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宁致远没有答话，快步出了院子。郁雪莉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车子拐了个弯不见踪迹，才转身进屋。
回到特案队办公室，宁致远把从付小凡手机显示的绑匪电话给了方建业，让他去查。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说：“明亮，走，去工作室听段录音。”
工作室里有一整套的音频分析仪器，时明亮先是把手机里的录音转存到仪器中播放了几遍，然后开始进行对声音进行技术分析。
在等待仪器进行分析的间歇，时明亮问：“你们不是带录音设备了嘛，怎么这段儿还是用手机录的？”“绑匪第二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付小凡的手机上，并没有打座机电话。”宁致远耸了耸肩，“绑匪知道我们在付小凡家，这一点很可疑。”
“是啊，”时明亮摸着下巴说，“你们去了也不过几个小时，绑匪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呢？难道有内鬼？”
“我也有这种怀疑。”宁致远思索着说，“绑匪第一个电话打的是座机，他威胁说不准报警。说明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去了。第二个电话距离第一个大概过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当中，苏子明先走的，苏正平是第二个走的。郁雪莉跟我和陈锋去过一趟郁雪冬的房间，客厅里张维一直都在。我们下来之后，付小凡、郁老太太还有那个保姆小芬也还都在客厅里。这几个人都一直没有出去过。”
“那就说明苏子明和苏正平父子最可疑喽。”时明亮挑了挑眉毛，“如果他们当中任何一个跟绑匪有关联的话，完全有时间跟绑匪通气，告诉他付小凡家里的情况。”“这个不好说，”宁致远不置可否地说，“你先做声音分析，我去查查他们的资料。”
宁致远进入d市户籍系统调出了苏家父子的个人资料。苏子明，五十一岁，高级会计师，曾在d市一家有名的会计师事务所任注册会计师。七年前受聘于浩海酒店集团，任财务总监。苏子明三十八岁的时候妻子因病去世。
苏正平，二十六岁，曾就读于外省一所经贸大学的国际贸易专业，本科毕业后在国外留学，于两年前回国，现在在一家对外贸易公司做业务经理。去年曾因危险驾驶被拘留过，除此之外再无前科劣迹。
“宁队，这个号码也是网络虚拟号码。”方建业从外面进到办公室。“嗯，我已经预料到了。”宁致远把苏正平的档案递给他，“你再跑一趟，去交管查查苏正平去年被拘留的具体原因，最好把当时的卷宗复印一份带回来。”
方建业走后，宁致远又进了工作室。时明亮又把录音播放了一遍：“宁队，你觉不觉得这个录音有点奇怪？”“嗯，”宁致远点点头，“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但仔细听听感觉有些地方的衔接好像有点儿问题。”
时明亮把录音当中的一段反复播放了几遍：“就是这里，经过剥离后听起来更明显了。”“对，就是这里。”宁致远说，“郁雪冬在叫了最后一声妈之后，电话里变成了绑匪的声音，郁雪冬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就算是嘴被人捂上，也会出一些‘唔唔’之类的声音，不可能完全消失啊！”
“声音是在这里停止的，”时明亮指着电脑上的声频曲线图说，“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郁雪冬的声音是事先录制好的，绑匪本来用的就是网络电话，而且还用了变声设备，他的声音完全是通过电脑传播出去的，而郁雪冬说的这段话事先存放在电脑里，只要点击播放就可以出去。而另一种可能就是郁雪冬在喊了那声‘妈’之后，自己闭嘴不再说话，所以他的声音并没有跟绑匪的声音并存。”
宁致远沉思了片刻：“如果是第一种的话，那么绑匪打电话的时候，郁雪冬很有可能并不在旁边，这样一来，他现在是否安全就说不定了。如果是第二种的话……”
“如果是第二种怎么了？”时明亮挠了挠头问，“被胁迫？不敢再出声？”“没那么简单，”宁致远摆了摆手，“不过，这起绑架案也没那么复杂。”
时明亮不明所以地看着宁致远：“宁队，你怎么越说我就越糊涂呢？”宁致远笑了笑：“有些事情我还没有理清，等我都搞清楚了再告诉你。”
下午三点多，方建业从交管处回来，一进办公室就说：“宁队，苏正平是因为参与地下飙车被拘留的。这小子在国外的时候就有过飙车的历史，去年交管处接到线报说晚上外环有人组织飙车，他们及时布控，抓了一些人，其中就有苏正平。”
“飙车肯定是有赌注的，”时明亮挑了挑眉毛，“会不会是苏正平输了，没钱还债，伙同他们绑架了郁雪冬呢？”“我刚才回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方建业点着头说，“听说地下飙车赌注挺大的，而且五花八门，什么都可以拿来赌。”
宁致远想了想说：“明亮，把音频分析结果打印一份给我。我一会儿去付小凡家。你们俩抓紧时间把邱文强碎尸案的结案报告弄好，赶紧移交检查院。”
“苏正平不用查吗？”方建业狐疑地问。“先不急，”宁致远摆了摆手，“结案报告做好后再查也来得及。”方建业不明白，绑架案迫在眉睫，宁致远怎么好像不着急呢？时明亮把分析结果递给宁致远，瞟了眼方建业说：“宁队自然有他的打算，咱俩还是先把结案报告弄完吧。”
宁致远先是开车去了营业厅，再回到付小凡家时已近傍晚，因为之前付小凡跟门口值班的保安已经打过招呼，这次宁致远没有被盘查就顺利地进入了园区。
付小凡家的客厅里，郁老太太还稳如泰山般地坐在沙上，郁雪莉陪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付小凡则是在不停地踱着步，见宁致远回来，她立即迎了过来：“宁队长，有线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