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到了院子里,宁致远握着王家富的手,微笑着说:“王村长,这次还要谢谢你,在村里打扰了这么多天,承蒙你费心照顾。”王家富不愧是做了多年的村长,神色如常,一脸笑容地跟宁致远客气着,“宁队长客气了,你们这些天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我们村的案子……”

正在两人寒暄之际,王庆的小货车进了院子,车刚停稳,王庆就赶紧下车,满脸堆笑地说:“宁队长,我听说你们要回去了,过来送送你们。”说完隐去脸上的笑容,叹了口气,“我们家向梅这回总算是含冤得雪了。”

宁致远握着王庆的手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放心,柳向梅和刘丽珍都不会死得不明不白的,我们会让她们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王庆闻言脸色一变,眼珠转了转看向王家富,王家富垂头丧气地别过脸去不看他。王庆这才知道事情有变,他狠狠地瞪了王家富一眼,往后退了一小步,想把手从宁致远的手里抽出来。

谁知宁致远反而用力捏住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既然是来送我们的,那就多送一程吧。”说完冲王庆身后使了个眼色,王庆惶恐地回头一看,宋明和大杨正站在他身后。

王庆稳住心神,面露疑惑地问:“宁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去我们局里坐坐。”大杨钳子一样的大手一把掐住王庆的胳膊,直接把手铐扣在了他的腕子上,然后把他塞进了车里,大杨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陈锋赶紧开了另一侧的车门上了车。

王家富战战兢兢地问:“宁队长,我这回算是立功不?”宁致远睨了他一眼说:“我可以把你的表现告诉经侦的人,只要你能把之前做过的事儿都如实交待了,他们会考虑把这些写到报告里的。”

说话间,吴力涛和于志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门口,吴力涛一下车就急切地问:“宁队,怎么样了?”宁致远冲着旁边的车子扬了扬下巴,“都办妥了,就等你们回来呢。”

于志走过来,捶了捶宁致远的肩,笑着说:“致远老弟,这次多亏你了,过几天我去市里请你吃饭。”宁致远笑了笑,“见外了,于哥。王家富你们带回去吧,他态度还算积极,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临行前宁致远找来一位村委会的工作人员,嘱咐他通知王庆的亲属来照顾圆圆。众人各自上车,于志带人押着王家富回县分局,宁致远一行人终于结束了在大王村现场办案的日子返回d市。

到达d市公安局已经晚上六点了,宋明下车后悄悄问宁致远:“审吗?”宁致远点点头说:“这家伙比较狡猾,先跟他过过招,摸摸他的脾气,也好制定出一个方案来。让陈锋跟我俩一起审,其他人可以下班了。”

审讯室里,按照惯例核实了王庆的个人信息之后,宋明坐在审讯桌后面无表情地说:“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王庆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说话算是怎么回事?”一旁做笔录的陈锋斥责了一句。

王庆瞪了陈锋一眼,没有好气地说:“什么作案经过,我都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王老板,晚饭时间到了,你我可都饿着呢。”宋明站起身倚在审讯桌旁,抱着胳膊说,“你快点儿把事儿都说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吃完你早点休息,我们也好下班,都多少天没回家了。”

“你回不回家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庆将头转向另一侧,避开宋明的目光,气哼哼地说:“你们平白无故把我抓到这儿来,还跟我面前装可怜?我没什么可说的,要说也是要去你们上司那儿投诉你们。”

“行了,也别兜圈子了。”宁致远打断了王庆的话,“你想跟柳向梅离婚,但她不同意,你就设计杀了她,让刘丽珍去焚尸以掩盖罪证。事情败露,你怕刘丽珍把你供出来,就制造了刘丽珍自杀的假象。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有太多的证据能证明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与其这样拖着,不如争取个积极的态度。”

“无稽之谈,”王庆冷哼一声,“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跟向梅感情一直很好,从来也没想过要离婚。”“感情好?”宋明嘲讽道,“感情好你还跟刘丽珍纠缠不清?你们俩相好有两年了吧?”

王庆的脸色骤然一白,但语气上依旧保持着镇定,“刘丽珍跟向梅关系比较要好,所以我一直对她也不错,但我们俩没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接下来,不管再问什么,王庆一概矢口否认。宁致远知道今晚不会有什么收获,便示意宋明结束审讯,将王庆暂时收押。出了审讯室,宋明说要赶紧回家看儿子,宁致远和陈锋随意找了个餐馆吃了晚饭后各自回家。

宁致远开车来到安静家楼下,抬头望去,安静家的客厅里亮着灯,那一抹亮色让宁致远瞬间感觉到十分的温馨。他走到单元门前,按下了安静家的门牌号码。

安静正在打扫卫生,听到门铃响还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会是谁呢?看到对讲机屏幕上的宁致远,她的心跳再一次不自觉地变快了。想问‘你怎么回来了?’又觉得这么问有些别扭,好像宁致远也住在这里一样,于是也不作声,直接开了锁。

宁致远下电梯的时候就看见安静站在自家的门口,家居服外面系着条背带围裙,手里还拿着块抹布,脸上有微微的薄汗,两颊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宁致远走过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用拇指在安静的额角上擦了一下,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说:“干什么呢,出这么多汗。”

安静的脸更红了,略躲避了一下,侧身把宁致远让进屋,“家里太乱了,我打扫一下。你先坐,我去沏茶。”说着赶紧向厨房走去,宁致远提着半路上在水果店里买的一袋苹果跟在安静身后进了厨房。

“给你带了点苹果,现在吃吗?”宁致远把水果袋放在流理台上,轻声问。安静看着红艳艳的苹果点了点头。宁致远洗干净手,又洗了苹果,从流理台的刀架上挑出一把水果刀,只见他左手拿着苹果,右手的水果刀轻轻划破苹果顶端的果皮,接着开始转动苹果,一条长长的果皮从他手的下方倾泻而出,苹果皮一点点地变长,就象一条红白相间的彩带。

安静拿着茶叶盒,却忘了去泡茶,就那么看着宁致远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宁致远将又薄又长的苹果皮丢进垃圾桶,指着挂在墙上的菜板问:“哪个是切水果的?”安静缓过神来,赶紧从挂钩上取下一个最小号的塑料菜板放到流理台上。宁致远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到安静从厨柜里拿出的一个玻璃果盘里。宁致远又削了第二个苹果同样切好放进果盘,安静拿出两个果叉叉在苹果上,两个人都没作声,但配合得却是十分默契。

在客厅里吃着水果,喝着茶,宁致远告诉安静案子快结了,自己不用再去乡下。安静点点头说:“这个案子结了,还有下一个。只要犯罪存在,你们做刑警的就总有忙不完的案子。”

宁致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是啊,只要犯罪存在,我就不能停下脚步。”顿了顿又冲安静眨了眨眼说:“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的。”

“谁要你陪,”安静别过红着脸,低声嘟嚷着,“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那是因为你之前没遇到我,”宁致远低笑着,“以后会有机会让你感受到两个人在一起的有多好!”

宁致远怕安静觉得尴尬,随意找了一些其他话题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对安静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等结案后,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为什么要感谢我?”安静也跟着站起来不解地看着宁致远。“因为你帮了我的大忙,”宁致远伸手揉了揉安静的头发,轻笑着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还要在乡下耽误几天。”

安静拧眉想了一下问:“是那个关于窒息的问题吗?难道真的是用某种东西罩在头上杀的人?”“别想那么多,影响心情。”宁致远笑着摆摆手,“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到时候去哪儿吃饭呢!”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呗。”安静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才懒得操那份闲心呢!”宁致远听到安静这么说,意味深长地笑了,眼神中带着几许坚定,“好,以后你的一切都交给我。有我在,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安静红着脸嗔怪地瞥了宁致远一眼,抿着嘴说:“油嘴滑舌。你不累吗?赶紧回去休息吧。”“跟你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觉得累。”宁致远小声嘀咕着,他知道安静又害羞了,心情大好,笑着离开了安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