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家庙建造的地方,是整个玉溪镇风水最好的地方,整个建筑群落所用的材料都是极好的,看起来略有种庄严大气的意味。    整个家庙分为三堂,一个正堂两个副堂,正堂只有发生大事,如家族中有分量的子孙婚嫁、入仕、逝世之时才会开启。两个副堂,一个供玉家家族中的男子修身养性,可做读书之用。另外一个就是妇人祭祀祈福,念经忏悔之所。当然是短暂的忏悔,若是那些被家中舍弃的,自然不会在这前院,都被打发到后院里头吃苦受罪了。    在玉家家庙的正堂屋子正中间的墙上挂着玉家祖辈的画像,下面是上下五六层的牌位,在牌位下面是摆设香炉贡品之类的黄花梨木做的桌子,桌子下面是数排让众人跪拜的蒲团。    主持今天的烈氏母子重新入族谱的是玉家家族里的那位二叔公,听七嬷嬷介绍虽然子孙不济事,但本人却是混过官场又走过商场的,总体来说是一个刚正不阿,对家族有过突出贡献的老人,受到玉家众多子孙的尊重。    在这位二叔公的主持下首先是讲述玉家的发展史,作为书香门第,玉家历朝自然是出了不少的官员,在一一列举之后,这位二叔公便带着众人开始祭拜祖先。有八十岁的高龄老爷子颤颤巍巍跪在一众祖先的牌位前,临起身的时候差点栽下去,看得如歌是心惊肉跳的。    随着老夫人,玉正鸿,烈氏向着祖先磕完头。烈氏、如歌、玉云杰作为这次的主角,要在祠堂里跪上一个时辰的时间,以示对祖先的尊重。    与其同时,玉家家庙祠堂的后院,一名粗使的妇人正坐在一边拿着棍子指挥着在厢房中的李氏打扫着房中的桌之橱柜。手上的棍子时不时的在墙边上敲打着。李氏稍微慢些,棍子便扫了下来。    “嗳,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贵客来了,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还不快点”,见李氏擦一下对着外面望三望,妇人手上的棍子再次落到了李氏的身上。    “啊,是······是”,被打到的李氏忍不住叫出了声,心里却是暗暗将粗使妇人的面孔记在了心里。等自己将来回府了,定然要揭了这些人的皮。李氏揉了揉被打伤的手臂。看了看又要挥下来的棍子,连忙蹲下身子来擦书柜。    就在李氏擦着柜子的时候,那边一名妇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刘张氏,让她快点,待会祭祀完了,天就晚了,前边新夫人的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家的汉子在小厨房里等着人帮忙呢”。    房里的粗使妇人听到外面的人的呼唤声,大着嗓门子喊道:“知道了,这边也快完了,一会儿就过来”。    外面的人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探着头看了一眼那边擦着桌子的李氏,不满额嚷嚷道:“你老守着这肥婆干什么,赶紧先去帮忙啊!”    “你当我愿意守着她呢,那不是怕她不老实,才一步不离的看着吗?”妇人看了一眼已经擦得蹭亮的家具,走到李氏跟前踢了踢,扬声说道:“行了,没听见吗,厨房那头缺人手,赶紧起来走吧!”    一听到厨房,腹中饥饿已久的李氏眼前一亮。那闪烁的光芒让粗使妇人鄙视的骂道:“一听到厨房就眼睛发亮,就是头猪!待会帮完忙就给我滚回去,还正室夫人呢,丢人现眼!”    粗使妇人身后的李氏原本想发作,看了看那人手臂上胳膊粗的棍子只能咬牙忍了下去,想起女儿玉佳娴的计划,望了望眼前的粗使妇人,忽然间笑了,心底幽幽的说道:骂吧,骂吧,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下跪之前,烈氏母子三人的蒲团都被加厚了三层。一路跪下来,倒也不觉得太难过。    抬平妻,升嫡子嫡女乃是大喜事,故而这家庙中的正堂外摆着数十桌的宴席,专门宴请生活在玉溪镇的玉氏族人。当母子三人入了席位,这宴席才算是真的开了。    上了席。这玉家的族人哪里会放过与新贵亲近的好机会,一个个轮着番的上来敬酒。玉正鸿没多久便被灌醉了,烈氏不得不在身边伺候,老夫人因着年纪大了,受了这一日的奔波也早早的下了桌。至于云杰,充分表现了一个好弟弟的风范,为如歌把敬过来的酒大部分都挡了。只有几个辈分实在大,特别难缠的,例如那位玉尹氏的,方才传到了如歌这里。    这酒是喝了,见面礼也没少收,主要是送给如歌的,摆在托盘里略微的数了数,珍珠耳环链子大约十条,金银首饰二十余种,玉佩挂饰十余件······当真是收获颇丰。    月挂高空,酒宴上的人渐渐散去,如歌正要与云杰下桌之时,便见一日都未曾与自己搭过话的玉佳娴走了过来。    “妹妹回到京城,二位姐姐还不曾与妹妹喝过酒,今天这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总算得偿所愿,妹妹一定要满饮此杯”,说完,玉佳娴从一旁的家庙中管酒席的妇人端着的托盘内拿了先头的一杯酒,又将家庙中伺候的妇人端着的另外两杯酒分别递给了身边的玉宝莹,将手中的的酒杯放在如歌面前举了举,便喝了下去。    如歌望了一眼眼前泛着粼粼波光的酒水,看了看玉佳娴身边紧握着酒杯喝酒的的玉宝莹,亦拿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见此,玉佳娴走上前握住如歌的手,笑着说:“妹妹今日跪了许久,怕是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姐姐体恤,那如歌便先行告退了”。    如歌行礼过后带着云杰离开了宴客之所,跟着家庙中的伺候的妇人来到了留宿之地,安排好喝得半醉的云杰,如歌便随着伺候的人来到了自己所住的厢房。    许是族中长辈特意安排的,如歌所住的厢房是家庙中独有的一间耸立在家庙中央的装潢精致的房间,厢房的大门一打开,一层层浣纱在夜风中随风飘舞,除了一尘不染的桌椅软榻,房内还有两盆名贵的花种分别摆在房中的左右两侧,显得格外的清雅别致。    在房中坐了一会,如歌伸了伸懒腰,走到房中不断闪烁的烛火之前,打开画着花鸟图画的八角灯灯罩子,将烛火熄了。月色之中,家庙中的灯火一一熄灭,陷入一片宁静。    深夜,两个歪歪斜斜的身影突然间出现在家庙的上房之外,其中一人听了听房内的动静,小心翼翼的打开大门,将扶着的的人推了进去。而后门外的人将耳朵附在门板之上,过了许久,在听到里面男子药性发作,气喘如牛的动静。一声声刺耳的奸笑声响起。看了看四下无人,门外的人便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纤瘦的人影出现在门外,月光之下,依稀可以看见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个手中拎着一个木桶,在身边人的示意之下沿着厢房的门窗将桶中之物倒了出来。而另外一名女子听了听房内一丝动静也无,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似乎想要确认什么······    二更天,天上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出来小解的下人经过家庙的回廊之时,忽然间闻到一股烟火的味道,定睛望去,赫然发现最东边的那间上房着火,惊得呆了好一阵,方才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着······着火了,着火了······”。    慌张的下人连要小解都忘了,一边喊一边跑到房里拿出一面铜锣,用力的敲了起来。一时之间,还在熟睡的人全都醒了过来,下人们纷纷拿起房里的木盆,木桶前去装水救火。    当家庙中留宿的其他玉家族人赶到之时,起火的厢房内已经是火光四射。    “天哪!四小姐可住在这间厢房里啊!”,扶着老夫人走来的七嬷嬷一看厢房外的景象,火蛇蹿得老高,顿时吓得两腿直哆嗦。    “歌儿!”,看着那浓烟滚滚的厢房,听到里面好似有女子朦胧的痛苦叫声,同玉正鸿一起赶过来的烈氏一声尖叫,便一个支持不住栽了下去。    原本还醉得迷迷糊糊的玉正鸿也犹如冬天里的一盆冰水顺体而下,打了一个激灵,立时清醒过来。扶住身边晕过去的烈氏,喊了起来“快救火!将靠边的墙给我砸了!”。    被人拉过来帮忙的李氏望着着火的厢房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听到玉正鸿的呼喊声站在一边冷笑起来。救火?真死了才好呢!砸墙?到时候可别后悔!    抬平妻,自己这个正妻却在后院里面吃苦受罪,今天这口恶气定要出了不可。想到一会儿烈氏母女的惨状,李氏心里就乐开了花。    那头住得最远的云杰望着眼前的情形,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立马奔到最近的一间厢房,抽出一张被子,回到了火场,从下人的手中接过一桶水,倒在了棉被上就要进去找人。    “你疯了么,这样大的火,你想死吗”,玉正鸿到底还算是清醒的,这样大的火,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弄不好又要搭上一个。    “放开,姐姐一个人在里面······”云杰望着蹿上房檐的火焰,双眼发红。一把推开拽住自己的玉正鸿,蒙住被子当即就往里冲。就在靠近厢房之时,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抱着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掀开盖在头上的被子仔细一看,那撞上自己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姐姐。    “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一张被子就想救火,当心变成烤肉”    如歌走到昏过去的烈氏身边,掐住她的人中,晕厥的烈氏悠悠的醒转,望着俏生生站在眼前的如歌,闷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软下来的身子也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云杰半天晃过神来,将被子扔在一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涨的泥土,指了指那着火的厢房,“姐姐,你在这里,被烧得又哭又叫的是谁?”    “是啊,为娘听见里面叫的凄惨,还以为是你在里面,可吓死我了,你若是出了事,我的半条命就没了”,烈氏望了望那边着火的房子,似乎也是一头雾水。    如歌闻言笑了笑,扬了扬衣袖:“我向来酒力不好,方才敬酒的人实在是多,后面的就都倒在袖子里了。原准备回房将酒倒出来的,可屋里头只有一小盆水,洗着也不方便,便去找地方清理衣物了,回来的时候变青鸾说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人见青鸾来了,吓得手一抖,这火折子就点燃了,因为周围浇着火油,火一下子就腾地老高,我和青鸾还以为这房里面没人呢,就远远的避开了。没成想,却是有人在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发懵的老夫人围上前来,看见孙女儿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婚之日临近,这如歌若是在家庙中出了事,玉家要如何同那位世子交代呀。    云杰一听有人在如歌的房外纵火,一时气愤无比,“那纵火之人定是对姐姐图谋不轨,到底是何人?”    “就是她!”    话音方落,青鸾反手拽着一名身穿彩色衣褂目露惊恐之色的丫鬟扔到了人群中央。    “这不是佳娴身边的碧桃吗?”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大丫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傻子都知道,没有主子的吩咐,这下人怎么有胆子做这等的事。    就在此时,在家庙回廊的拐角处,抱着一桶水如同穿着龟壳一般,佯装救火行走缓慢的李氏看到厢房外同众人撤离到安全地点站着的少女,双眼瞬间瞪大。“玉如歌,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    李氏还未说完,对面的火场传来一阵呼喊声:“大家让开,外墙快要倒了!”    话音方落,那一处上房的墙壁果然倒了下来。    随着墙壁的倒塌,屋顶上的房梁和瓦片砸下来不少,天上的鹅毛细雨逐渐变成了瓢泼大雨,周围的火势渐渐歇了下去,在众人的扑救之下,只有少数的火苗还在垂死挣扎着。    在家庙中的众人走进那大部分被烧得焦黑的房子,却见那屋里头却是有两个人。    望着那赤身**被倒下来的砖墙砸得脑浆迸裂的男子还有另外一名同样光着身子双腿被依然冒着火苗的房梁压住,上半身被屋顶上冒着热气的瓦片盖住的女子,众人俱是一愣,走在前头的玉正鸿更是大喝一声:“岂有此理!”    胆子大些的管家刘全见玉正鸿动了真怒,连忙招呼人上前将房梁搬开,将背对着众人的男子的脸翻了过来。    在队伍后面探头探脑的一名妇人,望见那边男子的脸,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哭喊起来:“哎呦,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老天爷呀,你给我醒醒啊······”    早已经一命归西的男子哪里能听得见妇人的呼唤,倒是周围的人看得是兴味十足,这男子这样的状况俨然是在这间厢房里面会情人那!    一边躬身站着的管理家庙的老仆人却是连连叫苦,这刘家的是怎么搞的,平日里调戏一下家庙里面那些个寂寞妇人也就罢了,怎么在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这可怎么收场,若是这位大老爷怪罪下来,自己的小名也要休矣。老仆人到底是干练的,这样的丑事无论是谁闹出来的,都要遮掩,一时间,将周围的人一一推了回去。    “嗯······”就在那边妇人哭喊之时,地上女子的一声嘤咛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站在不远处的李氏听到女子的声音更是一僵,猛然间冲到前头,冲着众人大喊道:“你们给我滚开,滚出去,听见没有······”。    望着神色慌张的李氏,玉正鸿的脸色阴晴不定,将挡在前面的李氏像垃圾一样扔在一边,大步向那边的人走去。    刚走几步,便被再次扑过来的大哭起来的李氏挡在了前头。    “老爷,你也别看······不能看那!”    李氏死死的抱住玉正鸿的腿,看着身后被房梁压住的人,放声大哭。    闻得李氏的哭喊,周围的人都转而向这边看过来。察觉到众人窥探,玉正鸿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回去!”。    赶过来救火的家庙中人听到玉正鸿的喝声,赶紧往后退,相视望了一眼之后,在管家刘全和家庙老仆人的指挥下一连串消失在原地。    待闲杂人都已经离开,玉正鸿一脚踹开抱住自己大腿的李氏,从刘全的手中接过一把铲子,将盖在女子身上的瓦片弄开。由于瓦片的温度极高,有些碎片已经粘在了女子身上,掀开的时候,一阵阵的抽气痛叫声响起。听到女子熟悉的声音,玉正鸿手下的动作越发的重了起来。    随着瓦片迅速掀开,那边的房梁也被管家刘全带着两名低着头的下人抬了起来。这才发现女子的双腿已经齐根压断,腿上被压住的地方的肉已经呈现黑白红交错之色。房梁抬起之时痛苦的嚎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被七嬷嬷扶过来的老夫人郑氏看着地上人的惨状,忍不住闭了闭眼,随着女子身上的瓦片被全部清理干净,望着地上痛叫的人头上那根绿宝石簪子,老夫人几乎要再次晕过去,七嬷嬷更是惊讶的叫出了声。    “佳娴小姐!”    “轻点儿,轻点······”李氏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听着那边的凄厉痛苦的叫声,心都在抽搐,抱着依旧发烫的横梁,连头发被火星子烫焦了都管不了了。    立在不远处的如歌望着里面的场景,心里已然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玉佳娴怕是不顶用了。若说同情,是一丝也没有的。她到底不是圣母,不来招惹她还能各自安好,可若是真惹上来了,便要有引火烧身的觉悟。

    头一天早早的睡下,第二天一睁开眼便看见笑意盎然的望着自己的王嬷嬷及青儿等人。再望望一件件嫁妆饰物,如歌这才恍惚之间忆起,今天便是婚期了,立时从**坐了起来前往里间的浴室之中沐浴更衣。    走进浴室之中,偌大的木质澡盆里面飘着一层玫瑰花。红的潋滟,香气宜人,沐浴完毕后,整个人都被染上了淡淡的花香气息。替如歌擦干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之后,青儿便兴冲冲的捧着在已经摆好的嫁衣与凤冠等物,与青鸾一左一右的服侍起如歌更衣。    方才穿好嫁衣。房门被再次推开,却是烈氏带着喜娘、王嬷嬷从闲月阁中挑出来伺候着如歌的另外两名婢女和一个长相圆润十分富态的全福夫人进来了。    待走到如歌的跟前,烈氏指着身旁身旁的全福夫人介绍道:“歌儿,这位是忠义伯夫人,娘亲托了她来做你的全福夫人,好沾沾伯夫人的福气与喜气!”    这个忠义伯夫人方氏如歌早些时候便听烈氏提起过,是个极有福的人,父母双全,子孙满堂。更重要的是忠义伯夫人与各个府邸的夫人们都处的不错,是八面玲珑的人了。在京城中颇为吃的开,与她结交,倒是益处多多。    明白了这一点,如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方夫人行了礼,笑道:“有劳夫人了”    忠义伯夫人望着眼前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端的是好相貌。一身火红色精致华美的嫁衣穿在身上,腰间微微束起,随着身子左右转动,嫁衣裙摆流动间折射出宝石与水晶淡淡的华光······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穿着这一身绝美的嫁衣,恍若那开的茂盛的花儿一样,娇艳无比。    这忠义伯夫人方氏祖上是出了名的相师,故而她也是懂些相面之术的。一看之下,这位世子妃面相大富大贵中带着一点祥瑞,当真是贵不可言。当即走上前拉过她的手亲热地道:“玉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烈夫人就是不请我来,我也是要不请自来的,我与烈夫人一见如故,如今与小姐也是相见恨晚,将来要多多往来才好”。    “夫人说的是,如歌见伯夫人也是倍感亲切”,说的自然是场面上的话,不过娘亲既然与这位忠义伯夫人交好,想来平素也是有来往的,亲近些倒也无不可。    “小姐且坐好,这吉时就快到了,我这还是赶紧给小姐开了脸,免得一会儿误了吉时,可就是大罪过了”,说笑间,方氏示意如歌在梳妆台前坐定,拿起一根细细的丝线,开始为如歌开脸。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一身火红的自己,感觉到丝线夹着面部绒毛传来微微的刺痛,如歌才真的感觉到自己今天真的是要出嫁了。    原本梳头的工作是喜娘的,然而热情的忠义伯夫人也央着要一并代理了,只见方氏一手拿着象牙梳子,一手捋起乌黑油亮的长发,一直从头顶梳到发尾,一边梳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至于挽发化妆,自然还是要由有经验的喜娘来做了,喜娘为如歌将一头长长的青丝挽成了妇人发髻,代表从今日开始,她就是有妇之夫了。化妆之时,喜娘的手脚十分利落在如歌白皙如玉的脸蛋上,轻轻抹上粉色的胭脂,使两腮白里透红。淡扫蛾眉,使得眉如远黛,在唇上在抹上有着淡淡芳香用花瓣提炼的唇脂······    妆成后,想起那日傍晚在马车上男子说的话,如歌思索片刻从梳妆台暗格子里的那装着“暗夜之光”的白玉盒取出,将簪子从中拿了出来,递给了身边的喜娘。    待簪子插入那如流云般的墨发,在戴上那凤冠,簪子上的暗夜水晶与凤冠上的宝石玉片,交相辉映,华美异常。    梳妆打扮过后,在场的众人满目惊艳,只见在温和的阳光照耀之下,一个肤白如雪,貌美倾城的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让人见之心羡。    前生出嫁之时,娘亲烈氏已经不在,如歌满腹辛酸自是哭得伤心不已。这一世,如歌自认为她是很坚强的,却不想在临近盖头之时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唰唰往下流,烈氏受了感染,也在一边哭了起来,最后青儿和青鸾似乎也是因为不舍得烈氏青竹等人,齐齐哭了起来。    很快,吉时便到了,外边的锣鼓喧天,那边下人已经过来通报迎亲的队伍快到了,要新娘准备出阁了。    “我儿莫要伤心了,吉时到了,该出阁了”    听到下人的回禀,烈氏赶紧收声,仔细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痕,唤一旁的喜娘将红盖头盖上,便领如歌出门了。当如歌走到院外的之时,在外面候着的云杰急哄哄的走到如歌的跟前蹲下身。    “姐姐,我背你出去!”    原本想说到了门口再说的如歌,望着已经蹲下的云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默默地趴在了云杰的背上。她这一出嫁,往后不能时常回来,云杰对她的不舍她又如何不明白呢。如今娘亲已经是玉府的夫人,李氏已经不可能再如前生一般为难他们了,又有了锦绣坊做靠山,娘亲与云杰便更是有了双重的保障,日后定然会顺顺遂遂的吧!    现年方才十三的云杰,许是因为习了武,脚盘变得有力了许多,被子如歌走的十分稳健,送嫁的一行人便跟在姐弟二人身后沿着红毯一路撒下买路的铜板,一直到玉府的大门口。    今天天不亮,萧夜玄早早就已经领着人候在王府,在等了三个时辰,才等到动身的吉时,平日喜欢穿着彰显冷漠霸气黑色的他,今天一身鲜红新郎袍装扮却是喜气洋洋,那眉眼间如何掩藏不了也压不下喜悦,让他整个脸上充满了人气,添几分了俊美,在着阳光打洒下,好似一尊经过雕刻大师完美的雕像。策马而来一路上不少围在街边看热闹的女子不禁红了双颊,好似入了迷一般,都在暗中叹息婚宴的女主角不是自己。    到了玉府的大门外,看着不远处被云杰背出来的如歌,跨下马来的萧夜玄外表淡定无比,其实他现在却是心如擂鼓,双手都渗着细细的汗,心中暗恼自己的心境的浮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虽说已有二十七了,可这成亲可是头一回,想到小女人从今往后就真真切切的属于自己了,眼前便是一片阳光明媚。    “姐姐,嫁过去后,你不要太老实了,若是受了欺负,你就回闲月阁来,闲月阁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临上轿前,云杰拍着小胸脯,站在花轿外一脸认真说出的话让站在红毯上的如歌一愣,却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见此,男子面上一僵,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舅子,硬着声说道:“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听着男子语气坚定的话语,如歌心里一甜,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么?    在喜娘的搀扶着上了花轿,进去坐稳后,随着轿身一晃,鼓乐声大起,在前方骑着黑马的男子的引领下,轿夫们稳稳的抬起花轿,向前行去。    当队伍驶入京城的主街,围观的人向花轿后看去,只见在新娘的华丽的花轿之后跟着的是一架极为显眼的矮轿,上面一头浑身通体雪白的狼正雄赳赳气昂昂的半蹲着,宝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让人见后肃然起敬。    “这花轿后面的不是雪狼吗?早就听说世子爷有一头雪山上带回来的神兽,原来这就是啊!”    “可不是,这雪狼早些日子便被世子爷送给了玉家的小姐,现在想想,果然是有深意的”    “听说那玉家的小姐会跳掌上舞,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且还受了佛祖的点化呢!”    “嘿嘿,这世子爷送狼的举动,可不就是让这神兽做了牵线的红娘吗······”    ······    听到花轿外众人的议论声,后知后觉的如歌忽然间有了一阵真相了的感觉。这雪狼算起来,倒真有了几分红娘的意味呢!    这皇家的婚礼自是与普通人家有所不同,成亲之时,婚嫁队伍需要绕着全城的主干道走上一圈接受京城百姓的祝福。一路上抬聘礼的壮汉换了好几拨。抬聘礼和嫁妆的下人们抬着三百多个挂着大红花的聘礼和嫁妆排成了一条蜿蜒数百米的长龙,引得站在两边观望的老百姓连声惊叹。这般惊人的嫁妆和聘礼真乃平生仅见。要知道当初安阳公主和亲出嫁,嫁妆聘礼也不过是一百八十抬而已,这锦亲王世子妃却有近四百之数。看着王府数百名壮汉颇为费力的表情。这些东西可分量不轻啊。    在人群之中,一名穿着的十分贵气的妇人看着徐徐而过的队伍,尖长的脸上有着难言的激动,拉着身边的女儿指着黑马上的男子不停的说着什么,当队伍走过,穿着喜服的男子只剩下一抹剪影,那少女原本羞涩的面上竟是有了几分蠢蠢欲动。    坐在轻晃的花轿之上,怀抱着一直红彤彤的苹果,听着外面的鼓乐唢呐之声与老百姓们嗡嗡的议论声,如歌有了些许的困倦,不知不觉之中进入了梦乡。梦中自己游荡在雾气弥漫的忘川之上,仿佛听到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吟唱:    双宿双飞双栖蝶    风拥红妆十里延    玉郎含笑迎娇眷    一叩月老赐良缘    二叩高堂福泽满    青庐对叩共婵娟    ······    日照声喧引人至    迎门童子送归迟    叹笑命中喜乐事    终有相逢相见时    ······    “外婆”,花轿忽然间一震,如歌从睡梦中惊醒。摸摸自己发烫的额头,如歌十分清楚自己方才确实回到了那名唤九幽之地,因为那忘川河边的一切景象都是那般的真实。    想起方才的那不甚清楚的几句话,如歌敛眉,难道这是外婆对自己的祝福或者说是一种变相的提醒么?稍稍掀开盖头的一角,男子的背影映入眼帘,心头一片温暖,虽然梦中说的不甚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就是自己的姻缘······    却在此时,前方的人似乎感觉到如歌的注视,转过身来,两两相望之间,如歌连忙将帘子放下。匆忙的动作让前方男子的唇角微微翘起。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迎亲的队伍终于停在了锦亲王府的大门口,随着“咚”的一声踢轿门的声音,轿帘被打开,坚实大掌从外伸了进来,握住了如歌交叠在腿上的手,将人从内慢慢的拉了出来。喜娘还未及去搀扶,外面的男子已经直接抱着一身华丽嫁衣的新娘在周围一阵阵欢呼起哄声中穿过人群,跨过摆在外面的火盆,一直走到了王府内拜堂的正厅方才把人放下。    男子的动作是在告诉在婚宴之上的所有人,眼前的新娘有多么的得宠,亲眼所见的各人自是各有思量。    隔着红盖头,如歌看不到婚宴之上人的表情,只觉得自己面似火烧。在喜婆和司仪的指导下与牵着红绸另一头的萧夜玄行完了一道道繁琐复杂的礼,便在热闹非凡的谈笑声与贺喜声中被人送入了新房。    到了新房外,已经有一群人喊着喜话候在外头,当喜娘和随行的丫鬟将一把把的金裸子撒出去之后,好一阵的应付众人方才渐渐散去。    进入新房,房中静悄悄的,如歌被扶着坐到了床榻上,隔着床褥子,依然能十分清晰的感觉到床铺下铺着的花生,桂圆,莲子等象证吉祥早生贵子的吉祥物。    陪嫁过来的青儿等人也不敢多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出嫁前烈氏便叮嘱过她们王府不比闲月阁,若是犯了忌讳自己遭殃不说还会连累到小姐,再加上有持重些的王嬷嬷一同过来,自然也会提点她们多加注意。    坐在默默无声的新房里好一阵,正觉着无聊,新房的大门便开了,一身酒气的萧夜玄走了进来,当走到床榻前,一边的喜娘赶紧递上一干金秤,让萧夜玄挑起喜帕。    望着如歌娇艳无双的容颜,男子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艳,平日素面朝天已经是动人心魂,如今淡淡的妆容亦别有一番风味。    被萧夜玄好不掩饰的炽热目光所笼罩,如歌娇美的脸庞像染上了红霞,如春天漫山怒放的山花,娇媚艳丽,一双如水的眸子瞟向一边。头却是无法自如的转动的,只因那华丽的凤冠实在是太过沉重,恐怕有好几斤重,一天下来压得如歌的脖子都发酸,好几次想要拿下来。    在喜娘等人祝福下,剪了双方头发结起放在枕头下安置好,铺了床,两人又喝了合卺酒,随后王府的一位嬷嬷走上前在床榻上铺上一层白色锦帕之后,屋子里顿时只剩下萧夜玄与如歌两个人以及厢房内的一桌新人席面。    见人都走了,萧夜玄走上前来,将如歌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    顿时,如歌感觉浑身一松,而后便被人拉到了桌旁坐下。一晃眼之间,面前摆上了一碗香浓的粥。    “一日未曾用膳,先用些晚膳”。    听到男子的话,如歌同意的点点头,这一日下来虽然未曾干什么体力活,可奈不住腹中空空,拿过一旁的湿帕子将唇上的唇脂擦了擦,拿起小碗中的汤勺喝起粥来。    望着眼前正用着晚上的新婚妻子,扫了一眼那繁复的发髻之上的那根耀眼的簪子,萧夜玄的脸上有了温柔的笑意,眼眸中满满的都是这个小人儿玲珑的身影。    今日的她越发的好看了。一身红衣映衬着的她当真是美得让人心颤。从今往后,这般美丽的她,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了。思及此处,萧夜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用湿帕子擦了擦手,亦拿起一块糕点品尝着。为了早些回来陪她,方才在外面喝了许多的酒,却是滴米未进,见身边的人用膳,不知不觉自己也觉得饿了。    用了一些晚膳,见那边的人依旧在磨磨蹭蹭的用着糕点,男子狭长的眸中划过一丝深邃的笑。站起身来向隔间里走去,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待萧夜玄再出来时,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捡了下去,原本桌边上坐着的人此时正亭亭玉立的坐在那里,仿佛是一个发光体迅速吸引了萧夜玄的视线。    “我也要去沐浴了”望着身着一身性感的真丝衣物的萧夜玄向自己看过来,如歌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簪子珠花等首饰取下,丢下一句话,随后便进了里间。    如歌走进新房的里间绕过一扇画着山水花鸟流云瀑布的屏风后,眼前便出现一个冒着层层雾气的圆型水池,在水池边上摆着几个装着玫瑰花瓣的花篮,如歌摸了摸里面的水,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从花篮中撒了一些花瓣下去之后,便解下身上的嫁衣放在一边,慢慢滑入水中,在水中游动起来,此时,温度适中的水在如歌下水后正好到了如歌的锁骨。鲜艳亮丽的花瓣漂浮在周围,芬芳的气息让如歌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    在水里足足泡了半个时辰,如歌方才从池子里走出来,从里间的摆放衣物的柜子上将自己的衣物取出来穿在了身上。深吸一口气向外走去。    方才走到里外两间的转弯处,如歌便被人一把搂进了滚烫的怀里。狂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额上、脸颊上、颈上······,火热的吻带着一股股的热浪袭来,淡淡的酒香从那人的唇上传递到了如歌的鼻息。原本想要挣扎的如歌在看到男子痴迷的眸色之后手瞬间松开,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夫啊!这样做不是很自然的么。双手环过男子的颈部,原本的木然的承受变成了自然的迎合。    感觉到对方的迎合,那丁香小舌的温香滑软让萧夜玄几乎失去理智。    “歌儿,我是谁?”    男子的声音沙哑而多动听,温柔中带着一丝诱哄,大掌顺着已经半开的已经滑了进去,在如歌的身上柔和而不失的抚摸起来。手掌上的温度让如歌为之战栗,连心神都开始动荡起来,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寻求支撑,口中不自觉的依从他的要求娇唤出声。    “夜······玄”    听到如歌的呼唤,男子邪然一笑,摇摇头,“不是这个”    不是?被男子加大的力道弄得溃不成军,却是毫无头绪。    见小人儿眉头微皱,萧夜玄心头一紧,在一边提点:“歌儿,你是我的妻子!”    得到提示的如歌娇媚的小脸上有了一丝恍悟,望着紧紧盯着自己的萧夜玄娇娇轻声唤了一句:“夫君······”    绵柔软糯声音叫出的称呼让萧夜玄眸色骤然转深,深深的吻了吻怀中人如水晶般莹润娇艳的红唇,痴然的望着小人儿此刻迷蒙的双眼,下腹之中火热,将人打横抱起来向着厢房内的床榻走去。    床榻之上,女子躺在大红色的百子千孙被上,嫩白如玉的肌肤与身下的红色强烈的视觉冲击。解开大半的亵衣内露出的风光更是萧夜玄从未见到过的美景,身为大周国的锦亲王世子,执掌北地政权多年,形形色色的女子见过无数,哪怕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一丝不挂的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中皆是红粉骷髅,只有她,让他牵肠挂肚,恨不得吞进肚里,与之化为一体,萧夜玄如是想,手中亦是如此做的。    当如歌身上的亵衣被萧夜玄一手撕碎,浑身一凉,看到男子恍如饥饿已久的野兽对着猎物一般让人战栗的掠夺之光,心脏几乎要为之停止跳动。只能在男子之后的疯狂掠夺下发出一阵阵无力的呻吟,而正是那似娇似喘的美妙旋律让床榻上正在享受饕鬄盛宴的萧夜玄难以自拔,一次又一次的抚爱身下的娇人儿。发出一声声满足的低吼······    随风飘舞的层层纱帐内,二人的尽情缠绵,纱帐外,碎裂的布料凌乱的散了一地,帐内帐外形成了一室的旖旎。    ------题外话------    猫咪真心不会写诗,哇咔咔,胡乱编凑滴,大家不要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