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这一番刻意的显摆,震慑住了所有人是不假,但同时他也被刘司令员悄悄地在心里将其与危险分子画了个等号。作为一个时刻以保卫国家安全为己任的部队高级将领来说,刘元庆不允许有任何危害到国家利益的个人或团体存在,对于夏飞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他是真正地感到了害怕,有如此强横实力的一个人,一旦与国家为敌,那将是什么后果?对于这样一个危险分子,应该采取什么政策,拉拢?使其为国家卖命?还是动用国家机器,趁其羽翼未丰时,将其……?

夏飞虽得意却没忘形,他也注意到了正在皱眉沉思的刘司令员,在认真揣摩了一番这位军分区司令员如此表情的真正含义后,他得出了结论,一定是自己表现得太强,做人又不够低调,让这位刘司令员感到了自己对国家安全的威胁,而对于不能掌控的东西,如不能为其所用,那么他们的一贯作风就是将其——毁灭,看来这位刘司令员正想着是不是动用国家机器,将自己这只二十一世纪穿越小蝴蝶儿一巴掌拍死,省得自己在这儿胡乱煽呼翅膀子。

想到这里,夏飞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在刘司令员耳旁低沉着声音说道:“刘司令员,小子一直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赚俩小钱儿,然后呢喝喝酒、泡泡妞,尽情享受一下生活的快乐,当然了,闲来无事再为自己的国家出点儿力也是应该的嘛,您放心,小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呃,你……?”刘司令员没想到对方单纯依靠表情就能看穿他的内心,而夏飞这番说辞无疑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尽管有些尴尬,但他同时也放心了许多。要说刘司令员几十年的宦海生涯真不是乱盖的,那张早已修炼到刀枪不入境地的老脸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小飞真是幽默,不过你这最后一句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到时可不许推辞呦!”

“靠,变脸跟翻书似的,啥人呢,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夏飞看着刘司令那张尽是虚伪的老脸,在心里恨恨地鄙视道。

去了块心病,刘司令也是老怀大慰,不时地和夏飞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继续着将无耻进行到底的大业,而夏飞亦是满面轻松地应对着,并时时保持着谦恭有礼的乖孩子形象。

几人边走边聊,一路上不时有士兵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夏飞,眼神里有敬服还有畏惧。夏飞对被人当成了怪物倒也不以为意,脸上笑吟吟地,还不时地与这帮子兵哥礼貌地打着招呼,时刻不忘保持自己二十一世纪优秀穿越青年的光辉形象,始终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姿态。

中午应夏飞的强烈要求,尽管百般推辞的刘司令三人还是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接受了夏飞的邀请,在联谊宾馆某豪华包厢内一大帮人狠狠地**了一把,本着为sh市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的原则,所有人开怀畅饮的同时都甩开了腮帮子,对满桌的海鲜山珍发起了猛烈进攻,战况之惨烈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有无数的空酒瓶为证。

孔令华依旧是保持着屡败屡战的顽强作风,毫不气馁地在酒桌上对夏飞发起了挑战,在喝光了一瓶白酒又来了五瓶啤酒后,他终于很没风度地钻到了桌子下面,并摆了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夏飞、王猛和孙哲这三个家伙自然是很卑鄙地采用了作弊手段,一趟趟不停地往洗手间跑,运起真气将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的酒精逼出了体外,回来后与众人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地继续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让刘司令和徐部长真正领略了一番什么叫杯到酒干、千杯不醉的海量。

一顿饭用得煞为尽兴,最后刘司令、徐部长还有孔令华被夏飞几人搀着送上了车,由司机送了回去。“我日啊,这帮子当兵的,天生就是酒包。”上车后王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不停地唧唧歪歪着。

“老大,你今天表现得太拉风了,真让兄弟羡慕,看那些个大兵,一个个地都把老大你看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孙哲回想起了上午夏飞在军区的表现,眉飞色舞地在那儿歪歪着。

“小九儿,有些事情你们还没意识到,我今天的表现有点儿过了,一个人无论有多么强横的实力,在整个国家面前都不值一提,所以该内敛的时候就要内敛,还是夹着尾巴好些。”夏飞这番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让孙哲听得一头雾水,一脸迷茫的神色。

王猛低头想了想,点了根儿烟递给了夏飞,道:“老大,你是说刘司令员在担心你太强大,将来难以控制?”

“靠,不愧生长在官宦之家,政治嗅觉就是灵敏。”夏飞在心里暗赞了一个,道:“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他方才的确有那个念头。”

孙哲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张着嘴,“老大,你是说他要……!”

“作为一个上位者,如果一个人不能为你所用,而且这个人又有危害到整个国家的实力,通常情况下你会怎么办?”夏飞说完脸色阴郁地将还剩大半截的香烟弹出窗外,油门猛踩,飞速地飙了出去。

王猛二人知道夏飞的心情不好,都识趣儿地没再出声,静静地思考着他刚才抛出的问题,三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学校。此时学校的一应基础建设已经全部完成,相应的训练设施也已基本到位,就等着最后开学了。夏飞带着王猛和孙哲,始终一言不发,阴沉着脸,挨个房间地走了一遍,最后来到了练功房。练功房内沙袋、跑步机、木人桩、杠铃、哑铃、拉力器等健身器具一应俱全,夏飞脱下外衣扔给了孙哲,露出了精赤的上身,站在了沙袋前边,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随后开始移动着步伐轻击着沙袋,夏飞并没有用上真气,因为他就是想发泄一下,如果用上内力的话,他毫不怀疑这个重二百公斤的沙袋会被他一拳击碎。所以他只是控制着真气在自己的双手上形成了一个保护层,刺拳、勾拳、摆拳,变换着各种姿势,开始逐渐加力。

“呼,啊!”在反复击打了几百下后,夏飞长出了口气,吐出了胸中的浊气,大吼一声,飞起一脚,一记横扫将整个沙袋踢得高高荡起。

“老大,没事了吧。”孙哲将衣服递给夏飞,关切地问道。

“没事,发泄一下舒服多了,对了,今天你们的表现还不错,但也不能沾沾自喜,还是要抓紧练功,绝不能有丝毫松懈,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是真正的资本,我们要把命运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夏飞脸上的阴郁之色尽去,郁结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坚定的目光望着王猛和孙哲二人,语气凝重地说道。

见夏飞又重新恢复了豪情满胸的状态,王猛和孙哲也是轻松了不少,两人利用这难得的时间提出了很多内功修习中遇到的问题,最后当然是获益匪浅。

将两人送到了学校,临下车时夏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给你俩提个建议,尽快的交个女朋友,省得一天跟个色鬼似的到处**,还有千万记得别为了舒服就连套儿也不带,你们那玩意儿不是刀枪不入,真气也不起作用,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俩‘中标落马’的样子。”夏飞说完头也没回,扔下两人在那儿傻不愣噔地干瞪眼,一脚油门飘了出去。

回到爱巢,接着洛琳和衣雪,三人一起到父母那儿去蹭饭,对于夏飞的这个提议,洛琳和衣雪都是举双手赞成,她们知道夏飞是个孝子,想多陪陪父母,而随着夏飞越来越忙,这一看似简单的想法有时候就是一种奢望,所以有这样的机会她们当然是毫无疑义地来个夫唱妇随。

夏雪和姐夫王大勇也从老家回来了,今天这一大家子人算是一个不缺,真正吃了顿团圆饭,席间最大的亮点当然是夏援朝与张阿姨两人,因为挑明了关系,张阿姨对夏援朝照顾得很是体贴,夹菜添饭的事儿可是没少干,而丫丫这个小公主对张阿姨也表现得出了应有的亲昵,甜甜地叫着妈妈,把个张阿姨乐得脸上像朵花一样,别提有多幸福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夏飞带着衣雪先到商场去买了几件像样的礼物,随后开车来到了衣雪的家,进门后夏飞这位准姑爷自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望着衣山那张表情极为夸张的脸,夏飞只觉得一阵阵恶寒,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被这位势力的岳父称为穷小子的场景。

衣母带着女儿去房间说体己话,夏飞则陪着衣山来到了书房,“小飞,对于学校招生的事我在相关媒体上已经看到了,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你在学费这一问题上的态度,难道你办学不是为了赚钱?”刚一坐定,衣山就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语气里似乎对夏飞不把他这位股东老丈人放在眼里很是不爽,大有责问的意味儿。

“靠,忘了这还有位股东呢,”夏飞偷偷地汗了一个,抬起头迎上了衣山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毫无惧色地说道:“办学本身就是长期投资,太过注重眼前利益而不注重社会效应只会适得其反,在学校真正闯出名气之前,我们走那样的路线无异于自掘坟墓,我不希望我的心血变成昙花一现,最后沦落为坊间的笑谈。”“唉,和你这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讲这些真够累人的,这不是井蛙语海、夏虫语冰么?什么叫社会效益你根本不懂啊,所以你只能是个小商人。”夏飞在心底很无奈地感叹着。

衣山不知道自己在准女婿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一降再降,抛开翁婿关系不谈,他在夏飞的眼里已经连个最普通的人都不如了,可惜他没这种崇高的觉悟,依旧大言不惭地道:“长期投资?那要多久,投资就要追求回报,没利润的事我可是从来不干。”

夏飞嘴角微微一撇,尽管心中很是不屑,但脸上还是要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道:“伯父,在我看来,学校的真正辉煌期应该至少在三年以后,如果您觉得投资周期太长,我可以将您那五十万退还给您,不过我个人认为这点儿钱对您来说并不算什么,您就把它当成一次没把握的尝试吧!记得我曾和您说过,和将来这所学校为您带来的社会效益相比,这点钱真可谓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您不妨想像一下,若干年后,随着学校的发展壮大,您将成为中国知名的兴办教育的实业家,这样的光环是何等荣耀啊。”忽悠,可劲儿忽悠,夏飞也是没办法,他对自己的这位信奉超实用主义的准岳父很有种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大道理又讲不通,什么商人的良知,什么回馈社会,似乎统统与他无关,在他的人生信条中好像就只认一个钱字,其余一概无视。所以夏飞只能利用这种开空头支票的办法,画了张大大的饼在那儿勾引他,至于将来的结果如何,夏飞也懒得去管,反正对于这样的人无论结局好坏,他都不会感到内疚。“我日,要不是看在你是雪儿亲爹的份上,老子才懒得在这里和你磨叽,啥人呢,鄙视,彻头彻尾地鄙视!”

人嘛,哪有不图名的,像衣山这类俗人就更不能例外,所以他对夏飞为他设计的美好愿景亦是大感兴趣,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得很,那样子仿佛此刻他已经站在高高的颁奖台上,左手拿着鲜花,右手高举着“中国杰出教育成就奖”的奖杯,正在享受着无数人士如潮的掌声和顶礼膜拜一般。

夏飞懒得去理会准岳父在那儿像花痴一般的歪歪,自顾自地抿着茶水,一口口地吐着烟圈,再透过朦胧的烟雾去看衣山那张熠熠放光的脸,嗯,很有照妖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