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母亲的回应,司徒君惠嘴角勾起,眉宇中满是嘲讽之意。

理了理思绪,司徒君惠信口开河道:“母亲,六妹妹是个心急极其沉重的,如今这一举动,只怕是为了防着我和二哥吧。但是她殊不知,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这样做来,必然会引起祖母的不满。”冷笑一声,司徒君惠又道:“这若是防着外人就罢了,六妹妹这明显是为了防着家里人。我想啊,若是祖母知道了,只怕是会气的疯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了。”肖氏紧紧接着四小姐的话儿说下去。

她的眉头微微粗气,眼眸之中尽是笑意,脸上亦是笑开了花。此刻,她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之中,若是真的如此,那个小贱人失去了老夫人的庇护,看她的翅膀还能有多么硬?再者,若是老夫人一气之下病重,那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呢,这司徒府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那时候,她想要谁的命儿,还不知轻松的事儿?

“母亲,您怎么了?”司徒君惠身在一旁,诧异想着母亲。

母亲方才的反应,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往日,司徒君惠不管说出怎样的决定,几乎都会遭到肖氏的反对。可是今日,母亲却是一改往日的严肃,倒是有些怡然自乐。

还不等司徒君惠反应过来,肖氏猛的转头,紧紧抓住司徒君惠的肩部,惊喜道:“惠儿,你终于做了一件大好事儿。若是这一次,这老的小的一起去了,这司徒府岂不是我们母女的天下了……”微微一顿,肖氏又想到了司徒君翰,急急道:“对了,还有你的二哥,到时候,她若是能有一番作为啊,这司徒一族,可就要看我们二房的了!”

司徒君惠心头一笑,附和道:“母亲所言甚是,都说这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转到我们这儿了。”

此刻,她在心里暗自道:华成君,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看你还不将我看在眼里吗?

只是,司徒君惠始终不明白一件事儿,那就是,华成君的心思在司徒君宁身上,他所要的纯粹的爱情,无关家世,无关容貌。

那是一种心灵契合的默契,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而,司徒君惠,的确不是她喜欢的女子。

这母女俩说的正欢,却不知危机正在悄悄到来。

没一会儿,只见一个小丫鬟前来,禀报道:“奴婢见过二夫人、四小姐!”说罢,她微微瞅了一眼司徒君惠,压低声音道:“四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儿。”

司徒君惠微微诧异,重复道:“祖母?祖母叫我做什么?”

前来的小丫鬟并未答话,而是不知的摇摇头。她只是负责传话儿,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亦是可以理解,不过此刻的司徒君惠却是心急了,怒吼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肖氏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女儿,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儿,就是性子太过急躁,这可是一大弊病,若是被那个小贱人抓住了把柄,这个女儿岂不是要闹上天了?

“惠儿,别说了。”肖氏微微一声道:“往后呢,不要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兴许老夫人只是有事儿找你商议呢,这性子,真要改一改了。”

司徒君惠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母亲,女儿明白了,女儿就先过去了,母亲可要保重啊!”说罢,她甚是不舍的回眸看了一眼肖氏。

肖氏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她若是不笑,还能如何?她如今可是身陷囹圄,即便是有心,也是无能无力,如今,就要看女儿的造化了。还有那个心思沉重的儿子,不知过的可好?

却说司徒君惠去了寿康苑,老夫人正襟危坐,冷冷瞪了她一眼,厉声一喝道:“跪下!”

跪下?司徒君惠不解,抬眸盯上老夫人的眼睛。这一看,她的心渐渐沉下去。

这是一张极其阴森恐怖的脸儿,远远看去,狰狞可怖,司徒君惠吓得忙垂首不言。

半晌,老夫人轻笑一声道:“四丫头啊四丫头,你何时才能够做点儿正事儿,整日惹是生非的是非要气死我这个太老婆不成?你可是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在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了,这哪里是千金小姐该有的行为?”

说罢,老夫人愤怒的瞪了一眼司徒君惠。

这个丫头,老夫人往日并不讨厌,只是以为她年纪尚小,很多时候,能不说的老夫人也就不会责备她了。但是如今四丫头可是一个即将及笄的人儿,怎么还是这般不懂人事?

“祖母,惠儿是冤枉的,这些日子,自从母亲足不出户,惠儿就几乎不出门儿,偶尔出去也是前去给母亲和祖母您请安……”司徒君惠猛地抬眸,盯着老夫人的眼睛,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请祖母为惠儿做主啊,惠儿是冤枉的。这些日子,府里的事儿惠儿亦是听闻了,但是惠儿只是一听,从未多想……”

她欲要继续解释下去,却被老夫人生生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事儿!”老夫人面色依旧严肃,绷着脸道:“今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只是叫你前来,还没说什么事儿,你怎就知道是关乎六丫头的事儿?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何!”

这字字句句如同针扎般的刺进了司徒君惠的心里。

司徒君惠心乱如麻。

分明方才她是满口言辞,可是只一瞬,她却是一个字儿也无法辩解。

老夫人的威严,令她不觉间就感受到恐怖的气息。

“说罢!”老夫人继续道,“方才你可是信口雌黄的说了好多话儿,怎么这会子却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了?如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说罢,老夫人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罗妈妈,罗妈妈心领神会,缓缓离去。

不一会儿,罗妈妈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粗粗的棍子。

这结识的混子,让司徒君惠浑身一哆嗦,吓得跌坐在地面上,双目已是瞪得圆圆的,惊呼道:“祖母,不要啊不要……”

她虽是未曾挨过棍子的打,却是看见过丫鬟受到责罚的情形。

那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叫声,总会让她觉得不寒而栗。那些日子,只要见到有丫鬟们挨打,她定会绕着道儿走。只有最近几年,她年纪大了,心里承受能力变得强了,才不再多么畏惧。

但是这棍子若是打在她的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话,她在府上还有何颜面,只怕下人们都会暗地里笑话她。二来,这棍子若是真的打在自己身上,就算不死也得掉了一层皮。

她可是千金小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责罚?

老夫人听闻司徒君惠如此说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知道这法子凑效了,老夫人便瞅了一眼罗妈妈,罗妈妈暂且将棍子收了起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若是你将事儿完完本本的说给我听,我兴许还会绕过你,不然的话……”说到这儿,老夫人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冰冷的光芒

司徒君惠吓得退后半步,冷不丁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祖母,惠儿都说,惠儿都说……”此刻,她已是泣不成声,但是心里并没有后悔当初做出的决定。

自己如实相告,的确会受到老夫人的责罚。可是你这个小贱人,也不会逃脱出去!

如此想来,司徒君惠心头的畏惧感渐渐消退,平复心情之后,缓缓道:“祖母,惠儿所言属实,六妹妹不知从哪儿找来几个彪形大汉,这可是坏了祖宗的规矩。即便六妹妹需要下人,亦是要提前报备才是。”

道理的确如此。

老夫人默默点点头,她心头的怒气渐渐消散。但是她并不开心,府上不安宁,如何才能一致对外?

“你所言不差,亦是接的老祖宗的规矩,这自然是好……”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司徒君惠,反问道:“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六丫头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这事儿是经过我的同意才决定的。”

微微转头,老夫人看了一眼罗妈妈。

罗妈妈立刻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忙走向司徒君惠身边,开口道:“四小姐,您消消气儿,这事儿的确是六小姐问过老夫人的,当日老奴也在这儿。老奴的眼睛虽有些不好,但这耳朵可是灵着呢!当时老奴听得真真切切。”

这下话儿,司徒君惠从未想过。

她可是没有瞧见六小姐有任何动作,怎么这就将下人买来了。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司徒君惠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击六妹妹而已。殊不知,她这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可能……”司徒君惠诧异睁大眼睛凝视罗妈妈,试图看出她的心思。若是她这是假话,那岂不是自己吃了大亏了!

“四丫头,难道你还不知悔改吗?”老夫人冷冷瞪了一眼司徒君惠,不屑道。