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救人”那不过是个开场,这个开场好看,容易争取人心,但其实不好用。

毕竟几十万的民众,哪一家哪一户没有一个半个的病人?耶稣一行就是走断了腿也走不完。一个早上下来,“专用灯光师”玄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在天玄山修炼到现在用的幻术也没今天一天用的多。亚当还要求要排场,要大气,这直接加重了他的负担。

一到中午,玄武就顶不住喊罢工了,无奈之下取消了催眠患者的环节。

反正他们已经认定耶稣能救人了,就算不催眠,也会有心理作用吧。胖子想。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他们干脆连祝福环节也取消了。也是到这个时候,真正的治疗工作才算开始。

耶稣搞了个浩浩荡荡的仪式直接榨干了玄武的最后一丝法力,直接“祝福”了药物,然后分派。

羽佳和玄武负责组织人手将病人都集中到一起照顾,改善卫生条件。

古典负责分派能预防的药物。

至于胖子……伟大的第一任主教大人继续吹水,哦不,应该说继续布道。基督教的教义被亚当过滤了一遍变得干巴巴的,传到胖子手里,他添油加醋之后还自圆其说,各种奇怪的“圣经”故事层出不穷。

傍晚时分,整个隔离区里热火朝天,每个健康的人都忙碌了起来,他们组织起来将病患集中到一起,就地取材搭建大帐篷,挖沟渠蓄水,清理各种杂物改善环境,就连领食物排的队伍都比往常短了。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一个简陋的病患营就已经初步成型。这一切看得区外的士兵傻了眼。而在莫尔卡的营帐里,更是一副气氛凝重。

“他们,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默默地着隔离区里的景象,莫尔卡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听说已经有病人被治愈了,本着对生命的尊重,这是好事。但站在政府和民众的立场,却变成了他们的防线在崩溃——希腊的最后防线。

这该是多么艰难的一个决定啊。隔离区里都是自己的同胞。可是命运就是这么狡猾,它总是将人逼入绝境。用自己几十万同胞的性命来换希腊伫立不倒吗?

听来真讽刺,有时候莫尔卡会想,自己这样做,真的有用吗?会不会到时候,几十万人牺牲了,结局还是一样呢?看到病患们痛苦的神情,莫尔卡不只一次迟疑过。

相反,在面对这件事情上,凯瑞则显得冷漠得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后,莫尔卡几乎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了,他理智得有点过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真正应该承担起责任的我们,却没办法承担起应尽的责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希腊。失去一个时代,也比失去希腊的未来好。”凯瑞面无表情地说。

“你说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要建立信仰?我想不明白,他们已经那么强大了,还需要什么信仰、宗教干什么呢?”莫尔卡转过头问:“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让我们心甘情愿地当他们的奴隶吗?”

“这不重要,不是吗?他们基于什么原因,那是他们的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建立信仰的过程中,我们一定会被边缘化,整个希腊民族都会被同化。我们将被彻底地从地图上抹去,只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名字……或许连名字都没有。”

莫尔卡叹了口气,他觉得头皮发麻。这个问题看起来,比雅典爆发瘟疫更加严重。也许民众无法理解,但这些当权者却看得真切。一旦新的宗教建立,那么希腊民族将失去最后的脊梁。而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指望那些走漏的风声能为亚当引来敌人……

这是十分冒险的举动,将希望寄托给未知的敌人,只为了给亚当的计划添加一点变数,这可以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那边,有行动了吗?”

“不知道。”凯瑞摇了摇头:“也许已经行动了吧,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不过我们也不应该知道,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莫尔卡转过脸去,无助地注视着喧闹的隔离区。

“希望,我们能挺过这一关。”眼中透着迷茫,他从未如此过,就连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不知道对或错。

……

这一天,可以算是收获的一天。到了晚上,他们安排好各种事务便按照亚当的吩咐返回奥林匹斯山。

本来,应该让他们与民同乐的,做出一幅与灾民同甘共苦的样子以加速建立信仰。

但作为最重要的角色“圣子”——耶稣不适合与民众有过多的接触,毕竟他还达不到前世正版耶稣的水准,接触多了怕是要露馅的。事实上,所有人中唯一适合与民众接触的,就只有胖子。

这个油滑的胖子骗死人不偿命,让他与民众接触得越多,信仰建立得越快。但这小子有邪念,容易动歪念头,让他一个人留在难民营里面不加约束的话,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干出多少让亚当始料不及的事情。

宗教还没建立起来,就弄上几个污点,那就不值得了。

好好地鼓励了几个人一番,安顿他们早点休息,亚当回到自己的临时书房,却发现烟雾已经早早地在那里等候。

“有什么事吗?”亚当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殿下,雅典发现了一些外来的间谍。”

“间谍?确定了是谁的间谍了吗?”

“确定了,是大不列颠的。前几天晚上,因为担心有人会趁机破坏殿下您的计划而部署的血族回报,发现外来不明飞行器。跟踪后确定他们来自大不列颠方向。”

“哦?是大不列颠……”亚当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很面面俱到啊,连哨岗都部署好了。”

“应该的。”烟雾面无表情地躬身回应:“殿下您的计划不容有失,这是我作为下属的本分。他们在雅典卸下了‘货物’,雅典范围内也有不少接应的人。我已经派人跟踪他们了,不过究竟有多少人潜伏在雅典范围之内,还无法确定。”

“什么货物?”亚当问。

“我派人偷了一点回来,似乎是药物。捉几个人做过实验,发现吃下的人即使在没有感染源的情况下,也会染上瘟疫。”

亚当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是在针对自己吗?还是针对希腊政府?不管他们究竟目的是谁,一旦这种药物被使用,那首先破坏的,将是亚当建立信仰的计划。

“他们躲在哪里?”亚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