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十分钟后,宁致远在凌云志家门口见到了邓孝言,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直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个就是把凌云志给跟丢了的那名刑警。

邓孝言一见到宁致远就满脸歉意地说:“宁队,真是对不起。小江中午接到他妈妈打来的电话,说他爸爸高血压犯了,当时凌云志已经进了家门,小江觉得他一时不会出来,就到楼侧面去接电话。他也是所在楼下说话声音再惊到凌云志,没承想,那家伙太狡猾了,趁这个时间跑了。”

宁致远没有责备邓孝言和那名姓江的刑警,而是和陈锋、时明亮一起直接上了楼,时明亮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凌云志家的大门。凌云志家是一套老式的两居室,进门是一个小客厅,一边是厨房和卫生间,另一边则是两个房间。

屋内的摆设不多,看起来都比较陈旧,家具还都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但屋子里收拾得还算干净。客厅里一张老式的折叠餐桌上铺着洗得有些起球的白色钩花台布,两把红色皮革折叠椅放在两边,上面居然还垫着手工拼布的坐垫。

卧室里的家具也很少,一张一米五宽,带床头柜的双人床,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靠窗的位置放着一个梳妆台。而另一间充当书房的房间靠两侧墙壁放着整组的书柜,中间窗户下面是一张写字台和一把转椅。两组书柜已经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面积,再加上那套桌椅,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有些拥挤。

书柜当中有一层摆放了一个木头相框,里面镶着张退了色的彩色照片。可以看出照片里的男人正是凌云志年轻的时候,他旁边是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女人,从衣着上来看,应该是凌云志已经去世的未婚妻。两人并排而立,姿势并不是很亲密,脸上还都带着略显羞涩的笑容。

时明亮在卫生间里找到了他想要的毛和指纹,以便拿回局里做dna对比。然后他在查看了书房里的打印机后,笃定地对宁致远说:“那几张圣母像就是从这个型号的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宁致远点了点头:“都带回去,仔细查查。”

宁致远从书桌的下方拖出来一个小纸箱,里面放满和各种练习臂力的健身器,他掂了掂其中的一个哑铃,讥讽道:“难怪他臂力过人,原来天天在家练这玩意儿。”

“宁队!”隔壁卧室里的陈锋大声叫道,“这里有一个假套。”宁致远和时明亮赶紧去了卧室,陈锋指着梳妆台下面的小柜子说:“从这里找到的。”时明亮在梳妆台前蹲下,在柜子里又翻了一通,除了这个假套外,里面还有两顶帽子和一个牛皮纸袋。

时明亮捏了捏袋子,眼前一亮:“这里面应该是我们最想找到的东西。”他边说边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五条颜色各异的文胸肩带被倒到了梳妆台的桌面上。

“我的个乖乖,”陈锋惊呼道,“有了这个,他凌云志还有什么可说的。没想到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居然真的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宁致远拿出手机,直接给张维打了电话:“通缉令,全面通缉凌云志。”

带着在凌云志家里搜出来的证物回到市公安局,其实即便没有其他东西,只是那五根文胸的肩带就足以证明凌云志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是凌云志的突然失踪却是让特案队的人感到焦急。一方面他们急于将他捉拿归案,另一方面怕凌云志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时明亮带回来的毛经检验与之前张维留存的dna基本符合,圣母像的原稿也在凌云志家里的电脑中找到了。

同时还找到了这样一段文字:胎儿和一个孩子没有什么不同。胎儿自受孕之初,就有生存的权利。你剥夺了他(她)生存的权利,同样也是剥夺了自己的权利。他(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从未有过任何过错,你却如此无情地抛弃了他(她)。因此,你要为你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最大的代价。

通缉令出去两天后,依然没有凌云志的任何消息。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都没有他的购票记录。交管部门在各出城路口设置的路卡也没有现他的踪迹。

直到第四天傍晚,特案队突然接到分局邓孝言打来的电话,说是在大学城某高校附近现一个疑似凌云志的人。宁致远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心里一紧,那所学校正是安静上辅导班的学校。他连忙召集特案队的人赶往大学城。

路上他打电话给安静,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被接听。宁致远焦急地问:“你在哪儿?”安静对他那略带颤抖的声音搞得很是疑惑,愣了愣才说:“我刚下课,正从校园里往外走。怎么了?”

宁致远听到安静现在是安全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叮嘱道:“赶紧找个人多的地方,不要自己单独一个人,我马上就到。”“那我去图书馆的咖啡厅吧,那里总有人。”安静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图书馆大楼说。“好,就在那儿等我。”宁致远答道。

车子开到安静上课的学校,宁致远让张维联系邓孝言,让他带人在学校各个出口布控,然后自己一个人向图书馆大楼走去。

一路上宁致远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来往的人群,直到他接近图书馆的大楼附近也没有现凌云志的踪迹。他观察了一下大楼周围的环境,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给特案队的人去了消息,给每个人都安排了位置,这才绕到了图书馆大楼后门的小径附近隐藏起来。

随后宁致远又了条信息给安静:“从后门出来。穿过那条小径,我在另一头等你。”

图书馆大楼位于学校的最北端,从后门出来,穿过那条小径就可以看到围墙。平时就很少有人经过,此时更是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