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陈锋满心欢喜地迎来了出院的日子,宁致远下午来到医院帮他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收拾陈锋的随身物品后去外科医生办公室跟医生们告别。

肖玉平的面容依旧冷淡,除了叮嘱陈锋定期复查外,就没再说其他的话。齐放倒是很热情地把所有注意事项又都说了一遍,其他人也都过来寒喧几句。宁致远微笑着向大家道谢:“这些日子给各位添麻烦了,感谢大家对陈锋的照顾!”

“别那么客气啦,你是我们科室的家属,陈锋是你的属下,也算是我们自己人了。”米娜用眼睛瞟着安静打趣道。当着众人的面,安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脸却已经红透了。

宁致远怕安静尴尬,也没搭言,只是冲米娜笑了笑说:“不打扰各位工作了,我们去跟季主任打个招呼。”到了季天泽的办公室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客气。

正当宁致远和陈锋准备离开时,护士长慌慌张张地跑来,也顾不上跟二人打招呼,直接对季天泽说:“季主任,不好了,阿纳日失踪了!”季天泽脸色微变,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失踪了呢?”护士长喘了口气说:“昨晚夜班她没来,也没请假,我让别人替的班。今天还没来,打她电话一直关机,李星亚说从前天晩上开始就再没见过她。

“别大惊小怪的,是不是去哪儿玩儿了?”季天泽不满地说。宁致远看了季天泽一眼,转头问护士长:“联系她的家人没有?或者试着联系一下她在d市的亲戚朋友。”“阿纳日家不在d市,她在这儿没有亲戚。”护士长焦急地说,“至于朋友我问过李星亚,她说她也不知道。”宁致远与陈锋对视一眼,对护士长说:“能带我们去她宿舍看看吗?”

护士长点点,“我去叫李星亚,她们俩住一间屋。”季天泽的脸色非常难看,但碍于宁致远和陈锋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跟着一起去阿纳日的宿舍。

d市中心医院的员工宿舍在后院,所谓的后院其实就是医院的旧址,随着近几年医院的发展,其规模也在不断的扩大。新建的门诊大楼和住院部都是十几层的高层建筑,医院所有的部门都搬进了新楼,以前五层楼的住院部就改成了员工宿舍。

阿纳日和李星亚的房间在三楼阳面,从整个楼来看基本属于中间位置。李星亚拿钥匙开了门,下午的阳光从窗户撒进屋内,让人感觉暖融融的。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却带有明显的女孩子的气息。

李星亚指了指靠窗的一侧说:“那张床就是阿纳日的,这张书桌,还有那两个柜子都是她的。”“东西不少哇!”陈锋感叹道。李星亚点点头:“阿纳日在这儿住挺长时间了,置办了不少东西。门口还有个鞋柜,里面都是她的鞋子。”

宁致远打量着忙于阿纳日的半间屋子,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上面铺着粉红色hellokitty床单,同一系列的被子和枕头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一面hellokitty的镜子和一堆化妆品占据了半张书桌,下面的抽屉没锁,拉开来里面有一个电热暖手宝,同样也是hellokitty的图案。

“阿纳日喜欢hellokitty?”宁致远问李星亚。“对,”李星亚说,“她是kitty控,好多东西上都有kitty装饰。就连平进戴的小饰品也是。”

因为不是正式接到阿纳日失踪的报案,所以也不能进行细致的检查。宁致远只是拉开衣柜大概看了一眼,又弯下腰看看了床下,直起身问李星亚:“阿纳日除了床底下这两只旅行箱外,还有别的箱子或者旅行包吗?”

“箱子她只有这两只,旅行包我没见她用过。”李星亚说,“从打我来,她没出过远门,这两只箱子也只是放换季的衣服用的。”“你最后一次看见阿纳日是什么时候?”宁致远又问。

“前天晚上,”李星亚想了想说,“大概八、九点钟吧。她说她饿了,要出去买点宵夜,还问要不要给我带点儿回来。我说我困了,想睡觉,不想吃东西。她就从背包里拿出钱包走了,她的背包还在椅子上呢。”李星亚边说还边指了指书桌前的靠背椅,“她走以后我就睡了,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她穿的什么衣服?除了钱包还带其他东西了吗?”宁致远打开椅子上的背包,里面只有一个放了口红、眼影之类小东西的化妆包。李星亚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只拿了一个钱包,没带别的。衣服嘛,里面是平时她在屋里穿的珊瑚绒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就是她最近常穿的那件咖啡色带小白点的。”

“宁队,你说阿纳日是不是被人绑架了?”陈锋挠挠头,“可是绑架一个小护士干什么呀?”宁致远沉思片刻说:“从她走时候的穿着来看,并没有想走远。应该是半路上碰到了什么人。”

“季主任,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护士长面色焦急地问。“报警呗,还能怎么办!”季天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烦燥地说,“这几天怎么净出事儿呢。”“你也别太着急,”宁致远安慰季天泽说,“直接打110,让他们出警。再让保卫科在宿舍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接手这个案子的。”

宁致远和陈锋回病房等安静下班,宁致远坐到沙发上,思索着说:“先是闹鬼,去世好几年的马教授回来了。接着是太平间被盗,丢了几个肢体标本。现在又失踪了一个护士。陈锋,你对这些事儿有什么想法?”

陈锋靠在**开口道:“宁队,你说几件事儿有什么联系吗?”“为什么不能有联系呢?”宁致远仰头靠在沙发上。陈锋想了想说:“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想把医院搅乱,让病人不敢来看病?”

“你的脑洞未免开得太大了。”宁致远低笑一声,“闹鬼的事儿除了吴力涛之外,其他看到或听到的人都是外科的医护人员,别的病人和家属都没遇到过。太平间被盗更是只限于医院少数内部人员知道。这些对医院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如果真是想让病人不敢来看病,弄出个医疗事故效果岂不是更好?”

“宁队,我可听说最近外科要有人事调动。季天泽要当副院长了,年底领导班子一换届他就上任。”陈锋坐直了身体看向宁致远说,“最近听护士们议论说医院领导班子三年一换届,本来上一届时季天泽就有机会升副院长,但专家组评议时马教授带头投了反对票,以至于他的票数不够,没上去……”

“马教授为什么反对季天泽当副院长?”宁致远打断了陈锋的话。陈锋挠挠头说:“听她们说马教授平时就有些看不上季天泽,认为他投入到仕途上的精力大于对学术的钻研。象马教授这种全身心都投入到医学研究当中的人,当然会对季天泽有看法了。所以我觉得,马教授鬼魂的出现,有可能就是针对季天泽的。”

宁致远摇摇头,“可是季天泽并没有看见马教授呀,如果是想威胁他,那马教授的鬼魂完全可以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进行恐吓,这样不是更有威慑力。何必闹腾那么长时间,却一直都没跟季天泽正面交锋。”

“难道季天泽身上有什么辟邪的东西?马教授近不了他的身。所以只能去吓唬别人,以达到震慑季天泽的目的。”陈锋扬了扬眉毛说。宁致远欠起身摸了摸陈锋的额头,“不发烧呀,看来我得跟医院说一声,不能让你出院,应该直接转去精神科接着住。”

“我是真想不明白了,宁队。”陈锋苦着脸说,“这跟我们以前办的案子完全不一样呀,简直就是个灵异事件。”“你的意思是马教授的出现真的是闹鬼?那太平间被盗该如何解释?这才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呀,”陈锋点头表示同意,“偷几个胳膊、腿有什么用。又不是羊腿,就算是羊腿,在药水里泡过,又在冰柜里冻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新鲜了。对了,宁队,晚上咱们去吃烤肉怎么样?”

宁致远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你这思维可真够跳跃的,怎么又拐到吃的上面来了?这些天我没少给你送好吃的,也没让你饿着呀!”陈锋嘿嘿一笑,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小酒窝说:“一提到羊腿,我倒是真有点饿了。反正他们也没把案子报到咱们市局,嫂子也快下班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你请我和嫂子去哪家吃烤肉吧。”

“你小子就知道敲诈我,”宁致远嗔怒道,“请你吃烤肉可以,不过我可提醒你,别当着安静的面叫她嫂子,她脸皮薄,又该害臊了。”“行,行,”陈锋笑眯眯地保证道,“我只吃,不说话,可以了吧?”宁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小子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