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是吧,跟我到书房来,有话和你说!”衣山(衣雪的父亲)站起身来招呼了一声,率先向书房走去,语气里透着一股冷意。

“还夏飞是吧,装的有模有样的,可惜呀,这套对我不管用,我夏某人想做的事情凭你还阻止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雪儿这小妮子一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爸了,否则他不可能对我这种态度,但愿这老家伙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只是单纯的考验,可千万别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势利眼。”夏飞起身跟随的刹那将脑海里的思路快速理了一遍,打定主意,和平演变最理想,如果不行,靠,那还能诉诸武力咋的?开玩笑,怎么说那也是未来的岳父,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地,不过嘛,嘿嘿,用钱砸他总该行了吧。

“夏飞,叫你来只有一句话,我不同意你和雪儿现在的关系!”衣山刚一坐定就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对夏飞说道。

“意料之中!”夏飞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坐下,很没有风度的揉了揉鼻子,淡淡的说出了四个字。既然衣雪的父亲是这样一种态度,按照夏飞现在的处事风格也绝不会为了取悦对方而做出一副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样子,违背良心的事他才不屑去做,何况在他看来,象雪儿父亲这样的假顽固,找到他的弱点征服起来丝毫没有挑战性,所以很自然的摆出了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架势,“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我牢记查大侠的教诲,还怕你个鸟!”夏飞在心里复习了一遍金大师的二十字真言,潜意识里已经把它们作为了自己的应对准则。

“什么意料之中?你什么意思?”衣山看着夏飞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吊儿郎当的样子极度的不爽,大声的追问道。

“哼,想掌握主动权,门儿都没有,沉不住气了吧,帝国主义全他妈纸老虎,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势力眼的老狐狸!”夏飞在心里将对衣山的评价升级到最新版本,同时又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后开口说道:“伯父,我的意思是你不同意我和雪儿的事情在我的意料之中,至于理由嘛有这么几点,你看我说的对不对,第一,我们还都是学生,面临着高考,早恋是万万要不得也是要坚决予以取缔地!第二嘛,在你心中想来雪儿即使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但象我这样的几无人员也绝非你所考虑的对象,因为地位相差悬殊,我夏飞纯粹是断臂的猴子—高攀不起嘛,甚至你可能还怀疑我接近雪儿的目的是否对你家的财产起了觊觎之心,而你的择婿标准从你的商业地位确立那天我想就已经定下了,那就是为雪儿选择一个所谓门当户对的人家,搞一次现实版的商业联姻。本来商人重利,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产生的效果从商业角度来讲也不会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但如此一来的副作用不知你想过没有,不客气的说,把你所谓的成功建立在女儿失去幸福的基础上,哈哈,你这个父亲,真-的-很-称-职!”

“女儿是我生的,选择什么样的婚姻当然要听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骗取了我女儿的信任,总之今后我不许你再接近她。”衣山没有想到夏飞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态度和言辞还是如此的不恭敬,彻底激怒下不由高声的喊道。

夏飞刚才的话可以说每一个字都戳在了衣山的痛处,他最初简单的认为夏飞和衣雪之间只是因为双方青春期的萌动而导致的互有好感,当初衣雪和他谈起和夏飞的关系及投资的事情时,他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的女儿有早恋的倾向,至于投资的事情他更加没往心里去,认为那完全是夏飞的空想社会主义,或者为了某一不可告人目的而信口胡诌的瞎话儿罢了,至于同意雪儿带夏飞回来,也只是想让这个姓夏的农村穷小子离自己的女儿远点儿,现在看来大方向已经错了,而把夏飞纯粹当作一个高二的学生、一个半大孩子来看待就更是大错特错,因为今天夏飞的一言一行无不透着与自身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和那种老于世故的精明,自己纵横商海多年,自然是阅人无数,唯独今天对这个骗取了自己女儿感情的小子却看其不透,一个毛孩子居然敢如此不卑不亢的和自己讲话,而且把自己的内心分析的如此之透彻,除了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外,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来为刚才的事情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怎不叫他怒火中烧。

“都什么年代了,您居然还抱着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腐朽思想不放,看来之前将你定性为一个过分重利的成功商人是我看走了眼,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意做的成功与否,但我可以肯定,你现在的商路已经因为没有过硬的社会背景和广博的社会关系等各种原因而变得越走越窄,进入了瓶颈阶段,所以你迫切需要来一场联姻达到你借鸡生蛋、摆脱现状的目的,当然你的筹码就是你的宝贝女儿,用牺牲她几十年幸福的代价来换取你头上那商海骄子的光环,这样的路你或许会成功,到那时你会摆着九世善人的姿态,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上升到一个大公无私的高度,对你的女儿说“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看我是个多么伟大的父亲”!可雪儿呢,那时候她早已经错过了追求个人幸福的黄金时间,身家亿万又怎样,精神世界还不是苦不堪言?雪儿是个孝女,对你的安排她会默默接受的,可你作为父亲将一个这么重的担子强加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试问你于心何忍?你配父亲这个伟大的称呼么?失去了雪儿你还有什么,无非一个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自私自利、一身铜臭的商人罢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夏飞也就无所顾忌了,本着深刻揭批邪教本质的原则,一口气没容对方插嘴,对衣山来了一番毫不留情的怒斥。

“不说到你骨头里你是不知道疼,有这样的爹真他妈悲哀,港台三流肥皂剧的情节咱也能在现实中遇上,你说我这个命啊!”

“夏飞,你,你给我滚出去,马上从我的面前消失,我的家不欢迎你。”衣山愤怒的用哆嗦的手指指着夏飞,气急败坏的下了逐客令。

“爸,原来你让夏飞来就是为了拆散我们,你说让他来谈谈办学投资的事根本就是骗我的对不对?你真的要把我的未来交付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人手里?我的幸福是不是永远也比不上你的事业重要?爸,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得了,我心里想要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或许你真是为了我好,可我也要告诉你,那种所谓衣食无忧、看起来风光无比的生活我不稀罕!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有疼我的父母、有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丈夫就够了,我不要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只求我的生活能够和我爱的人一起踏踏实实、真真切切的走过!”本来欢欢喜喜准备叫爸爸和夏飞出来用饭的衣雪在门外听了书房内两个人的对话,冲进来对自己的父亲质问道,伤痛欲绝、梨花带雨的表情看在夏飞的眼里真是心疼的要死,恨不能上前一把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伯父,我作为一个晚辈今天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但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做人也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藏着掖着,接下来还有几句话,希望你能听完!”

一番话让衣山忽然发觉原本乖巧无比的雪儿,现在的心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整个人也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颓然的坐回了椅子里,对夏飞摆了摆手,做了个“你有话就说吧”的姿势。

“伯父,首先来说,您不让雪儿过早的涉足爱河怕耽误学业这我理解,不过请您放心,即使从现在起什么也不学,我和她也都有考入中国最高学府的实力;再有就是我和雪儿的相处是不含任何功利色彩的,双方完全是发自真心,虽然我现在还只是个穷学生,但赚钱对我来说并没有难度,这些您或许会认为是我的自吹自擂,虚张声势,那么请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来证明自己有给予雪儿幸福的能力;最后我想说的是,您现在所从事这种单纯的贸易很难有太大的发展,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去搞实体和资本运营呢?就拿我要办的学校来说就是低投入高产出的朝阳产业。而且据我所知,目前好多高校的科研成果苦于不能产品化和市场化,转让的成本都低得可怜,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还有金融市场,虽然有着高风险,但同样对应着高回报,只要抓住机会,自然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好了,小子今天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在您老面前嚣张了一把,并不是故意惹您生气,实是对雪儿的深情厚谊所致。可能您也发现我表现的并不像个毛头小子,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和你解释了,总之我对雪儿的一片真心绝非那种小男生儿的情窦初开、三分钟热血可比,此心不渝,可昭日月!伯父,再见!”说完了这些话,夏飞对衣山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书房,门口对兀自呆立不知所措的雪儿使了个眼色。

谢绝了衣母的挽留,夏飞和衣雪来到了楼下,“宝贝儿,别伤心,伯父还是真心疼爱你的,二十多年生活阅历的差距,必然造成这种认识上的不和谐,代沟也是避免不了的,只能靠多沟通、互相理解来慢慢解决,听我话,现在马上回去和伯父道个歉,父女之间不能有一丝的隔阂,同时请相信你的男人,什么也阻止不了我对你的爱,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让你的父亲知道,如果说生了个伟大的女儿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那么选我做女婿则是他这一生最英明的决定!”为了逗自己的亲亲小宝贝儿高兴,夏飞又甩开了三寸不烂之舌,口无遮拦起来。

“飞,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如果爸爸一直阻拦我们,人家,人家就和你私奔!”听了夏飞的甜言蜜语和处处为自己着想,雪儿伤痛欲绝的心渐渐开朗起来,激动之余也来了一句让某人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震撼性语言。

“停,私奔这场戏导演今天没安排”,“去你的,讨厌!”夏飞打趣了衣雪一句,在听了雪儿那句“讨厌”之后好不容易正经起来的表情立马无影无踪,骨头仿佛瞬间轻了二两,一脸骚骚的笑容。

周日夏飞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奥林匹克英语竞赛初选的考试,为了避免过于惊世骇俗,原本五分钟就应该搞定的东西,夏飞磨蹭了好久才用了三十分钟(没办法,有规定,考试开始后三十分钟内不准离场),中间还无聊之极的用铅笔为在讲台上面监考的洛琳画了张素描,用魏碑将摘自徐志摩《沙扬拉娜》的名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写在上面,落款一个繁体的“飛”字,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在心里打了个九十八分后夏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将试卷和素描交给洛琳,然后将声音用内力聚成一条线送入她的耳内,“我现在说话除了你没人能听见,下周我想让你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和我一起去省城一趟,安排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就可以,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差点忘了,画你一定要收好,那可是我的封笔之作,保证绝版,将来的升值空间不可估量,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发财了!”用另类的手法将洛琳调戏了一番后,夏飞在洛琳的满面羞红中走出考场,”如此高深的武学被我用来泡妞儿,在现代社会可当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还不错,找到了那种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情的异样快感,相信美女老师也会很喜欢地,唉!”意**到一半儿,夏飞又想起了刚才的考试不禁长叹一声,颇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夏飞想让洛琳陪他一起去省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想办法解开洛大美女的心结,从不幸的婚姻围城中勇敢的走出来,重新找回快乐的自己。

中午与丁玉三人见了一面,被三个家伙将他和孙哲一块硬拉出去**了一把,回来后指导了一下他们的武功,一周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周一早上夏飞和王猛来到了市群艺馆,夏飞注意到诺大的建筑门前门可罗雀、里面更是冷冷清清,“简直是资源的浪费,这帮拿着政府的工资屁事不干、混吃等死的废物!”在夏飞看来,虽然现行体制的原因起了一些负面的作用,但主要领导的不思进取绝对是导致这一现状的根本原因。

二人敲门进入位于顶层的馆长办公室,夏飞看到一个坐高充其量有八十公分的家伙坐在桌子后面,少的用十个指头就数的过来的头发用发胶之类的东西从左至右平铺在光光的头顶,老花镜后面的一双三角眼,显得与整个脸部其它器官极不协调,用微缩景观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夏飞在脑海里反复搜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恰当的形容词:猥琐!

“你们有什么事?”透过老花镜的上部,周馆长看了二人一眼,开口问道,然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报纸。

“你就是周馆长吧,我爸让我们来和你谈谈关于租赁群艺馆场地的事情。”王猛看着周馆长那副官僚的嘴脸不由得一阵厌恶,不客气的说道。

“你就是王市长的公子?哎呀,快快快,快请坐!”周馆长用与自己的体型极不相称的速度从椅子上弹起,将川剧的变脸绝活发挥至极致,过来抓住王猛的手,热情的招呼他就坐,而对旁边还不知是何许人也的夏飞直接的无视。

“老大,过来坐,周馆长,这位是夏飞,我最好的朋友和大哥。”王猛没有理睬周馆长极度虚伪的热情,把夏飞介绍给对方。

“哎呀,夏贤侄是吧,怠慢怠慢,老朽招待不周可千万不要怪罪才好,快请坐,我给你们倒茶!”在了解了夏飞的身份后,周馆长立刻送上第二张笑脸,开始热情的招呼起来。

认清了这个老油条的本质,夏飞也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脸,开始和这老家伙玩起了太极,在双方你来我往诸如“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之类毫无营养的屁话一番后,夏飞首先进入了正题。“周馆长,我们的来意您也清楚,在正式谈这件事情之前我先强调一点,王市长的因素你根本不要考虑,我们今天就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决不打人情牌。麻烦周馆长先简单的给我们介绍一下场地的情况吧。”

夏飞在心里已经将对方的人品定位为很不咋地那种,对他现在的各种表现所为何来也是一清二楚,所以第一反应是将他准备利用这件事来媚上的路堵死,免得将来给王猛的父亲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定要公开公平公正,我用人格保证,绝不会让国有资产出现流失的现象”,周馆长又开始了大而不实的官话,摆出了一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清官嘴脸。“小狐狸,说的冠冕堂皇,王市长主抓文教卫生,他的面子我敢不给么!”狐狸周没有认清夏飞的本意,把刚才夏飞的一番话完全当成是故作姿态,同时在内心把夏飞的属相改成了狐狸。

“妈的,你根本就不具备的东西怎么拿来保证,不要脸!”夏飞和王猛对视了一眼,在心里同时的说道。

“二位贤侄,你们也看到了,这里一共是四层,除了顶层留作办公外,其余的三层都可以用来办学,那天王市长并没多做吩咐,我想了一下,咱们就来个联合办学,股份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反正我们不参与经营,也没有人清楚具体的利润情况,你们每年给馆里象征性的交点费用就行了,剩下的嘛你们就看着安排吧。”

“哎呀,周馆长真是痛快,这**的慨你康的不错啊,转眼之间把一年数以十万计的资金就送了出去,不错,高手!可惜你领会错我们的意图了,占国家便宜的事我们不会干,联合办学我们也不会去搞,我们可不希望一所充满希望的学校毁在官僚主义手里,唯一的方式是租赁经营,省得全馆的职工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说你置职工利益于不顾,官商勾结。这样既杜绝了资源的浪费也算给职工谋了福利,同时也给你的仕途添了光辉的一笔,这一举三得的事情我想周馆长不会拒绝吧!”

夏飞把大棒和萝卜一股脑的扔了过去,不停地轰击着周馆长那脆弱的神经。

“那……,我……,”周馆长没想到自己准备送出的大礼人家根本不稀罕,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用手不停擦着脑门子的汗,望着夏飞二人直发愣。这个周馆长本没有什么真水平,几十年来就是凭着这无往而不利的马屁神功,才熬到了馆长的位置,没想到屡试不爽的神功今天却失灵了,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滋味还挺不好受。

“二位贤侄,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是我糊涂了,就按你们的意思办,走,我带你们看一下场地去。”人老成精的周馆长在反应过来后立马来个左满舵,一把将方向调整过来,再也不敢提联合办学的事。

看完了场地,就租金问题和周馆长达成了一致,敲定了合同的签署日期和付款时限,夏飞和王猛拒绝了周的用餐邀请,在周馆长亲切的送别声中离开了群艺馆。

“二哥,我看场地还不错,不过十五万的年租金是不是高了点,你怎么不再和他砍砍?”

“小猛,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三层楼的使用面积至少一千五百平米,十五万的价格已经很低了,这点儿钱和将来的利润相比就是九牛一毛,再说格局也非常理想,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如果价格再低别人会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别忘了你我二人可是伯父介绍来的,真出了问题不是给他添乱嘛!”

“二哥,你考虑的真周到,我服了你了,那个老家伙比咱们年长了几十岁,却被你玩的团团转,哈哈,笑死我了。”

“小猛儿,这个周馆长绝对是势力小人一个,如果给他个高位让他干三年,拉出去枪毙后再回头调查,一定会发现毙得一点儿都不冤,所以我才那么的不留情面,这样的人如果你不让他对你既敬又畏是不行的。”

“二哥,十五万可不是十五块,你有谱儿没有?”想到了资金的问题,王猛不无担心的问道。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两周后自然一分不少的如数交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