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值得夸讲的地方呢。”奥古斯丁谦恭地笑着回道。

“我知道你是兽人帝国的天才,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体内强大的潜力,还有对于魔法元素精纯的掌控并不在外面那些魔导师之下。”人皇微微坐正了一些,“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把杰克叔叔的下落告知于艾伦。”

“杰克叔叔?”奥古斯丁一呆,马上就醒悟过来,连忙羞赧地笑了笑,“他老人家在娜姆河生活得很是轻闲呢,不知道愿不愿意让人去打搅动他呢。”

“呵呵”人皇轻声地笑了下,对奥古斯丁的担忧不置可否,“我自继承皇位以来,找了杰克叔叔很多年了,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唐纳德的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桌面上,寂静的空间立时传来空洞的回响声。

“艾伦在北方达成的协议我刚才也看了。交换俘虏,这是一件很公平的事情,你的来意,我是明白的。这一点,你到时候派人与维克多商议一下具体的交接细节就是了。”唐纳德从位置之上站了起来,奥古斯丁也连忙站起了身。

“住处,我已经叫人安排下去了,至于在这几天之内,你想如何游玩,也随你的意就是了。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我是不会约束你的。”唐纳德招了招手,从偏殿外面走进来一个侍官,把奥古斯丁领出去了。

当奥古斯丁踏出偏殿的大门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松,他轻轻地嘘了一口气,迈开大步紧紧地跟在那位侍官的身后,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而在偏殿之内,当奥古斯丁走出大门之后,人皇背后的那扇屏风后面,一个面容苍老的拄着拐杖的老头缓慢地走了出来了。

“陛下对于奥古斯丁这个人怎么看?”老头睁着浑浊的眼珠子,看着奥古斯丁离去的方向问道。

“他是一个天才,朕对于北方的那个对手的评语是绝对认同的。”人皇的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很是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象牙球,然后,亲自端了一张椅子来到那个老头子的面前,待老头子坐下之后,这才面色从容地说道。

“哦。我也看出来,这个奥古斯丁绝对不

寻常,能够在陛下的面前表现得这么从容,嗯,虽然说他的从容显得有些拘束,但是,我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内心并不如何的紧张呢。这种人,特别是一个兽人,是值得我们重视的。”老头子似乎显得有些劳累,他略微有些气喘地坐了下来,把几乎有自己高的拐杖放在了椅子的旁边。

“维尔斯长老,奥古斯丁的确是一个我们应该重视的兽人。”人皇唐纳德缓声说道。

维尔斯皱了皱眉头,那深深的皱纹让他的整张脸显得沟壑纵横,老态毕现,但是,如果熟悉维尔斯的人一定会了解,一般这个老头子皱眉的时候,就代表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一个值得我们重视的兽人,对我们来说,这是一种危险,而消除危险的办法,就是让这些危险还没有成为现实的时候,把它们扼杀于摇篮当中。”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维尔斯说道:“不要等这些危险长成了参天的大树,我们才去砍伐他,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人皇的语气显得有些压抑:“维尔斯长老,你的意思是?”

维尔斯长长的眉毛狠狠地抖动了一下:“即然兽人与我们是世代的敌人,而这个兽人帝国的天才借着这次的机会等于是送到我们嘴边的肥肉,为什么我们不把他吞了呢?这就是消灭危险的办法呢。想想看,一个会魔法的兽人,天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事情呢。如果有那个可能,他将带给兽人帝国,我们那个野蛮的对手惊天动地的变化的。嗯。虽然这种变化只是一种可能,但是,就是一点点的可能性,我们也是不允许的。”

“你想想,兽人出现了第一个会魔法的兽人,就意味着有可能出现第二个会魔法的兽人呢?而魔法,这种与兽人绝缘的技术与兽人完美的野性相结合,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人皇唐纳德的手指轻轻地弯屈了一下,然后又缓缓地放开了,显然,维尔斯的话给了他一定的冲击,似是努力地抛开了这个很值得意动的建议,人皇最终坚定地摇了摇头:“维尔斯,我知道你的一切建议都是为了整个人族着想,但是,你不知道,刚才我在奥古斯丁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你连想象也想象不到的事情呢。”

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到维尔斯透露出注意倾听的神情,人皇微感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以一种十分古怪的腔调神秘地说道:“奥古斯丁的将来,其实并不只是属于兽人一族。”

“什么?”维尔斯神情一惊,很是奇怪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人皇,“你的预言术看到了什么?”

人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以适当地描述他对于奥古斯丁的见解:“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兽人的暴虐,也感受到了人族的气息,嗯,是的,人族灵魂的气息”

“怎么会?!”维尔斯的手一慌,把椅子边上的那根拐杖也碰到了地上:“一个兽人,会有人类的灵魂?”

“是的,我确认我感受到了他灵魂的气息。”人皇唐纳德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不会看错的,在我的人生中,自从得到了魔法神的垂青之后,我的预言术便从未看错过,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灵魂波动,这在兽人的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这种波动,给我的感觉并不陌生。除此之外,我竟然看不清楚他命运的轨迹,天啦,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人皇赞叹着,满脸的红光绽放在脸上:“他是一个变数,我除了感觉到他灵魂的异动之外,其它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未知数呢。看看,杰克叔皮的空间戒指一直戴在他的手指上呢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兽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把他拉拢过来呢?”

维尔斯仔细地打量着人皇唐纳德兴奋的表情,这种注视,其实是相当的无礼的,但是,人皇并没有介意维尔斯的注视,他十分地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快要入土的长老本身有着多么可怕的实力,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对于整个人族皇族的忠心在数十年间从未变更过呢。如果说人皇是站在人族台前的最大明牌,那么,维尔斯,则绝对是人族阴影之中最可怕的人之一,很多的征战方略都是出自于这个老得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口中呢。

“尊贵的皇帝陛下,我要很清楚地提醒你,你这是在冒险。”维尔斯晕花的老眼刹那间闪过一丝精光,然后又瞬间变得迷糊起来,“你都说了,你看不清楚奥古斯丁的未来,你又如何肯定,他不会完完全全地倒向兽人那一边呢。预言这种东西,说神奇便神奇,说不神奇,他便一文不值呢。”

从来没有人敢在人皇的面前说这种话,只是,说话的人是维尔斯,人皇便不得不在心头再一次地评估这话的含义,从这一点上来说,再一次地看出人皇的胸襟与气度绝非常人,他收起了兴奋的神情,想了半晌,这才又有些落寞地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毕竟,预言这个东西,如果准了,就是神奇,只是此次奥古斯丁代表着兽人帝国的使者身份而来,如果贸然让他殒命于我天阳城,只怕会再一次地开启一场战端呢。我们可以先做一点的试探,再看看事情的结局会不会朝着我们想象的方向变化再作决定吧。”

“我的陛下,你的仁慈,是你的优点,是帝国人心归拢的最大向心力,维尔斯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我想提醒陛下,如果陛下觉得不好出手的话,一切就交给我去办吧,毕竟,人生会发生很多意外的,不是么?只要我们人充分的理由证明,他的死亡不是由我们造成的,兽皇那里,就没有轻启战端的理由啊。”

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权杖,维尔斯的脸上重新成了那副昏厥老朽的模样,只是他言词之间的寒意却陡地大盛:“对于兽人,我们迟早都要一战的,我们人族,才是最强大的种族,又何必畏惧一场战争呢?毕竟,在你的预言之中,你早就预言了一场战争的。提前一点,又有何妨?”

在人皇的注视之下,维尔斯几步之后竟然就凭空消失了,就好象这个背影阴暗的老头子从来没有现身过一样。

而奥古斯丁回到了住处之后,却是陡地背心一冷,好象有一种危机突然降临到了他的心头一样,整个背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哪个杂种在背地里诅咒我不成?!”奥古斯丁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全身放松地躺倒在了宽大的床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