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年(877),其父由京官外放,补授甘肃巩秦阶道。此后谭嗣同曾多次来往并居住于其父兰州任所,继续读书求学。他还常与父亲的役属奔驰于西北原野,穿山爬岭,踏沙涉水,打野生充饥,吃雪块解渴。晚间则架起帐篷,点起篝火,斗酒纵横,奏琴高歌。这种豪放不羁的生活与勇敢坚毅的精神,促使其喜“为驰骋不羁之文”,好“讲霸王经世之略”。

谭嗣同作为一个封建达官之子,其父迫切期望他通过科举道路,步入当时的统治集团。而就其个人说来,要施展自己的“经世之略”,也难以抛弃科举之道。因此,他从光绪十年起至二十年止,0年之间,曾往来南北各地,主要是为了参加科举考试,不料,却屡屡败北。但由此,往来南北各地,遍观社会风土,广览“形势胜迹”,又目睹哀鸿遍野,灾民流离之状,大大加深了他对社会的了解,对下层苦难群众的同情,不禁产生了“风景不殊,山河顿异;城廓犹是,人民复非”的感慨,誓志做一些有利于振兴祖国的事业,因自号“壮飞”。

光绪二十年的中日甲午战争,中国惨败,丧权辱国的清朝统治者,又于次年和日本签订了割地赔款的《马关条约》。消息传来,举国愤慨,康有为联合各省赴京应试举人,发动了有名的“公车上书”,揭开了资产阶级维新变法运动的序幕。深重的民族灾难,使谭嗣同受到极大刺激,以致悲愤高歌“世间无物抵春愁,合向苍冥一哭休。四万万人齐下泪,天涯何处是神州。”严复《与熊纯如书(八十一)》,《严复集》第3册,第9—9学·自叙》,蔡尚思、方行编《谭嗣同全集》(增订本)下册,中华书局98年版,第289页。欧阳予倩《上欧阳瓣■师书序》,《谭嗣同全集》(增订本)下册,第5国主义**促使他的思想起了急剧变化,他在给其密友唐才常的信中说“三十之年适在甲午,地球全势忽变,嗣同学术更大变。”他追悔自己“三十年前之精力,弊于所谓考据辞章,垂垂尽矣,勉于世,无一当焉”2,痛感到再不能抱残守阙,决心弃旧图新,走维新变法的道路。此间,他写了一系列论文,阐发其维新变法的观点和主张,脚踏实地地开始具体的改革活动,从“开风气”、“育人材”出发,联合有识之士,从本县、本省着手,筹办和创立算学格致馆、《湘学报》、时务学堂等。

正当谭嗣同积极地在湖南、湖北等地从事维新活动之际,他的父亲却为之捐资取得候补知府的官衔,且一再催促其到南京候补。为此,他于光绪二十二年(89)二月离开武昌,北游访学。他先到了上海,访见英国传教士傅兰雅,看到了万年化石、爱克斯光照相,还购买了一批西书,引起对自然科学的兴趣。再到天津,看到那里的机厂、轮船、船坞、火车、铁桥、电线、炮台,还参观了唐山的煤矿和漠河的金矿,认为“无一不规模宏远,至精至当”,反映了他对资本主义大机器生产的向往。在天津,他还加入了当地民间的秘密结社组织——在理教。继而,又到了北京,谒见了帝党要员翁同龢。七月,谭嗣同到南京候补,在官场往来答拜中,他深察官场的黑暗与。此间,他与精通佛学的杨文会“时相往还”,潜心研究佛学。同时,又到上海与梁启超、汪康年、吴雁舟等相交往。梁向他介绍了其师康有为的思想,使正在追求新知识的谭嗣同对康十分钦佩;梁启超也向康有为称赞谭嗣同“才识明达,魄力绝伦,所见未有其比,公子之中,此为最矣”3。和梁启超的结识,使谭嗣同在官场的“空寂”中找到知音。因于这段时间,他多次往来南京、上海,一方面从事维新活动;另一方面与梁启超研讨学问,探讨变法理论,着手撰写其代表性著作《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