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你怎么又在骂心悦,这些天里,你魔障了吗?怎么总是骂心悦?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心悦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嘴里骂她,心里是不是也嫌弃我了?”华严凌怒嗔着走进餐厅,在她的身后跟着和宛如。

厉珈蓝望一眼和宛如,只是半会儿的功夫,她让和宛如离开她身边,就被华严凌喊去使唤去了。厉珈蓝不禁皱皱眉,再看着眼的前华严凌,盘了个和宛如以前喜欢盘的发型,身上也穿着和宛如冬日里外出喜欢穿的水貂皮的大衣。只是华严凌的身子臃肿肥硕,没有和宛如的好身材苗条,那水貂大衣穿在华严凌身上显然小了,扣子扣不上不说,连袖子都被华严凌的肥胳膊撑得快要爆裂似的。

南靖生瞧见华严凌这副样子,气的脸都青了,对华严凌瞪着眼睛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华严凌不觉自己的丑样,还以为南靖生被她的样子惊艳到了,有点自得轻笑一下,然后才说:“明儿个,让管家去采买一些上等的餐具,用这些厉家人用过的东西,你不觉的脏吗?”

华严凌的这一番话,让厉珈蓝嘲笑的嘴角都快撇上天了,哼,什么东西?嘴里说着嫌弃厉家人的旧物,自个儿却穿着人家的旧衣,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你懂个屁!我就是要住厉军住过的房子,用他用过的东西。倒是你嘴里说着嫌弃,你身上穿的是什么?房子里暖气这么足,你穿着这么厚不怕长痱子啊?赶紧给我脱下来,少给我丢人现眼。”南靖生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帮跳梁小丑!有的人贫穷,照样可以高贵,得到人的尊重;反而眼前的这些人,金玉其表,败絮其内。厉珈蓝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挺白的墙壁上应是趴着一对黑乎乎脏兮兮的苍蝇,恶心人的不止是眼睛,更有胃口。

华严凌本来还挺臭美呢,听着南靖生对她也骂起来,气的脸色也变了,赌气的想将裘皮大衣脱下来,但是手抓着衣服扯了两下,却并没有将衣服真的脱下来,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喜爱这件衣服的,舍不得脱下。她嘴角一歪,冷笑,“哼,各花入各眼。就像穷的时候吃泔水都是美味,富得时候喝蜜都是苦的,其实泔水就是泔水,蜜就是蜜,人心变了,却强说物是人非,不过给自己找遮拦口实的借口罢了。”

厉珈蓝听完华严凌的这句话,抬起眼特意的看了华严凌一眼,颇有点对她刮目相看的意思。

“吃饭吧,我饿了。”厉珈蓝不想自己的耳朵被迫的受虐,在南靖生想着反驳华严凌之前,先说了这样一句,岔开话题。

南靖生瞪了瞪华严凌,那口闷气没撒出来,像是一只气鼓鼓的青蛙似的鼓了他的腮帮子。看看厉珈蓝,脸色稍微柔和了点,回头对和宛如恶声的说:“还不去伺候心怡,难道还要她请你过去不成?”

和宛如连声“哦”着,慌忙走到厉珈蓝的那侧。

中国人素来对饭桌上的礼仪很重视,讲究座次,所谓座次是“尚左尊东”、“面朝大门为尊”,以左为上,视为首席,相对首座为二座,首座之下为三座,二座之下为四座,逐次类推。

越是豪门贵户越重视饭桌上的礼数,这方面并没有古今之分的差别。厉家的餐桌是黄梨木仿欧式的圆款型,对于圆桌上的座次,没长方桌和八仙桌那么容易一眼分座次,所以一般按传统习惯,“面朝大门为尊”,然后主座的左手边则依次是二座、四座,右手边则是三座、五座。

厉珈蓝以前的座次是右手边的三座,但是现在情势不同,厉珈蓝现在是南靖生的二女儿南心怡,长幼有序,自然厉珈蓝要做左手边的四座。

那边佣人为南心悦拉开右手边的三座,可是南心悦瞧着厉珈蓝坐到左手边去了,就跟着过去坐到左手边二座上。让原本一直在厉家服侍的佣人芳姐,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大小姐,这边才是你的位置……”

南心悦根本不懂芳姐在说什么,碍于南靖生在场,她有所忌惮,只是狠狠的瞪了芳姐一眼,越是告诉她那边不能坐,她偏就一屁股坐上去。

南心悦不懂这礼数,南靖生还不懂吗?他刚刚跃升豪门之列,就像一个从来没有鞋子穿的人,突然有了一双鞋子,就见得脚脏见不得鞋脏了。看到南心悦坐到本该华严凌坐的位置,脸色骤然大变。心情本来就因为南心悦适才的吵闹烦躁郁气,这会儿更有了题目发挥。尤其看到在餐桌边等着服侍的一众佣人,有几个的眼神中都对南心悦夹着鄙夷之色,更是没好气了。

南靖生本来就脆弱的虚荣心,深深被刺激了,拿起置放在紫檀筷枕上的紫檀木筷子,对着南心悦就狠狠的抽过去。这一下正抽在南心悦手背上,粗暴的力道立即让南心悦白皙的手背上肿起两道血印。

“爸?……”南心悦被打痛了,猛的抽回手用另一只捂着,一双眼睛里溅满盈盈的泪光,饱含委屈的望向南靖生。

“不懂规矩的蠢货!”南靖生阴寒着脸色低吼着。只是这样骂着,也不告诉南心悦为什么被打。

无端被打,本来就被吓了一跳,又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南心悦一腔的委屈,站起身就跑出去了。

这次一向偏袒着南心悦的华严凌,却并没有同南靖生犟嘴,脸色虽然因为南靖生打了她的女儿,而变的很难看,但是并没有撒泼骂人。狠狠的等了南靖生一眼后,转身也出去了。

马上,华严凌的声音就从客厅里传过来。“这一次我不偏袒你,你确实错了。先不说,我们现在都是什么身份的人了,就说你以后要不断的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各等宴席上,这饭桌上的礼数要是不懂,露了笑话,不但是丢你自己的脸,还有南家的所有颜面。打你这下,我心疼,却也赞成,这下子你疼了,以后就记的清楚了。”

这个女人——,厉珈蓝听完华严凌的话,原本对华严凌小瞧的心,多了一层谨慎,这个华严凌没她从前认定的那么愚昧。脑子清楚的很,并非一般刁妇一样的是非不清。

而南心悦呜咽着小声说了些什么,厉珈蓝没听清楚。

“好了,不管她了,我们吃饭。”南靖生不耐烦的皱皱眉,吩咐佣人开饭。

厉珈蓝坐直身子,微微远离餐桌,和宛如将桌上的餐巾拿起来,打开铺到厉珈蓝的腿上,然后递给厉珈蓝湿巾,让厉珈蓝擦手。

南靖生不动声色的看着厉珈蓝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动作优雅,颇有千金名媛之范,眼神中流露出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