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再往里面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卧室,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三门的大衣柜。**的枕头、被子散乱地堆在一起。一个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云南白药、碘酒、镊子和包扎伤口用的药棉、纱布。地上也有几块带血的药棉,显然有人曾经在床头这儿包扎伤口。

宁致远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分别收入证物袋中,直起身对张维说:“估计这些是用来处理他大腿上那个伤口的吧。”张维点点头:“看来他受伤之后还出去处理过伤口,又带了这些药回来。”

三人又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已经被改成了棋牌室,一进屋,一股霉味和烟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人的鼻腔。屋子中央一张铺着绿呢的麻将桌上还摆着乱七八糟的麻将牌。周围几把椅子也是东一个西一个的,有的椅子上还放着满是烟头的烟灰缸。地面上也到处都是烟头、空矿泉水瓶,还有各种杂乱的脚印。

“这个邱文强果真是个赌徒,家里都改麻将社了。”张筋了筋鼻子说,“这屋里的味儿跟毒气室有一拼。”宁致远伸手在一把椅子上抹了一下:“这屋的灰比外面的要厚些,应该好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了。”

在对厨房和卫生间都检查过之后,张维有些失望地对宁致远撇着嘴摇了摇头。宁致远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没有发现分尸用的工具,而从地上的血迹上来看,远远少于分尸的出血量。碍于苗星还等在门口,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把话直接说出来,只是通过眼神和动作简单地交换了意见。

宁致远走到门口对苗星说:“苗先生,你可以进来了,但最好不要碰屋里的东西。”苗星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战战兢兢地向屋里张望着,迟疑了片刻问:“宁队长,邱文强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宁致远同情地看了看苗星说:“现在有些事情还不方便向你透露,不过,你这个房子暂时是不能出租了。”

苗星沮丧地连连叹气,干脆蹲在了房门口说:“原本打算把房子租出去赚点儿钱,谁承想这还租出麻烦来了。”张维抱着肩膀站在门里,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苗星问:“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屋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苗星摆了摆手:“丢就丢吧,反正就是几样简单的家具、电器,也不值几个钱。我就不进去了,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晚上还要做恶梦。”

“呵,不象你想像的那样。”张维呲笑一声,蹲到苗星的对面,“哎,我问你,邱文强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没有,”苗星摇摇头,“至少我是没见过他家别的人。当初租房子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说他离婚了,没有孩子,就自己一个人。”

“他在这儿住多长时间了?”宁致远站在张维身后问。苗星抬头看了看他说:“一年多了,租房合同上有日期。”“平时是不是总有人来找他呀?”宁致远又问。“我哪知道呀,”苗星说,“我平时也不怎么过来,也就是每三个月该收房租时才来,一般都是提前通电话定好时间。我来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在家,有两次我还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走,屋里收拾得还算干净,没这么乱。”

这时候时明亮也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对宁致远和张维说:“基本就这样了,该查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宁致远点点头,问苗星:“苗先生,你确定不进去了?”“嗯,”苗星见几个人有要离开的意思,站起身,看了看门锁问时明亮:“警官,这锁还能用吗?”时明亮笑了:“当然能用,我只是把锁打开了,又没破坏它。但是,没有钥匙,不能反锁。”“成,”苗星苦笑一声,“反正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不用反锁。”

下楼后,苗星跟三人告别,独自一人离开了华园小区。宁致远给陈锋打电话简单说明了这边的情况并询问他和方建业的位置。陈锋说找到了一个知情人,现在正在问话,让宁致远他们先回去,他和方建业稍晚一点儿再回局里。

回到局里,张维拿着出租房里带回来的剪刀和带血的纱布拿到法医室去作对比。宁致远协助时明亮把其他东西分了类,一样一样仔细进行整理、分析。又进入户籍系统查询了邱文强的个人资料。一直忙到下午把现场勘查报告完成后,陈锋和方建业也回来了。

“宁队,有一条重要线索。”陈锋兴奋地说,“我们在一个棋牌室里找到了一个与邱文强比较熟悉的人。但这个人并不知道他姓邱,只知道他叫闻强。他说闻强好赌成性,春节那段时间赌输了,欠一个叫才哥的人不少钱。春节后才哥整天追着闻强要钱,还扬言说如果闻强再不还钱就废了他。”

“这个才哥是干什么的?全名叫什么?”宁致远饶有兴趣地问。陈锋摊了摊手:“才哥在肉联厂上班,但全名叫什么他也不知道,说大伙都叫他才哥。”

正在这个时候,张维兴冲冲地进了特案队办公室:“剪刀与死者伤口吻合,血迹我也分析过了,正是死者的。这回基本可以确定这名死者就是邱文强。”“不是基本确定,”宁致远摆摆手,“我查过户籍档案,邱文强以前的名字就叫闻强,他是二十二岁户口转入d市时改的名字。他爸爸叫邱立山,是美院的一位退休教师。”

“邱立山?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呢!”时明亮挠挠头。宁致远笑了笑:“去年夏天新闻媒体曾经报道过一位老人在公园的人工湖里救起了一个落水儿童,被评为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这位老人就是这个邱立山老师。”“对,对,对,当时媒体还多次采访了这位老人。”方建业也点着头说,“他为人挺谦和的,一直说换成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