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到局里，张维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解剖带回来的躯干，他勾着方建业的肩说：“小方啊，你的胆量还需要锻炼，今天哥就给你个机会，好好看看哥是怎么工作的。”方建业想起那个血腥的画面，脸色变了变，抿了抿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咬牙说：“行，今个就今个了，反正也被恶心成那样了，也不怕再受点刺激。张哥，我跟你去法医室。”
时明亮早已一头扎进了工作间，宁致远和陈锋开始协查通报，通知各分局和派出所全力寻找余下的尸块。另外着手对近期所报的失踪人口进行筛查，把符合性别、年龄的先调了出来，以备后续进行对比。
因为只有一只旅行箱，现场也比较简单，勘查报告下午就出来了。时明亮把勘查报告交给宁致远：“箱子上除了老赵的指纹之外，提取出五枚可疑指纹，分别是两个人的。塑料布上留有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形状、纹理都很清晰，可以先跟指纹库里的对比一下。旅行箱上是海关锁，是用经过重新打磨过的改锥撬开的，这个撬锁的人应该是个专职小偷。除了锁被撬坏，箱子没有其他破损，整体看起来有八成新，上面残留着胶纸的痕迹，应该是之前坐飞机时贴过标签，后来被撕掉了。在装尸块之前肯定被刷洗过，所以除了塑料布上的指纹，里面并没有任何类似的印迹。”
时明亮揉了揉太阳穴对陈锋说：“指纹影像我已经传过来了，你现在就可以去对比指纹库。”“好嘞。”陈锋应着起身去了电脑桌前。
“这么专业的撬锁手法肯定是个惯犯，我估计从指纹库里找出指纹主人的可能性很大。”宁致远边看着报告边说。时明亮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另外从现场的脚印分析是两个人一起带着箱子进入了小树林。具体身高、体重都在报告里。但是从脚印的深浅和步伐距离上来看，这两个人进去时走的比较平稳，而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很慌乱，象是逃跑一样。”
“逃跑？”宁致远皱了皱眉，“难道是抛尸的时候有人从那里路过，他们怕被现，逃了？”“也许吧，”时明亮说，“反正步伐很乱，不是正常走出来的。”
下午三点半，尸检报告完成了。方建业蔫头耷脑地跟在张维身后进了办公室，一进屋就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再看张维一脸轻松自在，仿佛刚刚出外游玩归来，而不是解剖了一个没有四肢和头颅的躯干。
“死者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身高大约一米七二至一米七八之间，体重七十至七十五公斤。”张维把尸检报告放到宁致远面前，自己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了一口说，“死亡时间大概是四天前，腹部和后背有淤青，是生活反应，死者生前应该受到过暴力殴打。胃肠内残留物中没有现可疑的东西，可以排除中毒身亡的可能性。躯干上除了淤青之外没有致命伤，所以具体死亡原因尚不能确定。哦，对了，死者右侧肩胛骨下有一块鸡蛋大的深紫红色胎记。”
“宁队，找到一个。”陈锋兴奋的声音传来，“刘大齐，男，外号大圣，二十八岁，因入室盗窃被判有期徒刑两年零八个月，去年年底刚刚刑满释放。”“另一个呢？”宁致远接过陈锋手里打印出来的资料问。“另一个没有。”陈锋耸了耸肩。
“明亮查查最近报失踪的人里有没有特征与死者相符的，另外继续对比指纹。张维、陈锋跟我去抓人。”宁致远说着就要往外走。方建业虚弱地喊了声：“宁队，那我呢？”“你协助明亮。”宁致远扔下一句话，便和张维、陈锋一起出了办公室。
按照资料上显示的地址，三人驱车赶往刘大齐家所在的一个工厂家属区。宁致远在路上同辖区派出所取得了联系，请他们派人协助。等三人到达家属区门口时，一个穿着警用棉衣的片警已经等在那里。
宁致远下车跟片警说明来意，片警边带着三个人往家属院里走边咬牙说：“这个刘大齐我看是没救了。可怜他那个孤苦伶仃的妈，都快六十的人了，还得出去给人家做保姆养活他。”“怎么回事？”走在后面的陈锋问了一句。“唉，”片警叹了口气，“刘大齐他爸以前就是这个厂的职工，他上中学的时候他爸工伤死了。他妈没正经工作，靠他爸的抚恤金和在外面打零工的钱把他养大。可这小子不学好，整天跟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后来因为入室盗窃被判了两年多，年前刚放出来，这就又惹事了。”
说着话，几人来到院内的一幢楼前。从楼体的斑驳程度就可以看出这幢楼至少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楼了。片警带着三人上到五楼，在一家门前停了下来：“刘大齐家就住这儿，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我先敲门问问，就说我是来家访的。”
宁致远点点头，冲张维和陈锋使了个眼神，三人都把手放在方便掏枪的位置上。片警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呀？”“刘大齐在家没，派出所家访。”片警答道。
房门伴随着一阵嘎吱声打开了，一个面容苍老憔悴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想必这就是刘大齐的母亲，如果不是刚才片警说她还不到六十岁，一定会让人误认为她已经七十来岁了。她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几个男人，对身着警服的片警说：“大齐没在家。”
宁致远三人闻言，不动声色地放下了准备掏枪的手。片警问：“他去哪了？最近怎么没去所里做思想汇报？”刘大齐妈妈眼皮一耷拉，抹了把眼泪说：“我哪知道呀，他整天不着家。警察同志，大齐不是又犯事儿了吧？”片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问：“刘大齐最后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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