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也许是青松做得太过分了，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要了青松的命。”郁老太太眼圈一红，几滴浊泪滴落下来，“我知道青松一死，小凡早晚会嫁给苏子明，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证领了，之前都没和我商量一下。”
“我并不反对他们结婚，这些年来苏子明也没少帮衬小凡，但浩海集团毕竟是小凡一手打造出来的，所有的财产最终都应该归雪莉和冬冬。他们一结婚，一半家产就落到了苏子明的头上，以后还不是会便宜了苏正平。我们家雪莉和冬冬的钱要分为他这个外人一半？”
郁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说道：“但是小凡和苏子明已经结了婚，就算离婚也还是要分出去一半的家产。我想如果苏子明死了，损失会更小一些。所以我就在他的茶杯里放入了夹竹桃的叶子，想要毒死他。”
“是这个杯子吗？”宁致远从带来的证物里拿出那对定制的不锈钢保温杯。“是，”郁老太太点点头，“那天早上我看到上面带着‘明’字的杯子放在厨房里，就往里面放了叶子。剂量我之前已经实验好了，他喝了之后会在几小时后毒性发做，但再过一段时间，茶会把毒性分解，之后再化验也查不出茶水中有毒。”
“可我哪承想，苏子明并没有喝那个杯子里的茶，而是让小凡给喝了。”郁老太太懊恼地连连叹息，“这样一来，反而会让他得到更多的钱。没办法，我只能再找机会下手。可那些天苏子明一直在家里也不出去，我等不及了，就找机会在家里给他下了毒。我知道这样做会也许让我暴露，可我年纪一大把，也没有几年好活了，干脆就破釜沉舟把事情做到底。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破解了这茶叶的秘密。”
“从一开始你就错了。”宁致远拿起两个杯子说，“这两个定制的杯子，虽然上面有苏子明和付小凡的名字，但两个人对了表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意，用的是刻有对方名字的杯子。这一点你并不知道，还以为杯子上写的是谁的名字就是谁的。”
“另外，你爱孙心切没错，但不应该因为家产就随意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你可以通过其他的法律手段来争取这些，而不是把自己沦为杀人凶手。”宁致远带着一丝惋惜说，“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尤其对于药理知识有着丰富的经验，而你却把这些本该用来救人的经验用在了杀人上面，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感到可怕。”
郁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是老糊涂了，一时间被欲念蒙蔽了头脑。枉我研讨医书这么多年，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唉，人都是命呀，是我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让他走上了一条畸形之路，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后果。算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认了，我愿意为小凡和苏子明抵命。只是苦了我那孙子和孙女，尤其是冬冬，小小年纪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宁致远劝慰道，“你的孙子、孙女也都长大了，我想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宁队长，”郁老太太抬眼看着宁致远，一副企盼的神情，“能不能让我再见见雪莉和冬冬，我还有些话想叮嘱他们。”
宁致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安排的。郁老太太，你可以找一个好律师，在庭审辩护时也许会对你有些帮助。”
“谢谢你，宁队长。”郁老太太释然地笑了笑，“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只希望我的孙子、孙女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象我一样头脑冲动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嗯，这话郁老太太算是说对了。”张维别有意味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们，希望你一定要奉劝他们俩做事不要冲动，否则只能是自食其果。”
郁老太太疑惑地看着张维问：“张警官，你这么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今天跟雪莉的谈话是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目前还说还没有出现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张维扬了扬眉毛，“只是郁小姐有些过于任性了。不过跟这个案子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我不方便在这个场合跟你讲。等你见到郁小姐时，自己问她吧。我想，到时候她会跟你说的。”
接下来的两天，特案队的人开始着手准备各种结案需要的材料。局领导批准了郁雪莉和郁雪冬的探视请求。在他们见过面后，郁老太太突然要求再单独见见宁致远。
考虑到郁老太太年纪大了，宁致远亲自前往看守所去见了她。会见室里，郁老太太隔着铁窗看着宁致远：“宁队长，谢谢你能来见我。”
只有短短的几天，郁老太太本就花白的头发不再象以前那样梳理得一丝不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原本饱满的两腮此刻明显塌陷下去，整个人尽显老态，唯独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混浊，却依然透着凌厉的光芒。
宁致远坐到她的对面，放缓语气道：“不知道郁老太太今天让我来有什么事情？”“宁队长，我想为我孙女雪莉之前做过的事儿，亲自向你道歉。”郁老太太略欠起身，目光诚恳地向宁致远微微低了低头，“雪莉从小被惯坏了，太任性，我为她给你带来的困扰表示深深的歉意。还请宁队长卖老太婆一个薄面，原谅她年轻、不懂事。”
“您不必这样，”宁致远微微笑了笑，“本来我以为郁小姐是一时兴起才针对我，我并没想真的跟她计较。可是她不该去骚扰我的女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我的底线就是我的女朋友，让她蒙受不白之怨，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宁队长，我已经让雪莉去做善后工作了。”郁老太太恳切地说，“我相信她会把事情处理好的。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